她也在現代世界生活過,讀過書。不過,她都是按部就班地讀,十八歲才剛剛考上大學而已。
有了這個小誤會,氣氛打開一些,何清開始跟她聊起彆的,比如當年讀書時的事,一些研究和發現,他和夥伴們在基地中的進展,等等。
他發現韶音是個沒架子的首領,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愛擺架子。
其實他觀察她一路了,現在不過是確定了而已。既然確定了,他就敢和她多說些話,而不用擔心基地裡的研究會受到影響。
“謝謝首領願意冒險。”他真心地說。
韶音笑笑:“沒事,反正我膽子大。”
她沒說什麼“大家都是人類,為了全人類的明天,也為了自己,這是應該做的”之類,而是用一句近乎於玩笑的話回答了他。
何清不禁覺得,她跟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微微偏頭,看向駕駛座。年輕女人穿著一件淺棕色的高領毛衣,藍色牛仔褲,以及黑色平底靴。烏黑光澤的長發蓬鬆地披在身後,知性而美麗。
這一身打扮,放在末世前,隻能算普普通通。但是放在灰暗的末世,令她看上去……就連何清都覺得耀眼,像一顆瑩潤生光的珍珠。
“怎麼?又渴了?”察覺到他的視線,韶音隨口問道。
何清搖頭:“沒有。”
記憶中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孔,逐漸淡去。
也許,她從前的樣子都是偽裝出來的。現在的她,才是真實的樣子。
收回視線,重新坐好。
觀察她並不是因為彆的,何清純粹是下意識的思維習慣。遇到不解的事情,他就會觀察、思索,直到想通。
現在想通了,就沒什麼了。
車子一路顛簸,終於抵達研究所。這是一座占地規模頗大,建設美麗又充滿學術氛圍的地方,但是現在,一棟棟實驗樓死氣沉沉,再無歡聲笑語繞耳,路邊的綠植全都枯萎,水池也都乾涸,積滿了臟汙。
車子從門口開進去,路過不再光滑鋥亮的旗杆,何清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隻見上頭飄揚的旗幟變得褪色而殘破,不禁坐直了身子。
韶音看他一眼。
“吱——”
一腳刹車踩下,車子瞬間停住。
何清微愣,朝她看去,就見她朝窗外揚了揚下巴:“去吧。”
心情有一瞬間的複雜,何清沒想到她的觀察力如此細微,而且體貼。思索片刻,他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走下去。
韶音也下了車,用精神力驅趕著四周的喪屍,令它們不要圍繞過來。
目光落在因為撞了許多喪屍而變得臟兮兮的車身上,搞出一股股水箭,衝刷起車身。
何清降旗,韶音則洗車。
這一幕在末世中,怎麼看怎麼古怪,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旗杆已經鏽住,何清花了一些力氣,才將旗幟降下來,小心地疊起,抱在懷裡。
“首領,我好了。”他道。
韶音便道:“那走吧。”率先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何清隨即上了車,扣上安全帶,將旗幟放好,然後指著東邊道:“我們要去那棟實驗樓。”
“得嘞。”韶音一腳踩下,車子頓時駛出。
本以為研究所裡遊蕩的喪屍不會少,誰知一路駛去,遊蕩的喪屍竟然瞧不見幾個。
韶音漸漸皺起眉頭,因為她發現了倒地的喪屍,而且還有車轍印。
看著那痕跡,竟然很新鮮。
何清也發現了,同樣皺起眉頭:“有人在我們前麵趕來了。”
這可不是好事。
雖然末世了,幸存的人類應當互相守望,但權勢這種事,哪怕全世界死得就剩下兩個人,也不會停止爭奪。
何清更願意那批器材到自己手裡,由自己跟夥伴們研究使用,而不是被彆的勢力帶走。
“是男主!還有女主!”就在韶音放開精神力,準備探查一番時,灰灰終於告一段落,飛快彙報起來,“他們在實驗室裡,正在拆卸儀器!”
韶音的眉頭狠狠皺起,一股不悅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開來,狠狠一腳油門踩下,頓時車子像離弦之箭一般飛出去。
不過片刻,抵達了實驗樓下。
她解開安全帶,沒有立刻下去,而是摸出一把槍遞過去:“拿著。”
何清愣了下,沒問什麼,接過來。
撩起衣擺,彆在後腰處。
他穿著灰色毛衣和一件棕色皮夾克,都是寬鬆的款式,此刻將衣擺放下來,根本看不出來他腰上彆了武器。
“走吧。”韶音臉色微冷,率先打開車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