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買不起房(1 / 2)

瓊林宴過後, 顧邵這個新科狀元郎的名頭算是徹底傳開了。一時間,風頭無兩, 一甲三人, 獨他一人最受追捧,也最受議論。

眾人樂此不疲地討論著新科狀元的才情相貌, 哪怕他們根本沒看見, 也要將顧邵誇出一朵花兒來。吹得最過癮的, 自然要屬鄭嘉樹和他那幫小夥伴,在外頭不說,每每在家裡提到這件事兒的時候說起顧邵的時候也覺得倍有麵子。

那聖上都誇過的狀元郎啊, 若不是當初他們慧眼識金,哪兒會卯著勁隻給顧狀元押注呢。鄭嘉樹幾個天天在外頭吹,不僅吹得高興, 還樂於將外頭的風聲與顧邵分享。

這日一早,鄭嘉樹鬼鬼祟祟地抱著一包東西來了顧邵的屋子。

顧邵見他神神秘秘的, 奇怪道:“你做什麼呢?”

“噓!”鄭嘉樹讓他小聲點兒, 等關上了門四下無人的時候, 才慢悠悠地將包袱打開。

顧邵伸頭看了一眼,瞬間驚得合不攏嘴:“怎麼這麼多?”

鄭嘉樹笑嘻嘻道:“這都是顧兄掙來的。”

鄭嘉樹說完, 又與顧邵解釋了一遍, 當初他們兄弟幾個賣力地給顧邵投銀子, 如今顧邵中了狀元, 他們自然也掙了個金盆滿缽。鄭嘉樹是個講義氣的, 他這回能掙這麼多錢都是因為顧邵, 所以一拿到銀子之後,便急忙跑過來同顧邵分銀子了。

顧邵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狠狠地心動了一下。

銅板他見過不少,可是這麼多銀子,他卻頭一次見到。這麼多,哪怕分一半,以後也能衣食無憂地過完十來年。

要不要啊?

是個人都會要吧,更何況是人家主動拿來的,不要豈不是對不住人家的一片好意?反正鄭嘉樹也不缺錢,要吧!

顧邵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最後在鄭嘉樹殷切的目光下,咽了咽口水:

“……算了,這銀子是你的,你自個兒收著吧。”

顧邵心中哀嚎一聲。他又沒那錢給鄭嘉樹,這會兒若是再收人家的銀子,像什麼話?說是這樣說,可顧邵心裡還是可恥地心動了,小眼神都不敢放在那成堆的銀子上,生怕自己會改口。

鄭嘉樹急了:“這怎麼行,我一個人也掙不來這麼多銀子啊!再說,顧兄你往後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不拿這銀子,你往後住哪兒?”

顧邵一怔。

這……他倒是沒有想過。

大齊的田地,並不便宜。以江浙一帶來說,良田畝值兩貫,至於京畿一帶的田價,也是高得下人,城內的地價,更是久居不下。常人都道做官好,可京城的官,稍微清廉些的手裡都沒什麼錢,而沒錢的,連府邸都買不起,隻能在外頭租個屋子住。前朝有位寒門出身的宰相,臨到老,也沒能在京城買一件屋子。

顧邵昨兒出門的時候打聽了一下一處宅子的價格,等聽到了那價錢,立馬不敢再問了,莫怪人家說,“重城之中,雙闕之下,尺地寸土,與金同價,其來舊矣。”原來都是真的。

鄭嘉樹眨了眨眼睛,繼續道:“瞧我說的對吧,有了這銀子,往後你也能過得好些不是?這銀子好歹也能買個宅院,到時候將一家人接過來住,豈不是自在?”

顧邵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畢竟他跟鄭嘉樹非親非故的,這錢拿得不安心。況且,當初鄭嘉樹他們在他身上下注的時候,顧邵還覺得他們傻來著。

鄭嘉樹還想再勸,顧邵先一步將銀子包了起來,將他推到了外頭,一邊推,一邊兒道:“你自個兒拿著吧。”

鄭嘉樹猝不及防地彆推到了門外,等他再想進去的時候,門已經關上了。

鄭嘉樹敲了兩下門,都沒得半點回應,見顧邵鐵了心不收這銀子,他也覺得為難得很。想著往後還有時間慢慢來,鄭嘉樹也不急了,覺得先拿著銀子回去藏好才是最要緊的。

剛一轉身,便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

鄭嘉樹抱緊了銀子,訕笑一聲:“您,您也來啦……”

這可真是出門沒看黃曆了。

外頭傳來鄭嘉樹的嘀嘀咕咕聲,顧邵聽著,心中奇怪他怎麼還不走。再不走,他可真要收銀子了!

心裡正盤算著,顧邵忽得又聽到一陣敲門聲。他皺著眉,對著外頭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房子的事我自個兒想法子,不用你的銀子。”

外頭那人停頓了一會兒,而後道:“是我。”

聲音渾厚,熟悉至極。

顧邵立刻慫下來,轉身來門,畢恭畢敬地將人引到屋子裡後,一臉笑容:“先生您過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鄭遠安瞅了他一眼,眼中若有所思。

隻是他這回過來是為了彆的事兒。

兩日過後,便是長公主的壽辰了。這亦算是京城各官宦人家這段時日以來的大事,長公主身份尊貴,她的壽宴,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顧邵這個看熱鬨的,反而被送了請帖。請帖是直接送到尚書府來的,鄭遠安看到之後,想也沒想就替顧邵決定了會宴的事兒。

長公主與當今聖上一母同胞,她的壽宴,邀得都是達官顯貴,顧邵若是能去結交一二,往後在官場上也能多一些幫扶。

鄭先生都應了下來,顧邵也隻有去赴宴的份兒了。

他這無奈應承的樣子,看得鄭遠安一陣不爽,不由得又對顧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機會,隻你這般矯情。”

顧邵胡亂地將請帖塞到袖子裡:“甲之蜜糖,乙之□□。”

他又不是那等愛應酬的人,他愛應酬的隻有聖上,拍馬屁也隻喜歡對著聖上拍!

“臭小子,這德行以後在官場也混不長久。”鄭遠安挑剔非常,“看來以後也是個做學官的命了,等你砸了跟頭,保不齊還要回金壇縣呢。”

“不會的。”顧邵嘴硬道。

嘴裡是這樣說,但其實,顧邵對未來還是一片茫然。等到鄭先生出了屋子之後,顧邵長坐在榻上,久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