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去見薛敏(2 / 2)

薛敏去當服務員的時候,是1990年,五十塊錢的工資不少了。

“靠著這個工資,你外公外婆給你二舅三舅討了老婆。你爸爸在她十六歲的那年,跟同學到她打工的飯店吃飯,兩人從小又是同學,一來二去的就聊上了。”

“你爸爸不愛讀書,好不容易上完初中就怎麼也不去上了,我跟你爺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還是不去,有什麼辦法呢?他要去打工我們也讓了。誰知道他走的時候把你媽也帶上了。”

“他去打了一年工就回來村裡種蓮藕,跟你媽來往更加密,你媽有時候都是把家裡的那一串侄子侄女帶過來咱們家的。十八歲,他倆要結婚,我們想著他們也談了兩年多了,兩人都互相喜歡,那就結婚吧。”

“那時候你爸種藕賺了錢,給你媽的彩禮是兩千。你外公外婆不是個東西,連被子都沒有給你媽陪嫁過一床。”

“你媽媽吧,性子軟,沒有什麼主見,你爸爸說什麼她就聽什麼,把你爸爸伺候得跟什麼一樣,我有時候都看不過眼。但我說也說了,你媽是兒媳婦,又不是我女兒,我說太多了也不好。久了,我就當成沒看到了。”

“你爸爸失蹤的時候,她在家裡儘心儘力地照顧你,三不五時地陪著我們去找。找了兩年,等了兩年,最後一次她從廣粵省回來,就說要改嫁。”

林夕點點頭,四年了,薛敏等了她爸爸四年才改嫁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林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她知道薛敏沒錯,為了新家庭不再聯係她也不算大錯。

但她就是心裡彆扭不舒服。

但想到今天跟薛敏的見麵,林夕確實是沒有在薛敏的身上看出一點性子軟跟沒主見。

那跟她說話時若隱若現的高傲她倒是感受到了。

再想到薛敏提起她爸爸時滿口懷念想念,眼神卻沒有一絲變動的樣子,林夕心神一凜:“她要改嫁之前有什麼不一樣?”

時間過得太久遠了,池香萍對薛敏的印象全都是以前刻板的那些。

看著孫女那盼望的眼神,她仔細想了想,道:“變講究了算不算?早上起來吃早飯必須要有雞蛋,甚至還說想要吃麵包跟牛奶。中午飯晚飯,她就要四菜一湯,不做就有點不高興。”

“說她吧,她就說去廣粵省一邊打工一邊找你爸爸,都習慣了那邊的飲食習慣了。這

也是有的,就跟你翠香嬸一樣,出去打工回來以後,一點辣都吃不了了。說是一吃辣的嘴巴就腫了。”

池香萍又道:“那回你媽媽出去打了五個月的工,等她再回來的時候,你都不認識她了。她也不像以前出去打工回來那樣對你親近,整天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房間裡待著的。”

想起這些,池香萍說:“你媽肯定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想好要改嫁了。誒,要不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管你。”

林夕沒說話,但是她卻越發覺得薛敏的“芯子”可能已經換掉了。

“那她跟她後麵這個男人是怎麼認識的?”

“那年翻了年,你媽沒去外麵打工了,在市裡打工的,她後麵這個男人就是她在打工的時候認識的。沒多久就領證結婚了。”薛敏跟她兒子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兩人年紀小,沒領證。

後來林夕她爸爸失蹤,薛敏的戶口就沒有遷過來。薛敏都跟人家領了證了,池香萍他們才知道消息的。

他們婚禮的時候,池香萍還湊了兩百塊錢讓村裡人捎過去隨禮。

林夕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飯菜該做起來了,池香萍去廚房忙活了。

林夕去了房間,她現在住的屋子,是以前她爸爸跟薛敏的婚房。

林夕搬了竹子做的梯子搭著上去看,房梁上什麼都沒有。就跟她說的那樣,那個傳呼機在她家前些年翻新屋子的時候就不見了。

“小夕,小雨,下來煮飯了。”池香萍在廚房喊,林夕把梯子搬了放在她的門後,開門走了出去。

姚雨然也從房間出來了,林夕端著她的輪椅下樓。

廚房裡池香萍已經把火升起來了,林夕去剁肉,姚雨然摘菜,三人都在為今天晚上的年夜飯忙碌著。小芳領著小月在院子裡玩摔炮,一摔一個響,跟外麵的響聲交織著,好一派熱鬨景象。

傍晚七點半,天黑透了,國家一台在放著新聞,飯菜終於煮好了,一道道地端上桌子。

雖然隻有幾個人,但雞鴨魚肉這些菜該有的還是有。姚雨然不能喝酒,就跟她的兩個女兒喝果汁,林夕拿了一瓶徐歡歡給她投遞過來的梨花白出來,給自己和池香萍各自倒了一杯。

“來,祝大家新春快樂,希望大家明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財源滾滾。”

三人舉起杯子,笑容滿麵地碰了一下,小芳小月也跟著碰。

八點鐘,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了。這年頭的春晚做得越來越難看,大明寶打來電話,約著林夕一會兒去市裡玩,市裡的小廣場上很多人在跨年。

閒著也是閒著,反正也是無聊。林夕同意了,吃飽喝足在等大明寶過來的時候,林夕拿出手機看群聊信息。今天實在是太忙,她在群裡沒怎麼說話。

兩個新成員也沒有半點動靜。

大家也都知道林夕這邊在過年,對此大家都理解,從早上開始,林夕就收到了他們傳遞的禮物了。

大明寶很快來了,今晚上她們要住在市裡

的,林夕把那壇還剩下一大半的梨花白拿著,跟著大明寶上了孫顯泉的車。

***

京市,顧安邦教授一家也正在準備年夜飯。跟南方不一樣,顧安邦家的年夜飯遵循了他老家的傳統,是在夜裡十二點才吃的。

顧安邦有一子一女,他的兒子兒媳在邊疆支持國家建設,女兒雖然嫁在同一個院子,但這樣的大年夜,她也是要在婆家忙碌的。但孫子孫女都在,外孫外孫女怕他們寂寞,也早早地過來陪他們。

顧安邦看著打打鬨鬨的兩個孫子,再看看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的兩個孫女,臉上的笑容怎麼也落不下去。

“瑤瑤露露,快過來,我給你們一個好東西。”顧安邦從房間裡拿出四個小盒子來。

顧星瑤跟朱平露對視一眼,走了過去,顧安邦紫色粉色的盒子打開,從裡麵拿出兩隻手表出來。

這個手表的形狀並不是兒童手表,而是精致的女士腕表,表盤是粉色的、紫色的,裡麵用不同的光線畫出了不同的星雲。

表鏈是粉色跟銀色相間的,精致得不行,漂亮得不行,表姐妹倆正在上高中,平時上學的時候是不許帶手機的,兩人看時間完全是靠手表。

她們的手表價值不菲,也同樣精致漂亮,但跟眼前的這兩塊表相比,就要遜色很多了。

“瑤瑤、露露,我說的話你們一定要記住,這個表不同於一般的表,你們戴上以後,輕易不要取下來。這個手表能防水,你們一定要記住。”顧安邦十分鄭重地對自己的孫女們交代。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兩個打鬨的孫子來了,黑色腕表跟墨藍色腕表瞬間被倆人取走了。

兄妹四人在顧家這種家庭長大,顧安邦這麼叮囑,四人對視一眼,齊刷刷地點頭。

雷鋒同誌送來的手表是兒童電話手表,其中的科技也並不難破解。定位服務也是在現有的定位服務上進行了升級。唯一難的,隻有這個定位針技術。

因為定位針很小,需要的技術更高,還要確保這個定位針紮入人體後不會對人體有副作用,並且還要確保能夠百分百地取出,不會在身體裡有任何殘留。

這種技術實在是太過於超前、精細了。但是所有知道這項技術存在的人,都知道如果把這項技術做出來,在各個領域裡麵的作用有多大!尤其是在打拐方麵。

參與這項研究的科研人員清楚地知道,他們正在創造曆史、改變曆史。於是再忙再累,誰也沒有叫過一聲苦一聲累。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一次次地調整、一次次地實驗。他們終於趕在過年前,做出來了一批成品,這些成品裡除了有手表,還有各種各樣的飾品,這些東西的價格、質量都是不一樣的。作為紅領巾同學跟雷鋒同誌的聯絡人,顧安邦分到四塊手表。

在選的時候,他就是根據孫子孫女們喜歡的顏色來選的。

顧星瑤在表姐的幫助下戴好表,然後道:“爺爺,今天我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遇到宋平哥了,他說有一個咱們家的快遞,我給順手帶來了。”

這會兒才九點多鐘,鍋裡還燉著肉,滿屋子都是肉的香味兒。這會兒也還沒到包餃子的時候,顧安邦在廚房轉了一圈,見沒有要幫忙的就出來了。

“從哪裡寄來的啊,發件人叫什麼名字啊?”顧安邦年紀大了,並不怎麼在網上購物,平時家裡缺啥少啥的都是到外麵商店買了。

平時顧安邦一個月也收不著一回快遞,這個月僅有的一次吧,還是電話手表。

顧安邦當時在拿到快遞的時候有多高興,現在想到快遞腿就要有點打顫。

“從滇省寄過來的,上麵寫著藥膏跟簡筆畫。發件人叫啥□□。”顧星瑤說完拿了個蘋果放嘴裡咬了吃:“咋還有人叫□□的呢?爺爺,你有這麼一個朋友啊?”

顧安邦手裡正端著枸杞茶喝,聽到這個熟悉但又離譜的名字,他送到嘴邊的水都沒進嘴,直接撒在了褲子上。

他老伴兒正好看到這一幕,瞬間就怒了:“顧安邦,老娘剛掃剛拖的地!你是嘴巴張不開嗎?喝水都能撒在褲子上?瞅你這埋汰樣!”

要是平常,顧安邦肯定會跟老伴兒逗兩句,但現在他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了,他像隻被踩了腳的貓一樣從沙發上跳起來,都顧不上換衣裳,穿上大衣,拿上那個寫著□□的快遞朝外麵飛奔。

他老伴兒追出來喊他都顧不上回複。

大年三十外麵又飄起了雪花,道路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雪。

顧安邦給保衛科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隊穿著軍裝的人來了,他們的腰間鼓鼓囊囊的,眼睛朝四周看著,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絕對的警惕。

顧安邦一路被護送著進了研究所,研究所燈火通明,所長等人已經到了,他們正焦急地在那邊等著。

自從有紅領巾同學的那個武器圖紙以後,他們對打擊性武器做了升級,前些天,那批改造升級後的武器被拉出去演習。

演習證明,那批被改造過的武器,無論是精準、還是打出的傷害,都比沒有升級過的要好很多很多。

這件事情在各個地區的武器研究所內傳開了,楊所長這些天接的電話,全都是一些酸溜溜的。

雖然酸話不好聽,但是讓人爽不是!再拿第二次雷鋒同誌寄來的兒童手表來說。那定位針的設計更是讓人拍案叫絕。測試的時候楊所長去看了,隻要有人敢暴力拆除裝有定位針的東西,定位針將自動從倉內彈出,攝入人身體裡麵。

再打開定位網站,無論人在有信號還是沒有信號的地方,都能被定位到。

這項技術絕對是一個顛覆性的存在。□□的各位領導們針對這項技術,已經連著討論了四五天。最終他們決定,先不將這項技術公布出來,並且對國外實施技術封鎖。

在全國中小學生嬰幼兒以及婦女老人沒有全部佩戴完這類物品之前,不能讓這項技術泄露出去。

國內苦人販子久矣,以前是他們在暗處,軍/警在明處。現在不一樣了,得反著來了!

讓他們在外囂張了那麼多年,軍/警乃至司法都投鼠忌器,但從明年開始就不一樣了,曆史該改寫了!

“顧老,這回是啥?”顧安邦一進門,就被楊所長逮著問了。

“快遞單上麵說的是簡筆畫跟藥膏。”但顧安邦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他的哪個親戚朋友會給他寄這個。他家又沒有小孩子。更彆說□□這個寄件人了。他的姓劉的親戚,就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打開看看。”

顧安邦讓開,保衛科的人武裝到牙齒地將快遞打開。

快遞單上的物品備注真的沒有騙他們。真的是藥膏和簡筆畫。

但裡麵還有一張印刷好的A4紙,上麵寫著兩樣物品的功能介紹。

在看到那兩個淡綠色的小瓶子時,顧安邦跟楊所長對視一眼。

楊所長給生物研究所那邊打電話。

顧安邦給老伴兒打電話報備不回家吃飯的事兒。今年清明,他非得上老家看看,瞧瞧他家祖墳是不是著了,要不然咋這種好事兒一個接一個地往他麵前砸呢?

又一次進入審查室,顧安邦已經輕車熟路了,他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到底是他家哪路祖宗在天上保佑他大富大貴呢!

咋連過年也不消停呢!他饞那口蝦仁餃子很久了,今天剝了一天的蝦皮蝦線,他一個都沒吃上!!!六十多歲,一直覺得自己老當益壯的顧安邦第一次覺得人間不值得!他的韭菜蝦仁餃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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