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夏天(2 / 2)

彆碰我同桌 林七年 16165 字 4個月前

江序當然不知道,但卻很好奇:“是什麼?”

陸濯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江序:“?那什麼時候可以?”

陸濯想了想:“可能一百年以後?”

江序:“??”

陸濯:“或者你現在賄賂賄賂我也行。”

江序:“???陸濯!你個臭不要臉的!能不能正經一點!”

陸濯卻想他已經正經二十幾年了,餘生還那麼長,逗逗小狗,不那麼正經地再活七八十年也很好。

但那天江序到底沒能成功賄賂陸濯,因為約定返校的時間已經臨近。

江序隻能氣呼呼地先回到了實外。

他本就長得顯小,又沒有經曆過高考、保研、應聘和當社畜的折磨。

當他穿著一身白色羽絨服,背著雙肩包,氣鼓鼓地和穿著大衣的陸濯並肩站在實外門口的時候,大門保安都忍不住勸道:“小同學,這馬上都要過年了,彆和你哥哥鬨脾氣!要聽話!”

江序一下更氣了:“大爺!他不是我哥!我都從實外畢業五年啦!”

“你都畢業五年啦?!”大爺一個震驚,又算了算,“那就應該是18屆的?18屆的……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就是當時理科實驗班那個小馬爾濟斯?”

“???”

為什麼連保安大爺都知道這個外號?!

江序滿臉震驚。

但他的疑惑很快就被解開,因為下一秒,他就聽到背後傳來了懶洋洋又欠兮兮的一聲:“小馬爾濟斯,回南霧了,怎麼也不知道先來看看你的恩師?”

江序回頭。

沈易正穿著一身灰色大衣,倚著輛越野,站在他身後。

不是說沈易後來辭職離開學校了嗎?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麼,沈易說道:“今天高三補課最後一天,來接我媳婦兒下班。”

原來已經又一屆高三了啊。

沈易又問:“你們之前的教室現在是高一在用,應該都放假了,要不我先帶你們進去看看?”

本來說好的是徐一濤先去辦進校卡,然後再帶著他們一起進去,重返母校。

結果他前腳剛出門,後腳就被威逼利誘地拜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隻能半路調頭去先解決那件事情,這會兒還在匆匆趕來的路上。

在門口乾等著也不是個事兒。

江序也就應了:“好。”

保安大叔很給沈易麵子,簽了兆禮的名字後,便給三人放了行。

江序看著光禿禿的空蕩校園,才恍然想起,他記憶裡似乎沒有實外冬天的模樣。

而實外還是從前的那個實外。

銀杏道還是那個銀杏道。

上課鈴依舊催命似的響著。

表彰牆上的照片仍然一排排地擺得花裡胡哨。

隻是銀杏樹已經落光了葉子,還沒換上新芽。

在上課鈴裡慌慌張張地跑回教室的稚嫩麵孔們,他們也不再認識。

表彰牆上的照片更是已經全部換了容顏。

一切都那麼的熟悉,但一切又都那麼的遙遠。

“前兩屆也有兩個男生,和你們談戀愛時候一樣鬨得轟轟烈烈,差點沒把黃書良給氣死,不過後來一個去了清華,一個去了中國公安大,也算為校爭光,還挺圓滿。”

沈易說得稀鬆平常,但一個已經離校幾年的老師,卻對學校的信息還是這麼了如指掌,又怎麼能聽不出裡麵的悵然和遺憾。

沈易可以說是江序這一生裡遇到的最好的老師。

雖然嘴賤,雖然叫他小馬爾濟斯,但是的確教會了他很多道理。

江序也就問:“易哥,你有後悔過嗎。”

他沒有敢叫出那個老師的稱呼。

沈易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說:“那你問問你旁邊的陸濯,當年保研直博的名額送到他麵前,他都沒要,他後悔過嗎?”

保研直博的名額陸濯沒要?

江序先是一怔,緊接著就明白過來,因為那時候的陸濯很想很想掙錢,很想很想還清他爸的欠款。

他牽緊了旁邊陸濯的手。

陸濯沉穩有力地回握住他,隻平淡地說了四個字:“沒後悔過。”

“所以啊。”沈易走在前麵,笑得坦然,“人生本來就是有失就有得,有得必有失,所以找到自己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再朝著這個目標一往無前就好,畢竟人生沒法再年少。這可能是我作為老師,能講給你們的最後的道理。”

說著,沈易停下腳步,側過身,看著他們,緩緩吐出口白氣道:“好了,到了,我要去接你們兆班吃飯了,你們好好回顧一下你們的青春吧,回頭吃喜酒的時候給我發個請柬就好。”

說完,沈易就向辦公樓走了過去。

他沒有去講他和兆禮之間到底經曆了什麼,也沒有問江序和陸濯是怎樣重逢。

好像一切分分合合,兜兜轉轉,在他眼裡都不過是陰差陽錯,命中注定的必然。

“如果沒有沈易,我當時可能還不會跟你坐同桌呢。”

江序站在從前高三一班的教室後門,看著靠窗最後一排的那個位置,有些悵然若失又有些懷念地說道。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神奇。

明明那個時候他那麼煩陸濯,那麼不想和陸濯坐同桌,還需要蘇幕威逼利誘,需要沈易給他講很多很多的道理,才最終勉為其難地坐上了那個位置。

可現在卻成了他這一生最懷念卻再也回不去的事。

看出他眼裡的向往和追憶,陸濯問了句:“要不要再進去坐坐看?”

江序:“?”

這個年級的學生已經放了假,教室都鎖了,他們怎麼坐進去看。

陸濯沒說話,隻是笑了笑,然後拿出一張銀行

卡,插進後門門縫裡,握住門把手,一轉一抬,原本緊鎖的後門竟然就打開了。

“所有高三學生的必備技能,隻有我們單純的小馬爾濟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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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濯說著,牽著還在目瞪口呆的江序的手,緩緩地走到了他們從前的那個座位,安頓著江序在靠窗的那個位置坐好。

他曾經在這個座位獨自孤單地坐了好幾年。

後來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少年,懶洋洋地站在他的課桌前,勾著書包帶子,彆扭又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我看你長得挺帥的,所以當我同桌怎麼樣?”

他很清楚地記得那天,連綿地下了一個夏季的暴雨就那樣停了,彩虹絢爛地出現在窗外,掛上少年彎翹的眼睫,少年的眉眼灼灼爛漫如朝陽,明媚地刺痛了他的眼。

從此以後,他終於不再那麼孤單。

但是後來這個少年走了,他變得比從前更孤單了。

那時候的他以為,他這一生都不能再和這個少年成為同桌。

可是命運終究仁慈,兜兜轉轉,他們竟又來到了從前。

所以他覺得他們就是命中注定的愛人。

於是陸濯再平常不過地掏出了一個盒子,在那個少年麵前打開,問:“同學,我看你長得挺好看的,所以以後當我一生的伴侶怎麼樣。”

那個盒子裡,是一對嶄新的男士婚戒。

素雅的鉑金戒圈依舊做成了莫比烏斯環的形狀,象征著永恒和無限,而其中的暗紋是耶利哥玫瑰的圖騰,是永無止儘的追尋。

“江序,我這一生幸福的起點是你,幸福的終點也是你,所以我會用我的一生去追隨你,那麼你是否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從今往後,無論風雨,不離不棄。”

陸濯垂眸看著江序,說得那樣溫和沉定,又說得那樣平靜從容。

好像這並不是什麼需要窮儘一生決心才能說過的海誓山盟,而是已經融於骨肉血脈裡最平常的本能。

而江序的手機裡也終於收到了臨危受命的徐一濤的消息:[序哥,我挖出來了!你自己看!]

對方傳來的照片的那張許願紙上赫然寫著:陸濯,你敢不敢讓江序一生順遂,哪怕他不曾同你一起。

所以這才是陸濯要等一百年後才能告訴他的原因。

因為他們還要長命百歲,他們還要一生順遂。

但是他也一定要同陸濯一起。

於是江序抬起頭,看著陸濯,說了:“我願意。”

他願意和陸濯一起,長命百歲,一生順遂,不離不棄,無論風雨。

陸濯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陽光煦暖落下,像是歲月最溫柔的祝福。

窗外的屋簷下,一株不知名的野草掙紮著從石板縫裡抽了芽,像是等待了一整個冬季終於聞到了春的味道。

遠處的教導主任,隔著一條林蔭道,在樓下遠遠地看見了這一幕,當即大聲喊道:“你們是哪個班的!竟然在學校裡偷偷早戀!等著我來抓你們去教務處報道!”

陸濯輕笑:“怎麼辦,未婚夫,我們好像早戀被抓到了。”

江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著急地說道:“傻子嗎,跑啊!”

說完,就一手抄起戒指盒子,一手拽著陸濯,往學校外麵飛奔而去。

那一瞬間,江序忘記了他們其實早已不是十八歲,他們也根本不需要落荒而逃。

然而他卻依舊拽著陸濯,一路跑過五顏六色的表彰牆,跑過冬日枯寂的銀杏樹,跑過空無一人的校門,以及校門外那一道一眼望不見儘頭的漫漫長坡。

他們一刻也不敢停,一刻也不敢鬆開彼此的手,就那樣迎著冬日的暖陽,跑啊跑啊跑。

跑著跑著,他們都笑了。

就像十八歲時那樣,笑得純粹開心又幼稚任性。

因為他們知道那個曾經張牙舞爪地追在他們身後的最大的敵人,已經被他們徹底打敗了。

他們是在跑向自由,跑向未來,跑向那個冬日裡獨屬於他們的無窮無儘的不可戰勝的十八歲的夏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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