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而尖銳的求救聲,霎時打斷了常斐然的思緒,作為身經百戰的祝望兵王,他沒有急於反應,而是給手下隊員遞了個眼色。
於是馬琮立刻俯下身子,雙手在地上迅速畫了一隻眼,在線條收尾連接上的刹那,那眼睛就似活了一般,眨了一眨。
周圍幾人都是讚歎:“不愧是小馬啊。”
馬琮雖然實力身手在一眾人中不算絕佳,卻精於各類偵查術法,且運氣也的確比彆人更好那麼一點,在如今這個眾人真元流轉都困難的局麵裡,他居然還能順利地畫出一道樹眼,也的確是值得嘉獎了。
地上的樹眼很快就似破繭一般,掙脫泥土,露出一隻靈氣凝結宛如玉質的眼,而後又生根發芽,被一根粗壯的枝條托到半米高處。
隨後眼球緊閉片刻,再睜開時,便投出一道虛影。
那是一名年輕女子,正痛苦萬狀地倒在一片碎石中,顯然是剛剛從高處落下,摔得一塌糊塗,隻見衣衫滿是刮痕和泥濘,幾道斑駁血跡正從內滲出。而右腿已呈現不自然的彎折,顯然傷勢不輕。
但即便如此,她仍緊緊捏著一枚時下熱門的便攜花盤,隻是花盤已經破損了一半,瓜子中流淌出清靈的影液,與她身上的血跡交融,呈現詭異的色彩。
“救,救命啊……”
再次呼救時,聲音已經小了許多,不借著樹眼投影,眾人還真聽不清楚。
情況似乎一目了然,又是個不知死活,擅闖禁區的青廬主,結果貿然走到一片錯亂區中,身上的法器神通霎時失靈,又一腳踩空,於是就當場成了悲劇。
常斐然看了眼虛影中的畫麵,一時沉吟不定。
有個年輕的隊員大膽建議道:“隊長,此時此地,反常即妖啊!我看咱們不如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立刻有人呼應:“就是啊,早就劃定此地為禁區,非要為了點太虛流量闖進來,那死活也隻能怪自己了。”
對此,常斐然隻是淡然回應:“你們還記得從軍時發下的誓言麼?”
最先提議的年輕軍人,頓時蔫了下去:“……記得,但咱們現在看到了也做不了什麼啊。王山主都說了要咱們留在原地等他……”
常斐然說道:“王山主從沒說要我們等,隻說最多半天他就會來。然後,待他過來,你們要如何對他解釋自己的見死不救?”
隊員被說的啞口無言,心中逐漸慚愧。
“但是隊長,萬一真是陷阱……”
“那就更要親自前去查看情況了。能在百裡山壘的範圍內設下陷阱,這手段已經比我都高明了……徹查這種反常之事,正是咱們巡邏的職責所在。如今形勢雖然嚴峻,隨意行動更有風險,但事情總也要有人來做。”
頓了頓,常斐然說道:“承擔風險,也是軍人的天職。”
兵王的覺悟頓時讓一眾手下人慚愧無地。
既然方向已定,幾人便又開始集思廣益:“隊長,我看那女子位置,是在一個陡峭山崖下麵,咱們現在運功行軍都困難,怎麼救啊?貿然出手,彆把自己也搭進去。”
“不然投些丹藥飲水給她,讓她自救,等王山主過來再說。”
“彆了吧,剛剛小尤吃個咳嗽藥都吃得神智迷離,萬一給她吃錯了藥,出了事,被她家人賴上了怎麼辦?這幫青廬主為求流量,什麼顛倒黑白的事情做不出來?”
“是啊,而且咱們這裡誰有行醫資格?”
“我,我倒是有,當初我是想當軍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