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曾如果(三)(1 / 2)

彆碰我同桌 林七年 14026 字 5個月前

Chapter.83

竹馬竹馬if線(三)

陸濯第一次發現自己想拱自家的那個小太陽,是在高二快要結束的時候。

當時已經入夏,宿舍的空調正好壞了,實外高中部的宿舍潮濕又溽熱,窗外的梧桐樹上,知了一直在聒噪得叫個不停,角落裡的電風扇也在嗡嗡旋轉。

吵得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趴在宿舍的床上懨懨得怎麼也睡不著。

陸濯洗完衣服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江序趴在上鋪,耷拉著汗涔涔的腦袋,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他知道江序向來嬌氣,怕熱怕冷又怕困,每天中午一定會睡一個午覺,不然就一整天都沒精神。

這會兒連午覺都不睡了,想來應該是真的熱得難受了。

陸濯看著那頭向來張揚的金棕色小卷毛都已經無力耷下,忍不住心疼地摸了摸江序的小腦袋,說:“要不去衝個冷水澡,涼快涼快?”

“真的可以?!”

江序興奮地抬起了頭。

他因為從小身體不好的緣故,肚子受涼又容易感冒,所以從小大人們還有陸濯都不讓他隨便洗冷水澡,也儘量會避免他的受涼。

他也不想讓大家擔心,因此即使已經熱成了這樣,他也隻是悶頭受著,沒想到卻突然得到了陸濯這樣的準許,整個人頓時驚喜不已。

等到陸濯笑著點頭說了“嗯”後,江序更是直接興奮地光著腿就從床上躥了下來,蹦蹦跳跳地跑進了浴室。

花灑水流落下的聲音和歡快的歌聲同時傳來。

陸濯低頭笑了笑,一邊幫江序疊起衣服要,一邊想著,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和個小孩子一樣。

可能還是因為大家都把江序保護得太好了吧。

自從那次在醫院,江自林和蘇菲女士幫他爸換完了債,他爸就帶著行李火速逃之夭夭,這麼多年來沒再回來過一次,也沒再打擾過他們爺孫一句話。

爺爺也因為及時得到了最好的治療,身體也沒了大礙。

雖然總惦記著要還江家的錢,生活依舊過得勤勞又簡樸,但到底沒有人天天上門催債找麻煩,日子總歸輕鬆了些,雜貨店還升級成了便利店,每年湊吧湊吧還個兩三萬,六七年下來竟也還了快一半。

陸濯也都記著這份恩情,想著要早點考上大學,拿到獎學金,把剩下的欠債還清,加上他學習進度又比彆人都快,小升初那年就跳了一級。

而江序自從和陸濯一起考入少年班後,每天白天和他一張課桌一起上課,晚上和他一個宿舍一起睡覺,周末還要搭他的自行車一起回家,衣食住行全都被陸濯一手包了,已經完全形成依賴。

於是陸濯跳了一級後,他也跟著跳了一級。

文理分班後,雖然江序的文化成績在全年級也是名列前茅,可是他從小的繪畫天賦就藏也藏不住,也是真心熱愛這個,江家父母也都支持他的藝術夢想,所以江序還是走了美術生的路子。

他本來一直想去的也是巴黎美院,可是江自林和蘇菲又都因為工作問題需要駐留北京,陸濯又想參加高考,考進清北,沒法本科就跟他出國。

江序一想到到時候隻有自己一個人在法國,孤零零的沒人照顧,他就覺得很不樂意。

最後合計下來,決定本科先考清華美院,和陸濯一個大學,等到研究生了,陸濯到時候有能力了,他們再一起出國。

這樣的安排兩家大人和小孩都沒意見,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陸濯心裡也就天經地義地認為他會一直照顧江序照顧到大學,研究生,研究生畢業以後的每一年。

江序也把陸濯的照顧當成了家人一樣的理所當然,大到考試報名,小到洗衣服打飯,江序嗯一律不用操心。

久而久之,本就好命的小少爺就更是被慣成了個金寶貝,以至於都十六歲的人了,還像個小朋友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

畢竟他是逼不得已地需要比彆人更快地長大很多,那有個人可以代替他一直當小朋友,也還算公平。

反正他就喜歡江小序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樣子。

想著,陸濯的唇角又不自覺地流露出了點縱容的笑意。

他把江序的衣服疊得整齊,剛打算放進衣櫃,浴室裡就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緊接著就是有人重重倒地的聲音,還跟著乒裡乓啷的雜物落地聲。

陸濯立馬心裡一驚,連忙推開浴室門。

然後就看見江序正抱著腿坐在地上,沐浴露和洗發水散落了一地,金棕色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麵頰上,長長的睫毛掛上水珠,紅潤的嘴唇因為吃痛而微微張嘴輕吸。

水流則順著白皙的肌膚一路滑過肩頭,鎖骨,少年單薄的腰肢和精瘦的肌肉紋理,還有纖長而筆直的腿,以及泛紅的膝蓋。

陸濯知道他應該第一時間擔心江序的傷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推開門的那一刻,當江序抬頭看向他,委屈地眨了一下眼時,他隻覺得心跳重重漏了一拍,一種奇怪的悸動瞬間蔓延至了他的全身。

直到江序說了聲:“陸濯,我疼。”

陸濯才猛然回神,然後迅速地關掉水龍頭,扯過浴巾裹住江序,才蹲下身,低頭察看著江序的腳踝,低聲問道:“剛剛摔了?”

“嗯。”江序應得可憐兮兮的,“有塊瓷磚鬆了,我剛才踩到,一打滑,就摔了。”

“疼嗎?”

陸濯看著江序通紅的膝蓋,心疼得不行。

江序也習慣了跟他撒嬌,直接道:“疼,特彆疼,疼到不能走路了,得你背我。”

他自然是要背江序的。

從小到大江序就又懶又嬌氣,但凡有個磕磕碰碰,或者困了累了,就都是陸濯背。

隻是現在江序沒穿衣服,隻過了浴巾,背肯定不方便,陸濯就直接伸手想要把江序打橫抱起。

然而在打橫抱起江序的那一刻,江序身上的浴巾自然滑落,陸濯的手掌毫無遮擋地

接觸到江序濕滑的肩頭的時候,奇異的觸感瞬間像電流一樣貫穿陸濯的全身,讓陸濯在不受控的收緊了手指。

他懷裡的江序還渾然不覺,隻是問:“怎麼了?”

陸濯也不知道怎麼了,隻能慌忙避開視線,說:“沒怎麼,剛才一下沒抱穩而已。”

“哦。”

江序心思單純,也沒有多想,隻是摟緊陸濯的脖子,任由陸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上了椅子。

南霧實外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因為怕江序太嬌貴,影響到彆人,江氏夫婦又給他們定的雙人宿舍,所以並不怕彆人打擾。

江序被放上椅子後,就直接把腿伸到了陸濯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膝蓋,撒嬌道:“陸濯,你幫我上下藥好不好。”

“嗯。”

陸濯依舊沒敢看江序的眼睛,隻是拉過自己的椅子,坐在江序的對麵,把他的腳踝擱上自己的大腿,就低頭給江序上起了藥。

從小到大,陸濯給江序上藥的次數數不勝數,按理來說應該再習慣不過。

可是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幕的影響,或許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當陸濯手指抹上藥膏觸碰到江序肌膚的時候,唇角還是不自覺地緊緊抿起。

他才發現他記憶中的那個小短腿娃娃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長成了瘦瘦高高的少年。

小腿細長勻稱,大腿緊致圓潤,就連腳踝都抽條出了少年人凜冽的骨骼,沾著水珠,屈腿踩在陸濯大腿上的時候,看上去竟然有了些彆樣的意味。

陸濯每天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江序,除了江序就是幫爺爺乾活,每天忙碌又充實,所剩無幾的幾次少年衝動也都是生理原因使然,每每隻是草草結束。

既不享受於此,也沒什麼多的想法,同齡男生間那些青春期的悸動和關於愛的教育片的探討,他更是從來沒有參與過。

他自認對江序也一直都是單純的想對他好的心思。

可是怎麼會突然之間就起了那樣奇怪的感覺。

陸濯雖然說不上孤僻冷漠,但一直還算冷靜自持,想到這裡的時候心緒竟然莫名開始紊亂起來。

以至於神經大條如江序都察覺到不對,看著陸濯驀然泛紅的耳廓,忍不住問道:“陸濯,你怎麼了?”

陸濯這才意識到自己想的有些遠,連忙心虛應道:“沒什麼。”

然後就加速給江序塗好了藥,把換洗衣服遞給江序,就匆匆進了浴室。

花灑水流的聲音很快再次想起,江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想,隻是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覺得陸濯這次洗澡洗得可真慢。

而陸濯從那天中午以後就開始有些躲著江序。

江序在宿舍換衣服,他要躲進衛生間。

江序洗完澡出來不穿衣服吹頭發,他要躲進衛生間。

江序大晚上的熱得不想蓋被子,下半截兒身子隻穿了條內褲就明晃晃地露在外麵,他還要躲進衛生間。

甚至就連平時午休和晚上回宿舍熄

燈之後,陸濯也變得神神秘秘起來。

不再是悶頭刷題,也沒有陪江序打遊戲,甚至也不睡覺,就總是自己坐在床上遠離江序的那一頭,戴著耳機,拿著手機,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什麼的樣子。

好幾次江序叫他他都沒聽見。

等好不容易聽見了,第一反應也慌忙抬頭,然後藏起手機,像是生怕被江序看見他手機裡有什麼一樣。

但明明兩個人從小到大所有心事都是全部共享的,沒有隔閡,沒有阻礙,更沒有秘密。

江序本來以為這是他和陸濯之間約定俗成的默契,結果沒想到有一天陸濯居然開始有事情瞞著他!

那一刻,從小到大已經把和陸濯的親密無間視作理所當然的江序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騙和背叛。

可是他也實在想不通,他每天和陸濯上學一起,休息一起,生活一起,可以說每分每秒都在黏在一起,陸濯怎麼就能背著他有秘密了呢?

而且什麼秘密不能說,還非得這麼神神秘秘地藏著掖著呢?

江序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明白。

不明白到最後,他直接坐在宿舍在的長椅上,給心理谘詢社的一個學弟發了消息:[V你50,出來服務!]

徐一濤當場閃現:[好的!我的江少!請問有何貴乾?]

江序沒有貴乾,隻有生氣:[如果你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在和你沒有發生任何矛盾的情況下,就突然開始一個人抱著手機神神秘秘,還刻意和你保持距離,是不是說明他這個人背信棄義,忘恩負義,是個臭不要臉的陳世美大垃圾!!!]

江序本來隻是想谘詢一下,陸濯這種突然開始疏遠自己的情況可能是因為什麼。

結果打著打著字,那股被陸濯背叛了的情緒又瞬間湧起,以至於文字打到最後已經徹底失控,完全變成了一場情緒的發泄。

而手機那頭的徐一濤,雖然比他們小一屆,但因為平時社團裡特彆聊得來,所以和他倆關係都不錯,聽江序和陸濯這麼一說,頓時懂了:[怎麼,和陸濯學長鬨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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