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絕交(二更)(1 / 2)

檢查了顧邵的功課之後,秦先生便夾著書回去了。

周氏早就在屋子裡等他,見他回來,這才讓小丫鬟擺了飯。

秦先生坐了下來,看看桌子上麵的菜,忽然歎了一口氣:“還是沒有酒。”

“也不看自己如今是什麼身子,還指望這人喝酒不成?”周氏沒好氣地遞給他一碗粥,“在外頭我管不住你,在家裡,這酒你是彆想了。”

秦先生不大樂意,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恢複了,喝口酒算得了什麼。更何況:“我如今正得意著呢,得喝兩口酒。”

周氏倒是奇了:“又沒出什麼事,你得意個什麼?”

“自然是得意自己收了個好徒弟。”

周氏笑了笑,這話,自打那位顧邵住進她們家之後,她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周氏也覺得好笑,“從前也沒見你怎麼看中他,怎麼突然之間就將他視為關門弟子了?”

秦先生不好跟妻子說自己的夢境,不過眼下他對顧邵是的確再滿意不過了,“他從前頑劣,心思從來沒有放在讀書上麵。但是天分還是有的,如今我隻稍加點撥,他便觸類旁通了。”

秦先生不知道顧邵背後還跟著一個近似全能的係統,便將他的轉變都歸結於是顧邵的天賦與努力。有天賦,又肯吃得了苦,無疑是個走科舉的好苗子。

秦先生如今對待顧邵比之從前不知認真了多少。隻是認真之後,他又免不了想起了彆的事。他的確是顧邵的先生,也考過數次科舉,經驗是有了,可沒考上就是沒考上。經義這些,他倒是琢磨的很透,詩詞也不輸彆人,可至於彆的,秦先生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如若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沒考中了。

“這麼好的一個學生,可不能折在我手裡。”秦先生自言自語。

“怎麼著,難不成你還想讓這個寶貝學生拱手送人?”周氏可是知道丈夫有多惦記著這個學生,甚至已經到了將自己全部的希望壓在他身上的地步了。

秦先生自然是舍不得的,不過,舍不得是一回事,希望顧邵出人頭地又是另外一回事。這畢竟是老天爺給他的徒弟。

“明兒我去拜訪一下遠安好了。”秦先生決定到。

他口中的遠安,正是那日顧邵看到的鄭舉人。

當日顧邵替秦先生謄了一首詩,那首詩後來也留在了鄭遠安手中。

且還是秦先生主動留的。

第二日一早,秦先生麵收拾妥當,登門造訪了。

鄭遠安這裡一聽說是秦先生來了,立馬讓人迎到了屋子裡來的。

“今日是什麼風,竟把你給吹來了。”鄭遠安知道秦先生是個不好串門的人,除了他們之間每月一次的小聚,彆的時間,秦先生從來不會多出門的。

“恰好今日無事,想起了你,便過來看看了。”

鄭遠安挑了挑眉:“行了,有什麼事就說吧,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嗎?”

秦先生頭一次開口求人,略微有些尷尬。他倒是很想直接說,這是抹不開麵子:“上回留給你的那幅字可還喜歡?”

“喜歡啊。”說的那幅字,鄭遠安到現在還十分滿意。

活了這麼久,頭一次見到寫的這麼漂亮的字,鄭大舉人也是大開眼界。若不是他親眼看到那個叫顧邵的年輕人寫的,說不定還以為這是什麼高人著筆呢。

秦先生見他滿意,心裡有了底:“我那學生可不僅隻是在書法一道上有心得,便是讀書,那也是一等一的,否則我也不會讓他去參加鄉試了。”

鄭遠安出味道來了,揶揄道:“莫不是你想把你那寶貝學生放到我門下?”

“想得美!”秦先生怒目而視。

鄭遠安哈哈大笑:“我說秦文勝啊秦文勝,繞了這麼一大圈子,原來在這裡等著我,何苦來哉?”

秦先生麵色微惱:“你隻說你幫不幫忙就是了?”

鄭遠安收斂了笑意,顯得有些鄭重,“我在這金壇縣待這麼多年,還真沒有收過什麼學生。”

秦先生也知道這一點。可是除了他以外,秦先生也找不到彆的人教顧邵了。

鄭遠安雖說隻是舉人,可那是因為他無心官場,不想要往上再掙功名。否則的話,以他的本事絕對不會止步於舉人。而京城鄭家,亦是高門大戶,鄭家的家主還是禮部尚書出身,不可小覷。由鄭遠安來教顧邵,再合適不過。

秦先生緩緩道:“我知道這樣也是我難為你了。若你真的想要收他為弟子,我也沒什麼意見,總歸是為了他好。”

鄭遠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竟然舍得?”

“我這個能耐,便是舍不得,也注定教不了他多久。”

鄭遠安這才明白秦文勝對這學生有多上心:“行了,你既然看中他,我也不好跟你搶學生。不過,我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會指導的。你說他聰慧,不若這樣,今日我出三道題給你帶回去,你讓他做好,明兒送與我來。若是他寫的讓我滿意了,這是自然不成問題。可不是寫的不好——”

“自然不會寫的不好!”秦先生拍著胸脯表示。

打鄭遠安這處過了一遭以後,秦先生又匆匆忙忙地趕回了家。

往常回去,他都是先去周氏那兒說一聲的,今兒卻是直接去了廂房。

廂房這頭,顧邵還在跟那什麼科舉題較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