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派人截信(1 / 2)

不說桃源縣,就是整個淮安府過了年之後也沒什麼好天氣。

都說春雨貴如油,可如今雨水實在是太多了,不僅耽誤了農時,就連那些想打短工都被耽誤了。

這回受雇修築堤壩那些人更是遭了罪,堤壩遲遲沒有修完,工錢遲遲沒有到手,關鍵是地裡還荒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工回去將田裡拾掇好。眼瞧著這堤壩修好日子遙遙無期,不少人就想要聯名去跟上頭說一聲,趁早停了這邊工讓他們回去將農事弄完好了。彆管今年收成到底好不好,能收到幾成,可總得讓他們把東西種上再說吧。

一個人有這個心思還不算什麼,官府那些人靠著棍子還能壓一壓,可如今是一群人都有了這心思,縣衙那些人再想要壓下去便壓不成了。

鬨騰來鬨騰去,幾個人隻好去請示陶知縣。

陶知縣聽過之後就想要將事情推到晉安先生和顧邵身上,這事兒雖然是他們桃源縣事情,可是建築堤壩是晉安先生負責,如今出了事情,自然也該請教晉安先生。反正,是和他沒有關係。

陶知縣果真帶著這事兒去找了晉安先生和工部幾位大人。晉安先生思索了一會兒,有些許為難。說實話,顧邵甚少在他臉上看過什麼為難情緒,可這一個月以來,晉安先生為難次數仿佛越來越多了。最後,晉安先生還是放了那些人回去:“農事重要,耽誤不得,讓那些人先回去務農吧,堤壩事情先放一放。”

說完,晉安先生還看了一眼跟前勸農使。

眾人順著晉安先生目光,也一道看了過來。顧邵覺得身上莫名地多了一道擔子,但也跟著晉安先生說了一句,順帶將這個球踢給了諸事不管陶知縣:“我也是這個意思,陶知縣覺得呢?”

“我?我自然是聽晉安先生跟顧大人了,畢竟您二位主管這治河一事,與我卻沒有什麼乾係。”陶知縣笑嗬嗬地應道。

既然沒有異議,這事便也這麼過去了。隻是陶知縣臨走時候,晉安先生又多說了一句:“那些受雇百姓工錢,陶知縣也記得給一下。”

“工,工錢?”陶知縣聞言詫異地轉過身。

“怎麼了,不該給嗎?”顧邵看他這樣子,也知道這人心裡在想些什麼。

陶知縣還不至於在晉安先生和顧邵麵前失態,瞬間變收住了詫異表情,隻笑著解釋道:“我這不是想著,那堤壩到現在也才修了一半,若是這會兒給工錢話應該也不好給。”

“有什麼不好給,那堤壩既然已經修好了一半,那便將那一半錢給他們便是了。”

“可若是咱們將這工錢結了給他們,回頭他們拿了錢,卻不幫咱們修那剩下一半堤壩又該怎麼辦?”

顧邵聽著隻覺得好笑:“陶知縣難不成還怕他們拿了錢走人?”

“我這不是——”

“不是什麼?平心而論,如今陶知縣你派人雇了那些百姓,出工錢還沒有他們去外頭打短工掙多。這麼一點錢,還不至於他們拿錢走人。不論是上下之間,亦或是官民之間,兩相往來都需講求一個信字,人無信不立,若是這回失信於民,沒了他們工錢,下回他們便更不會信任官府。”

陶知縣被說得臉上掛不住,但是要他拿錢,實在是跟割他肉一樣了,當下還是有幾分猶豫:“話是這樣說,可如今縣衙裡頭也虛得很,拿不出多少銀子。”

“也沒讓你們拿多少銀子,這該出工錢,想必戶部那邊都撥下來放在縣衙府庫裡頭了。如今要拿,也是從這裡頭拿出該拿一份兒,如何會礙著縣衙事?還是說,陶知縣想要跟治下百姓賴賬?”顧邵說著,自己倒是先笑了一聲,“想來是不會。陶知縣可是他們父母官啊,這天底下隻有做兒女伸手找父母要錢,哪有做父母搶占兒女銀子?”

話都被他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陶知縣自然沒得再反駁了。陶知縣在心底罵了一句晦氣,應下這樁差事之後便忙不迭地走人了。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該到這兒來商討這件事,直接按著那些人頭讓他們將堤壩修好不就得了,也省得他破財。下回再遇上事,他肯定不會來找這兩人商議了。

晦氣,當真是晦氣!

京城這邊,自打知道了顧邵每回送信時間之後,李侍郎便動了截信念頭,可他到底小心,猶豫了幾天之後,還是沒有做下決定。

他這人不會輕易出手,一則怕辦不成事,二則也是擔心事後會牽連到自己身上,所以顧邵在京城時候,李侍郎雖然恨慘了他,可卻一次都沒有動過手。後來等顧邵離了京城,李侍郎滿心想著機會到了,誰知道後來顧邵身邊又多了一位晉安先生。

李侍郎忍了又忍,這才忍住了要對顧邵動手心思。晉安先生在旁邊,李侍郎不能保證自己就能一擊必中。可如今,得知了顧邵每月送信日子之後,李侍郎心思又活絡開了。

如今皇上這般看重顧邵,不就是看在他嘴巴生得好,能說會道又善拍馬屁麼?若是他截了顧邵信,這聯係斷了,皇上自然不會再惦記著顧邵,過了個一年兩年,誰還會記得他顧邵是誰?

到時候,他再出手整治顧邵,便會方便許多。

李侍郎本來都已經想得好好,但是又擔心皇上驟然收不到顧邵信會多疑,所以才耽擱了下來。可眼瞧著送信日子又到了,若再不做決定隻怕又會讓顧邵在聖上麵前殷勤一次,李侍郎心中就十分地不得意。

有些事情就不能惦記,一惦記就容易壞事兒,再理智人都會多幾分糊塗,作出那些個叫人匪夷所思荒唐事來。更兼李侍郎對顧邵本來就生有恨意,所以他對這是便更上心了。李侍郎這日日糾結,腦子就跟魔怔了一般,連每晚睡覺想都是那封信事兒,弄得人都恍惚了幾分。最後,不堪其擾李侍郎終於下定了心思。

截!

一定要截!不截話,難不成讓他眼睜睜看著顧邵身在淮安府,還能繼續在京城裡頭攪風攪雨不成?但凡有個顧邵使絆子機會,他都不會放過。至於皇上那邊,皇上日理萬機,想來也不會太在意一封信吧。又沒有定好日子,也沒好每個月一定會送,少了一個月,皇上又怎麼會知道?李侍郎下定決心之後,便派了手底下一個叫李慶心腹去辦了。

翌日,李慶辦完了事情便回去稟告了。彼時,李侍郎正在廊下喂鸚鵡,看到屬下來報,趕緊放下手裡東西我,問道:“信呢?”

李慶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李侍郎趕緊接過,撕掉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過去。一張張,竟然全都是廢話,廢話裡頭還有些馬屁之言,酸人牙齒都要掉了。李侍郎看過之後,心裡鄙夷至極。就這麼個東西,竟然還敢往聖上跟前呈,也不怕汙了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