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彆館見到的易清,和印象中的那位被馨兒拉著四處亂跑的女子,顯得頗為不同。
迎著午後的溫暖日光,她的笑容恬淡自若,仿佛不是即將與一國之主會麵,而隻是尋常的老友重逢。
見到她候在門口,王洛不由好奇:“你知道我要來?”
“知道的。”易清點點頭,卻也不賣關子,不弄玄虛,“不久前我接到了寧依的靈符傳訊,她說了好多自己與鹿國主相談甚歡,頗受器重的事。然後我就知道,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和山主您再見麵了。讓山主您登門來訪有些失敬,我就乾脆在館外等著啦。”
“……”
所以,易清的言外之意其實就是:寧依都有的待遇,她必然也會有?
這等洋溢又自然的自信,讓王洛歎為觀止,心中則默默為寧依上了一炷香。
和這樣的人做對手,而且是長期做競爭對手,難怪寧依抗壓能力那麼強,麵對鹿悠悠的翻山印,居然能將體液流失的部位限製在關鍵部位以外。說實話,很多定荒軍中出生入死過的戰士,都未必做得到。
而寧依最先吸引到鹿悠悠的,也正是她那份能扛得住壓的氣質。
另一邊,看著易清臉上的笑容,王洛則不由恍惚。
這樣一個氣質獨特,更勝寧依的人,為什麼先前幾日在摘星館時,他竟毫無所覺?
“因為我要優先回應蜃景迷的聲音啊。”易清仿佛完全看穿了王洛的心思,低頭說道,“難得遇到一個將我所有出演過的蜃景都看過,甚至能背誦台詞的小家夥,我當然隻能先把國主你的事放到一旁,專心陪伴她度過那幾日難得的閒暇時光,總之,抱歉啦。”
王洛回憶了一番,說道:“當時馨兒的反應,的確是喜出望外,不可思議,反應較之見到寧依之時更為激動。”
易清糾正道:“山主還請勿要這麼比較,馨兒的激動,或許隻是因為好事成雙。她對寧依的喜愛,絲毫不在對我之下。”
王洛又想了想,說:“她的確也是看過寧依出演的所有蜃景……但她從來沒說過自己能背其中的台詞。”
易清一怔,繼而笑道:“那也隻能說明我恰好得到了編劇的偏愛,拿到了更好的台本。並不說明觀眾而待喜愛之情有高下之分。”
這滴水不漏的措辭,讓王洛聽了隻是一歎:“難怪寧依和你同室相處的那幾天,每天都仿佛被人采補了一樣。承壓而又無從抒發的痛苦,倒是難為她了。”
易清又說:“這個行業就是要將承受最為沉重的壓力,然後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壓榨出來,才能做出成績。寧依她也是這樣一步步走下來,才有今日的成就。我想未來的她一定還能走得更遠。終有一天,馨兒也會將她的台詞全部記下來。”
這高屋建瓴的話語,再次讓王洛肅然起敬。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說話,寧依就越是想要吐血?”
易清笑容中總算有了一絲活潑俏皮:“那山主大人知不知道,她越是難過得想要吐血,就越能逼迫自己發揮出更大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