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撈月亮(2 / 2)

真人恍然明白,櫻花與女人是一體的,她們美的不可方物,卻也讓人發狂。

美麗又殘酷。

不知何時,花山院的手執起了他的手,纖長的手以強勢又溫柔的姿態楔入了真人的指縫,他們的手親密又纏綿的十指相扣,真人這時發覺花山院又笑了,是如盛放的重櫻般妍麗的笑容,隻是這是沒有人煙的櫻花,帶著幾分令人悚然的冷意。

真人隻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在櫻花林的正中央,四目望去都是無休無止撲簌飄落的櫻花,靈魂逐漸埋葬在無邊的寂靜陰冷中。

他就像山賊一般恐懼著櫻花林,卻又不知為何恐怖,就像山賊一般離開山林後卻開始瘋狂惦記櫻花林,卻又不知為何惦念。

就像深淵讓人恐懼還沉淪,就像月亮讓人癡迷也發狂。

看不到自己靈魂的真人,卻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靈魂在蠢蠢欲動。

恐懼是支撐和輸導原始情感的花梗,殺意是陪襯點綴的莖葉,好奇與興奮是膨脹的花托,不知名的欲望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它們在深淵裡月亮的餘光下瘋長。

啊,太棒了。

怪物也想打撈月亮,給月亮係上紅繩。

*

真真子趴在花山院房間的床上,像是百無聊賴的貓,他翻看著從房間裡隨意拿到的書。

浴室的門被花山院推開,真真子首先見到少女那雪白赤足踏出,踝骨渾圓,晶瑩玉潤,光潔的趾甲是嫩粉色,像是白紙上貼上了可愛至極的花瓣,小腿纖細秀美,和純白的睡裙裙擺渾然一體。

花山院是剛沐浴完,在橙黃的室內燈光下,少女眉眼柔和,帶著幾分很難得見的慵懶,就像完全放下了戒備,收斂了棘刺。琥珀棕的眼睛微微濕潤的,像極了林間小鹿的眸子,惹人憐愛。白皙的肌膚還蒸騰著氤氳水汽,齊肩櫻發如淌過一遍的綢緞濕答答的披了下來,水珠自然下垂滴落在地板上,也偶爾劃過少女的鎖骨。

正如清新的露珠,在一株椿花上滾動滑落至花心隱沒之地,惹人綺思遐想。

想要在夜色下撫遍每一寸寒霜,想要花枝被碾落至顫抖,還想要聽見夜鶯喑啞破碎的泣鳴,想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想要做玫瑰的枝纏住她的肋骨,想要做滾燙的熔爐融化她的心,想要做無邊的汪洋溺斃她的身。

想要毫不留情地摘下高高在上的的月亮,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清冷無情的月亮,想要圈禁月亮的一切光。

掠奪的心願,貪婪的渴求,放縱的狂想。

呀,作為咒靈的自己,也會有那樣的想法嗎?真人帶著困惑好奇的想。

他回想起他現在看的這本書,是弗洛伊德的書,弗洛伊德認為Sexualinstinct是人類的本能,Sexualinstinct是人類心理的根本動力。

人類對人類的憎恨與恐懼,少不了這方麵相關的惡意。譬如說,Sexualinstinct與aggressioninstinct結合後,就會形成令人戰栗恐懼的犯罪行為。

是從這方麵脫胎出來的東西嗎?

為什麼自己傾向於男性的形態特征與心理特質?

男性擁有「第一性」的優勢地位,生理因素與社會因素的疊加,造就了男性普遍攻擊性與毀滅欲超過女性。

惡意隻會以攻擊的姿態顯現,選取其典型。

……

為什麼傾向於以男性的身份對待紬呢?

生理上造成對方的痛苦可以達成征服欲,從中尋求自我的興奮、刺激與滿足。

……

真人充滿探索欲的剖析著自己這樣的存在。

花山院隨手從衣櫃中取出乾毛巾,坐在床上擦拭著頭發。

“紬,我來幫你吧。”

真真子興致勃勃地靠過來要拿過過毛巾,花山院索性將毛巾丟給了他。

真真子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頭發,那麼柔軟,就像是剛摩挲過一片花瓣,令人有種櫻粉會染上手指的感覺。湊近了,會有淡雅的白桃果香,那是洗發水的香味,還有身體、沐浴露帶來的其他花果芬芳輕盈地調和,這清冽的香仿佛冷冷地點在他的鼻尖。毛巾吸收了頭發上的水分逐漸洇開,真人慢慢地給少女擦著頭發。睡裙的頸肩領子是荷葉領,白花似的褶邊鋪散開,頭發被撩起,粉色發尾覆蓋著的可愛後頸就此裸露,在暖調的燈光下勻柔了光致,有著彆樣的色澤光彩。

他的小老師又在無意間擺弄他的心臟。

真人受到蠱惑一般,指腹輕輕壓在了後頸處,而後他抱住了少女,像是圍著主人糾纏嬉戲的小狗,將下顎埋首在她肩頸,用鼻尖和臉頰輕蹭著少女柔滑的肌膚,像是貓癡迷地嗅著木天蓼一般,灰藍的發糾纏著胭脂雲色的發,他像是掛在少女頸脖上的鈴鐺響在她耳畔,以纏綿沉醉的低音說:“紬,來上課後補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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