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重逢(1 / 2)

彆碰我同桌 林七年 10783 字 4個月前

Chapter.63

那天以後,江序住了很久的院。

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但所有人都沒說。

隻有江自林飛來看他的時候,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序序,其實你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

江序笑了笑,說:“爸,我本來就和以前一樣。”

他依然和以前一樣,相信愛,相信美好,相信童話,也喜歡一切發著光的東西。

他甚至依然每天都會剝開一顆糖,儘管有些糖果已經過期,但他還是會把糖紙仔細收起來,像是冥冥之中,還在執拗地等待著某個童話的視線。

隻是他也終於明白了生活之中除去童話以外,還有那麼多的不容易。

所以他變得更愛笑,更勇敢,更喜歡做好事,更熱情地對待每一個人,也更去共情那些真正的苦難和不容易。

加上他優越的長相和不俗的才華,從入校以來,他總是會遇上很多人的追求。

他也隻是笑笑說:“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他從來沒有否認過他的取向,也沒有否認過他有正在愛著的人。

隻是那幾年他都沒有回過國,所有人也都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麼男孩出現在他的身邊。

儘管他的中指一直帶著那枚象征不是單身的情侶戒指,可是漸漸的,所有人還是覺得他那句話隻是一個婉拒的托辭。

直到大三那年的聖誕,也是個下雪的日子,下得比他記憶裡的每一場雪都大。

亞曆克斯組織了一幫朋友來他家裡開Party過節,那都是群熱情洋溢的歐洲藝術生們,多的是金錢自由和熱情。

他們對待江序很好,江序也喜歡他們,所以並沒有拒絕。

那天他們喝了不少的酒,江序拗不過亞曆克斯的熱情,也從他手上接過了一杯雞尾酒,靠著窗戶看著外麵的雪。

他看見一個青年穿著黑色大衣從遠處走來,風雪太大,他看不清對方的眉眼,隻覺得那樣的身形真好看,挺拔清峻,像很多年前的陸濯。

看來他的酒量一如既往的不好,隻幾口雞尾酒,就醉得出現了幻覺。

旁邊的亞曆克斯也顯然喝得有些多了,他紅著眼,操著那口依舊蹩腳的中文,問:“Jiang,你在看什麼。”

江序收回視線,笑得溫暖:“我在看一個和我男朋友很像的人。”

“那他為什麼不能就是你的男朋友呢?”亞曆克斯不太明白,“你總說你有一個男朋友,你很愛他,可是我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你的生日,情人節,聖誕節,甚至你們中國人的新年,我都從來沒有見過他,他為什麼不來看你呢,你又為什麼不去看他呢?Jiang,你真的有這麼一個男朋友嗎?”

亞曆克斯站在他的身前,那是一個個子很高的人,比陸濯還要高,所以他當他低著頭一句一句質問的時候,江序隻能整個被他籠罩進陰影。

江序把自己的下巴往高領毛衣裡藏

了藏,說:“我真的有男朋友,隻是我們暫時分開了而已。”

“已經分開了那還叫什麼男朋友?Jiang,你這麼好,這麼可愛,這麼完美,你應該被喜歡,被愛,我認識了你三年,我也喜歡了你三年,我一直在等你,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要追求你,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一個答案?”

醉酒的法國青年,一雙湛藍的眼睛,看著誰都是浪漫至極的深情。

而這場聖誕Party顯然也是他的蓄謀已久,因為他已經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大束紅玫瑰,看上去最少有99朵,在白雪皚皚的巴黎,紅得那麼豔,那麼招搖。

江序並不討厭亞曆克斯,也並不討厭紅玫瑰。

隻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在三年前的一個秋天,有一個少年,在那個滿是螢火蟲的閣樓裡,遞給他了一團枯草,告訴他那是一朵玫瑰。

他眼底的笑意也在那刻變成真正的溫柔和想念。

他抬起頭,看向亞曆克斯,說:“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因為我已經有世界上最好的玫瑰了。雖然我和他分開了,但是我曾經在和他看一部電影的時候告訴過他,如果有一天我們必須分開了,隻要我還愛他,就一定會再努力找到他,絕對不可能和彆人在一起,我不能食言。”

他的眼睛太乾淨,太澄澈,也太漂亮,裡麵盛著的深情和溫柔又那麼真摯和從容。

從容到讓人無法再去質疑這是一個謊言。

亞曆克斯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沒有機會了,他隻能聳了聳肩,說:“OK,it'sfine.那我暫時放棄對你的追求,隻不過如果有一天你不愛他了,你還可以告訴我,那麼你現在能收下這束友誼之花嗎。”

法國人向來浪漫又直白,亞曆克斯又是他來法國以後最好的朋友,周圍的人們也都在善意地起著哄。

江序也就笑著收下了那束友誼之花。

然而在他收下那束花,轉過眼眸的那一刻,卻恍然看見了不遠處已經停下腳步的那個黑衣青年,他帶著圍巾,在風雪中,江序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可是他站在雪夜路燈下,那淡淡的一抬眸,江序的心裡突然就泛起了來源未知的鑽心的疼。

驅使著他在那一刻不管不顧地把花塞回亞曆克斯的懷裡,也顧不上再披一件外套,就赤著腳跑下了閣樓,跑進了漫天風雪裡。

他想要去找到那個黑衣青年,拽住他的手,扯下他的圍巾,好好看一看他的那張臉。

然而等待他的卻隻有空空蕩蕩的風雪彌漫的街道,無論他怎麼跑,怎麼找,都再也找不到。

直到他扯過一個一直在街頭發著禮物的聖誕老人,問他有沒有看見一個個子很高穿著黑色衣服的華人青年,卻得到了全盤否定的答案的時候。

他才終於無力地在雪地裡停下了腳步。

積雪凍紅了他赤著的腳,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寒風呼呼地灌進他的衣服,鼓起下擺,顯出青年單薄的背影和無力垂下的

指尖。

亞曆克斯著急地追上來,給他披上一件外套,說:“Jiang,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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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紅著眼,轉回了身,笑著說:“嗯,我酒量向來不好。”

不然他怎麼會覺得他看見了陸濯。

他知道陸濯很忙,在學校同時修了計算機和管理兩個專業。

他也知道陸濯很缺錢,每天幾乎是玩了命的學習,玩了命的工作,玩了命的創業,明明才大三,可是就已經拉著研究生的學長學姐,開始搞小的項目,再打包賣出。

他還知道陸濯在學校裡有數不清的追求者,隻是每一個都被他以學業太忙為理由而拒絕了。

這樣的陸濯怎麼會有時間有閒錢出現在法國。

他還是太想陸濯了。

他本來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青春幼稚的歲月和那些漫長無邊的想念都會慢慢的變淡。

可是直到在隆冬,他才終於明白他身上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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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紙快要剝完的時候,是他畢業第一年的那個冬天。

他那時候才知道原來陸濯耍了個小小的心機,裡麵的糖不是1700顆,而是1888顆,可能是為了圖個好彩頭,也可能是怕到時候自己的承諾不能實現,所以故意偷偷地給自己留了些富裕的時間。

隻是江序也沒有再去計較。

因為隨著時間的漫長流轉,林綣他們也都有了各自忙碌的生活,除了節假日偶爾的問候,他們很少再有交流。

或者說,即使有交流,林綣他們也很少再知道關於陸濯的消息,甚至就連畢業典禮的那天,陸濯都還在工作室裡加班,沒有參與。

他們都說陸濯又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的樣子。

江序偶爾也有在添加好友那一欄裡,試著輸入過陸濯的,想要發送好友申請,問他過得好不好。

可是那些措辭幾經兜轉之後,最終都化成了退出界麵。

因為他不知道問了後又該怎麼答。

他甚至不知道五年時光過去,陸濯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