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愛出風頭(1 / 2)

來時顧邵以為殿內隻有聖上一人, 等到了之後他才發現,這裡頭的人貌似還不少。

蕭丞相和錢尚書都在, 吏部尚書還有與顧邵有舊怨的那位李侍郎也在。這還不算, 連兩位皇子都還在這兒,一位是顧邵原先就見過的大皇子, 還有一位, 卻是讓顧邵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這位是誰。這位, 應當就是四皇子了。

宮裡幾位皇子,聽說那位大皇子最受皇上器重,而二皇子母家權勢最大, 一貫與大皇子不相上下。至於這位四皇子麼,應該是最受寵的,哪怕如今還沒有在朝中顯露頭角, 但是因生得好看,平素最招聖上待見。

顧邵踏進大殿之後, 兩位皇子都往後看了一眼。大皇子與顧邵算是相熟了, 隻微微點了點頭;而四皇子, 興許是因為在外頭聽過了顧邵的流言,心裡攢了不少的好奇心, 看到顧邵之後還特意多看了兩眼。

皇上看到顧邵進來的時候, 也沒有了往日的高興。當然不是不喜顧邵, 而是被這些人煩的。他從未覺得顧邵跟人家火尋國的使臣來往有什麼不對, 年輕人嘛, 好奇了點想要學習一下外邦的語言, 想要琢磨一下外邦的風土人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結果到了他們這裡,就變成了不懷好意,非得讓他問個清楚。

真是沒事找事的一群人,皇上心裡都煩透了。眼見顧邵也過來了,皇上決定快刀斬亂麻,咳了一聲便直接問道:“那個……狀元郎啊,朕聽人說,你最近同那幾個火尋國使臣私交頗好,往來甚密,可有這麼一回事?”

顧邵笑道,毫不露怯:“聖上容稟,微臣這些日子是去了禮賓院幾回,不過攏共加起來也不過四次,都還未曾徹底熟絡起來呢,哪兒來得交往甚密?卻不知這話,究竟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也是毫無根據。”

他甫一說完,旁邊便有人接道:“那按顧修撰這意思,莫不是再過些日子,便能徹底熟絡起來了?”

顧邵瞧著那邊的李侍郎:“論起咬文嚼字的功夫,我是不及李大人了。”

李侍郎還想反駁,皇上適時地打斷:“行了行了,有什麼好爭的,朕的話還沒問完呢。”

李侍郎不得不閉上了嘴。

皇上複又看向顧邵:“朕還聽說,你私下裡學了火尋國的話了?”

“確實學了幾句。當日宮宴過後,便覺得火尋國的話十分有趣,所以這些日子便留心學了一些,也算是臣的一些小興趣了。”

“孜孜不倦,學而不厭。”皇上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是點評。

下頭立即傳來幾道不悅的目光,皇上心道一句麻煩,又不得不段著臉繼續問下去:“那你再說說,跟那個火尋國使臣都說了什麼來著?堂下的幾位愛卿,可都對此好奇得很呢。”

皇上意有所指。

不過不管是錢尚書還是李侍郎等人,都不覺得此番召見有何不對。新科狀元與彆國使臣往來過密,這本就可疑。

這問得正中顧邵下懷:“聖上,那位火尋國使臣,名喚紮蘭丁,是火尋國君主的左膀右臂,在國內地位尊崇,形似——”顧邵往旁邊看了一晚,“朝中的蕭丞相。”

“還有這回事?”蕭丞相挑了挑眉頭,莫名有些期待顧邵接下來的話了。

“正是。據那紮蘭丁所說,火尋國不及中原富庶,農桑並重,但當地的百姓聰慧,利用綠洲水流灌溉,亦養活了成片的作物。不少工匠手藝卓絕,為證實自己所言不虛,他還給我看了不少火尋國都的手工藝品。雖不及大齊這邊的精致,但也彆具異域特色。火尋國幾經戰事,如今終得和平,自上而下唯一盼望的便是再無戰事侵染……”

顧邵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然而不論是皇上還是第下的錢尚書之流,都沒怎麼將話聽到心坎兒上去。顧邵說他的,他們便都跟聽故事一樣,左耳進,右耳出了。顧邵也知道會是如此,隻是前頭的鋪墊總不能少。他說了這麼多,其實也不隻有一句話才是重點,“那紮蘭丁還同微臣說,他們國都行用得,不是銅錢,不是銀子,而是金幣。”

一石驚起千層浪。

錢尚書眼睛一閃,難以置信地看向顧邵。連皇上也迅速回神,滿臉驚訝,“他們這麼有錢?”

“也不是有錢,隻是當地金礦富足,他們為了方便,自然隻有用金幣了。”

錢尚書原本還沒什麼興趣來著,隻是為了這句話,又多問了好幾句:“你這話可是真的,他們那兒真的有許多金礦?”

“自然不敢騙聖上與諸位大人的。微臣曾經在遊記裡頭也看到過有關火尋國的記載,與這位使臣所言相差無幾。若是聖上不信,可差遣士兵去火尋國查看,甚至不需去他們的國都,隻待去邊境打聽一二,便知道微臣所言不假。”

“除了金礦,火尋國尚有鐵、銅二礦。至於良馬,香料,寶石,瓜果諸物,亦是不勝枚舉。試想,若非這火尋國是個富饒之地,如何引得各方爭戰,想要一舉吞下?”

顧邵說得越多,錢尚書便越是心動。他是個極會攬錢的,隻是為人品行不大好,不是什麼善茬。且如今大齊正是錢荒,京中京外官吏越多,負擔越重,所以也便是他有一身的本事也攬不到什麼大錢。繞是如此,戶部也安安穩穩地度過了這麼些年。當然,若非這般,皇上也早就忍不了他了。

錢尚書心動了一會兒,便又清醒了許多:“我們如何知道,這消息是不是那火尋國使臣故意接著你的口透露出來的?”

“故意透露的?”顧邵笑了笑,“那他的目的呢?”

“想要誘使大齊開互市,賺取大齊的錢財?這互市貿易本來就是雙方對等的,再者,本朝開互市開了這麼多年,也就近二十五年暫且關了一段時日。先前互市大開,大齊與西域諸國茶馬互市,這從中得利的,恐怕也不隻是外邦人吧。”

“這……”錢尚書猶豫了。

“這錢麼,用掉了才是錢,能夠流通才算財富。譬如十貫銅錢,捏在手上,一輩子也不過是十貫銅錢,興許還會越用越少。但若是拿去做生意才會越來越多。兩國之間,唯有商貿,才能使錢生錢。”

李侍郎見錢尚書竟然被顧邵三兩句說服,頓時不樂意了:“若是他們想要從中作梗,於大齊邊境再起戰事呢,這種事情誰能保證?”

顧邵嗤笑一聲:“這種話,也隻是李侍郎才能說得出來。”

李侍郎冷哼一聲:“你有什麼話直說好了,用不著拐彎抹角。”

“好,那下官便直說了。也隻有李侍郎這樣高枕無憂之輩,才會如此輕易將戰事二字掛在嘴邊,全然不知這打仗,是多麼耗費國家資財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