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石街,張俞就隻是張俞,會被人尊稱一句張老板,也會被頑童叫做張胖子的爹。石街並不是個注重權威和財富的地方,第三玉主孔璋平常就在街邊擺攤,第一玉主更是時常給人送貨,那麼第二玉主就算身家數十億,也無非介乎兩者之間。
張俞對此當然是不滿足的,他渴望得到更多的尊重認同,渴望如舊時代的石家那般,三符合一,權傾一方。
而三符合一的第一步,便是石玥的手中符。
“孔老爺子是石街棋會的宿老,一向秉持中立原則,搶他手中玉符,得不償失。但我就不同了,石街三玉符,本就是伴隨石家家道中落,逐步遺落在外的……”
“也就是石家有丟符的光榮傳統。”
“……您說的對。而且到石秀笙那一代,石家表現更是不濟,幾乎將家族僅存的口碑也敗光了。所以就算有朝一日我保不住玉符,石街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屆時張俞手持雙符,孔老爺子這中立方也就無從選擇了。”
而為了得到石玥手中的玉符,張俞自是做了諸多努力,比如高價收購、高價收購和高價收購……倒不是身為首富的他,隻會想到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案,而是隻有這種方案才有可能得到石街人的認同。
石街的玉符,並不像是青萍司青衣腰間的青葉和律筆,符印本身對石街人沒有任何約束性,僅僅是人心趨附的標誌。拿了玉符卻丟了人心,屬於舍本逐末。張俞能憑借錢財的優勢買到玉符,石街人自然會認可他生財有道,用財有方。可若是勾結上城區,挑動青萍司來查抄一個石街本地人的太虛小站,逼迫石玥讓符,那就過於下作了。
然而聽過石玥的分析,王洛卻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羅曉遭遇的刁難,背後必定有人刻意在推波助瀾,其中張俞就算不是主推,至少也是幫凶。
因為師姐曾教授過一個簡單而普適的原則:把有錢人往壞了想,多半不會有錯。
“明早你就去找張俞,擺出一副白嫖的嘴臉來試探他的反應。”
石玥有些不解:“什麼叫白嫖的嘴臉?”
王洛想了想,試舉例道:“張老板,你是石街出身,又持有玉符,是當之無愧的頭麵人物。如今街坊有難,正該作帶頭表率,怎麼可以袖手旁觀?你在上城區交遊廣泛,可否聯絡一些大人物來出麵協調?你家資億萬,些許交際費用於你而言隻是九牛一毛,對那些普通的石街人卻重於泰山……”
石玥險些噴出來:“山主大人你太過分了!就不能說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嗎!?”
這次則輪到王洛不解:“有什麼區彆?”
“……是我錯了。但區區話術,對張俞那種老江湖真的有用嗎?而且我也實在不擅長言辭啊。”
對此王洛當然早有知曉,畢竟初次見麵時,這忠直的護山人便舉著小紅旗頭頂小紅帽,舌燦蓮花,以極其紮實的基本功,取得了營業收入零的好成績。
“所以之後你便按照這個套路去說……”
王洛一邊回憶著那位試探界的宗師高手,一邊向石玥傳授此中精要。
石玥隻聽了片刻,麵色便隱隱發青。
“山主大人,我若是在張家被人打了,你會來救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