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勇氣(2 / 2)

彆碰我同桌 林七年 22616 字 5個月前

隻知道在他這句話一出後,徐一濤和進群立馬一陣歡呼,在群裡通報慶祝起了這個消息。

“行!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以後每天晚上六點到七點,咱們就去大操場練習,這次必須給咱們班拿個第一!”

祝成則含恨在自家班級群裡彙報了這個噩耗:[兩人三足之江山,此次危矣]

然後幾個人就手忙腳亂地架起電子爐,吵鬨鬨地煮起了火鍋。

剩下兩個當事人留在原地直直對視

片刻之後,江序率先紅著耳朵移開了眼睛,倉皇道:“那個,我來幫你們!”

陸濯則看了一眼明顯和平時不一樣的江序,垂下眼瞼,似是若有所思。

因為陸濯左手不方便的緣故,江序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忙照顧一下陸濯。

他坐在陸濯左邊,主動地幫大家下著肉。

結果他吃相秀氣,動作又慢,基本上一盤肉下去,還沒挑到兩塊,就被祝成和徐一濤搶完了。

江序又下,又被搶。

江序再下,再被搶。

江序還下,還被搶。

就連林綣都快看不下去的時候,江序終於忍無可忍地喊道:“你們能不能有點素質!再搶下去陸濯都沒得吃啦!”

祝成和徐一濤卻跟餓死鬼投胎一樣,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囫圇答道:“這怎麼叫沒素質!吃火鍋本來就是各憑本事!”

“行,各憑本事是吧。”江序直接被氣笑了,端起一盤滾圓滾圓的牛肉丸就嘩啦啦地倒了進去,“我看你們這次還怎麼各憑本事!”

而果然,受限於挑丸子的技術難度,等到牛肉丸飄起來後,祝成和徐一濤果斷地伸出了那兩雙罪惡的筷子,試圖瓜分領土。

然而兩個人手忙腳亂地在鍋裡打了半天架,卻愣是沒挑起來一粒。

江序則趕緊趁機而上。

但他顯然也高估了自己使用筷子的本領,夾一個,掉一個,夾一個,掉一個。

眼看鍋裡就要從南北對峙變成三國鼎立,江序擠得頭上都開始冒起了汗。

然後第四雙筷子就加入了戰場。

江序瞪大眼睛,正準備提高警惕,那雙筷子就穩準狠地夾起一粒牛肉丸放進了江序碗裡。

江序:“?”

難道有高手?

緊接著那位高手就又夾起了一粒,再放入江序碗中,並且沒有停下的打算。

一粒,兩粒,三粒,四粒……”

二十秒後,鍋裡的十二粒牛肉丸全部在江序的大木碗裡滾了個滴溜圓。

江序:“……”

祝成:“……”

徐一濤:“……”

“不是!陸濯!你也太過分了!”

徐一濤第一個奮起反抗。

陸濯卻說:“不是你說的各憑本事?”

徐一濤:“。”

好有道理。

“但江序憑的是你的本事!這不公平!”

祝成第二個奮起反抗。

陸濯又說:“我本來就偏心江序,為什麼要和你們講公平?”

祝成:“。”

也好有道理。

兩個敵對勢力啞口無言。

江序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立馬嘚瑟地牙尖嘴利起來,而是低頭飛快地刨著自己碗裡的牛肉粒,耳朵快紅成和火鍋底料一個色。

陸濯本能發現不對,微頓半晌後,才問:“不喜歡吃牛肉丸?”

“啊?沒有!”江序從牛肉丸中抬起頭,飛快道,“就是,那個,我覺得我們不能當和他們一樣沒有素質的人,可以稍微公平一點!?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行。”

陸濯從善如流。

等到第二盤牛肉丸漂浮起來的時候,的確也沒有全部夾進江序碗裡了,隻是慢條斯理分著食:“林綣一個,你一個,祝成一個,你一個,徐一濤一個,你一個,陸濯一個,你一個,江序一個,你一個。”

十二粒牛肉丸再次分完。

江序:“……”

祝成:“……”

徐一濤:“……”

祝成:“我感覺好像平均了。”

徐一濤:“但又沒有完全平均。”

祝成:“所以……”

徐一濤:“陸濯!你這也太偏心了!”

祝成:“就是!你就算偏心也要有個底線!你這也太耙耳朵了!”

徐一濤:“就是!你要是暗戀江序就直說!”

“不是!你們說什麼呢!”

江序剛想出聲阻止。

陸濯就已經輕描淡寫地笑了聲:“怎麼,難道還不許我暗戀江序?”

江序戛然頓住,一臉驚恐。

然而因為陸濯笑得太過輕描淡寫,像是隻是接了祝成和徐一濤的一個梗。

徐一濤和祝成反而沒有多想,隻是陰陽怪氣道:“許,怎麼不許,你陸神要暗戀誰,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是你不能拿牛肉丸開玩笑啊!愛你就直接大聲說出來,不然就像前幾天我們看的那個片子,叫什麼,誒,什麼來著......”

徐一濤說到一半,愣是回憶不起來,皺著眉想了半天。

一旁遠離硝煙,默默進食著蔬菜的林綣冷不丁補了句:“兩小無猜。”

“對!兩小無猜!”徐一濤當即一拍大腿,“就像兩小無猜的那倆男女主一樣,明明互相喜歡對方,結果誰都不敢說,非得折磨對方,還牽連無辜,簡直人神共怒!”

徐一濤隻是想解題發揮,好名正言順地索取更多的牛肉丸。

原本還在發愣的江序卻突然激憤回道:“誰互相喜歡但不敢說啦!而且就算是互相喜歡不敢說,但每個人也有每個人自己的苦衷,你什麼都不懂,在這兒有什好共怒的!”

他喊得過於不假思索又過於義憤填膺,像是突然被觸碰到了什麼逆鱗。

整個火鍋桌上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江序握著筷子:“。”

他好像又反應過度了。

主要這部電影他也看過,講的是男女主人公因為一個叫做“敢不敢”的遊戲而相遇,

遊戲規則大概就是當一個人向另一個人提出挑戰,並問他“敢不敢",另一個人必須說"敢”,否則就是輸了遊戲。

還是孩童的男女主人公,就因為這個遊戲相遇,然後一玩就是十多年,這十幾年裡,因為這個遊戲,他們做儘了荒唐之事,他們幾乎什麼都敢,除了承認彼此相

愛。

到了後來,女主提出兩人先暫時分彆四年,她這次提出的挑戰,則是問男主敢不敢傷害自己,結果等到四年過去,男主為了遊戲的勝利,竟然真的決定另娶她人。

江序當時把電影看到這裡就看不下去了,因為他完全不能理解,互相喜歡的兩個人為什麼要這樣互相折磨,牽連,愛就勇敢說出來,不行嗎?

於是在眾人直接又不解的整齊注視之下,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挑起一粒牛肉丸塞進自己嘴裡,並且含糊地表達出了自己真實的意見:“不過我覺得你說的也沒錯,喜歡對方就該大大方方地講出來,不然彆人怎麼知道你喜歡他,而且萬一彆人也喜歡你呢,這麼錯過了多可惜......”

他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小聲,耳根卻越來越紅,紅得已經完全和火鍋底料成了一個色兒。

說他沒有代入些現實裡的什麼情況,就是傻子如祝成都不信。

眾人紛紛看向了江序,

而陸濯不用看江序,都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覺得自己苦苦喜歡了那個“白月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麼多年,對方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所以替他感到不值,想勸他鼓起勇氣,早日表白。

他也就什麼都沒說,隻是輕笑了一下,就繼續不動聲色地替江序涮起了肉。

而剩下幾個人雖然未必都知道情況,但卻都了解江序的性子,知道有的話題作為玩笑時可以隨便開玩笑,可是一旦涉及真事時,那就是半點都不能提及。

於是在短暫的各有所思的尷尬注視之後。

徐一濤率先打破了沉默:“啊,對!我就欣賞我們序哥這樣的性格!所以咱們也來玩敢不敢的遊戲吧!”

“?!”

又玩遊戲?!

本來還在心虛不好意思的江序猛然抬頭。

上次玩個答案之書就已經把他玩的感冒發燒,這次又要玩啥?!

徐一濤則興致勃勃:“序哥,你彆用這麼驚恐的眼神看我,咱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不能電影裡麵男女主那樣玩得那麼大,不過我覺得可以改良一下。”

徐一濤說著就從自己的書包裡掏出一個大許願瓶,再從大許願瓶裡拿出五個放著紙卷的小許願瓶:“這玩意兒大家都見過。”

“當然見過,但你這書包裡怎麼啥都有?”

祝成實在沒明白。

徐一濤也懶得理他:“你彆管!反正我們每個人就拿個瓶子,在紙上寫上自己最想做但又最不敢做的事,然後問自己敢不敢,再把這些瓶子都埋到樓下的那棵樹底下。如果哪天做到了,就把自己的那個瓶子挖出來,剩下的所有人就都得幫他做一件事,要是七年之後,還沒有做到,就去實外的主席台山上,大喊三聲我是‘膽小鬼‘,你們敢不敢!”

“敢!怎麼不敢!”祝成直接拿起筆,“我現在就寫,祝成,你敢不敢一口氣吃完火鍋裡麵的牛肉丸全部吃完!”

“去你媽的!”徐一濤搶回筆,“說了,

是要寫自己最想做又最害怕做的事,不然我們到時候可不認賬。

“就是就是。”林綣連忙附和,“反正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江序,陸濯,你倆玩嗎?”

她看向江序,眼神充滿期待。

江序:“我……”

“我玩。”

陸濯低低應了聲。

江序側頭。

陸濯接過紙筆,垂下眼睫,說:“正好我也想看看七年以內,我敢不敢。”

七年是一個很玄妙的時間,七年之癢,七年手婚,七年成人。

七年時間,足夠成長很多,也足夠改變很多。

陸濯的語氣眉眼都很淡,江序卻第一次從那份淡裡看懂了很多。

他頓了頓,說:“那我也玩。”

然後接過紙,拿起筆,就開始上麵認認真真地寫下了自己的問題。

結果因為太過認真,而一時忽略了腦殼頂上那顆鬼鬼祟祟的寸頭腦袋。

直到祝成擠弄著他那雙散光兩百度的眼睛,不太確認地念出了一個“陸......什麼......起”後,江序才連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願紙,惱羞成怒地喊道:“怎麼有人當小偷啊!”

“不是,我怎麼就當小偷了!”祝成非常不解,並且大方地拿出了心願紙,“這有啥不能給大家夥看的啊,給你們看我的,‘祝成,你敢不敢在七年之內擺脫父母的期望,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文學家‘,這寫得多正義啊,你咋就那麼心虛呢?”

祝成反客為主,開始質問。

偏偏江序還真的心虛,捂著心願紙,支支吾吾了半晌,愣是說不出一個答案來。

還是陸濯最先解圍:“你敢隨便給彆人看,是因為你臉皮厚,還不準江序一個i人,敏感脆弱又內向一下?”

“i”人江序:“就是!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臉皮厚!”

祝成:“?”

誰“i”?!

而林綣顯然也不站在他這一頭:“就是!正常人誰願意給彆人看!”

祝成:“??”

就連徐一濤都臨門一腳大踹:“哎呀,祝成,你就彆搗亂了,顯得發慌不如先下去挖坑。”

祝成:“???”

為什麼他覺得陸濯不被排擠之後,他開始被排擠了?

“你們這是校園霸淩!知不知道!”

祝成一邊哀嚎,一邊悲憤地拿起鏟子,就去雜貨店前的那棵老榕樹下挖起了坑,還一挖一個不吱聲。

江序則飛速地寫完了那張紙條,靈敏地卷好,就一把塞進了許願瓶,死死地用木塞堵住瓶口,生怕再有誰看見。

陸濯把他這一切動作收進眼底後,才又收回視線,繼續慢條斯理地寫完了自己的挑戰內容,小心翼翼地放進許願瓶,並封好了口子,

每個小許願瓶外麵都被貼上林綣貼姓名標簽,再放進徐一濤的大許願瓶裡,一起被埋進了祝成剛剛挖出的土坑。

當一切忙完,最後

一抔土被幾人墳頭蹦迪般地踩嚴實之後,弦月已經掛上了樹枝。

“也不知道七年之後我們還記不記得這棵老榕樹下有這麼一個東西。”

林綣到底心思更細膩敏感些,看著眼前的這抔土,想到這是他們中學生涯的最後一年,不免有些感慨。

徐一濤卻不喜歡這樣傷感的氛圍,直接一手搭上林綣的肩膀,一手摟過祝成的脖子:“廢話!當然會!說不定到時候陸濯的老陸雜貨店都已經變成了小陸會員超市了呢,反正我們說好了,咱哥幾個,有一個算一個,誰都不準耍賴,七年之後,必須聚齊,聽到沒!”

林綣嫌棄地抖開他:“誰跟你哥兒幾個了!不過,反正到時候我肯定回來。”

說著,她抿著唇,睜大眼睛,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帶子,像是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陸濯也少有的很給麵子,點了點頭:“嗯,我也不耍賴。”

“行,陸神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徐一濤拍了拍林綣和祝成的肩,“天也不早了,明天還升旗儀式,我們就先走了,陸神拜拜,序哥拜拜!”

說完,把手一揮,三個就打打鬨鬨,上了不遠處正好停下的公交8號線。

車輛駛離,原本熱鬨的雜貨店又在深秋的夜裡歸為靜謐,就隻剩下了江序和陸濯兩個人。

“那個……”

江序覺得自己有些話想和陸濯說,卻又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剛剛開口。

陸濯也就先打斷了他:“所以陸什麼起?”

江序:“?”

陸濯斜倚著那棵榕樹,右手插兜,左手自然垂下,垂眸看著他的眼睛,看似漫不經心般地,帶著點散淡笑意地問道:“祝成不是說你寫的心願是陸什麼起?所以到底是陸什麼起?總不能是陸濯的陸,一起的起。”

江序:“……”

祝成這個大嘴巴子真是害人不淺!

雖然他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說出來,但是他也充分尊重陸濯的個人意願,更何況花哥都那麼說了,他就這麼貿貿然地捅破了窗戶紙,以後可怎麼辦!

江序的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鍋黑芝麻糊,卻也激發了他信口胡來的上限:“我寫的挑戰是,江序,你敢不敢英勇參軍,讓大陸和海峽對岸的同胞一起過個真正的團圓年,不行啊!”

他說得英勇無畏,理直氣壯,還沒帶一點磕絆,就是耳朵紅得厲害。

陸濯眼底的消息也就更深了:“行,怎麼不行,畢竟誰讓你叫江愛國呢。”

江愛國:“……”

他想起那個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這個名字,頓時又亂了思緒,慌裡慌張地扔下一句:“那個,我還要回家畫作業,不和你多說了,先走了。”

說完,就抱起畫板畫夾,踩著山路上的台階,落荒而逃般地向山上跑去。

濃重的夜色都掩蓋不住他慌亂又無措的羞澀。

倒是不像前幾天一樣躲著他了,但怎麼好像變得更不對勁了呢。

陸濯的視線一直目送著江序徹底跑離他的視野後,才重新落回了那抔還沒被完全踩實的新土。

他在想,有時候當一個不道德的人,或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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