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男人隻會影響女人拔刀的速度(1 / 2)

林夕的心一下就顫抖了起來,要不是那個小姑娘已經送完民宿老板娘回來了,她怎麼也得打開手機細細查看漂流瓶的回複。看著朝她走來的女孩子,林夕把手機揣回兜裡。

“我叫吳玉霞,你叫什麼呀?”吳玉霞本來就是熱情開朗的性子,知道林夕跟杭行月認識以後,吳玉霞就更熱情了,常年的部隊生涯使得她的膚質呈古銅色,還有些風吹日曬帶來的粗糙感。但她的眼睛很亮,看著她的眼睛跟行走間的樣子,就讓人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充滿活力的。

這跟林夕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人。要是沒有這個聊天群的出現,林夕一直都覺得她的生活是一潭死水,像是被她的朝氣所感染,林夕笑得愈發燦爛了。

“我叫林夕。”林夕跟著她進了堂屋,整個鎮上的房子都差不多,她家是裝修過的,黃色的地磚,歐式的組合布藝沙發,白色的茶幾,三人位沙發的對麵是個大尺寸的電視機,此刻黑著屏幕。這個裝修跟家具顯然是不搭配的,但是十年前,這樣的裝修風靡全國,不僅是在滇省,在彆的省份,林夕也總是能看到這樣的裝修。

“林夕,你先坐你先坐,我給你倒點喝的。”吳玉霞很自來熟,跟林夕說了這句話以後,她就朝左邊的房間去,沒一會兒,她就端著兩個杯子出來。

杯子放在林夕麵前的茶幾上,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酒香味傳了出來。乳白色的液體盛在透明的玻璃杯裡,沒有絲毫雜質:“這是去年我阿媽釀的酒,現在不是天氣熱了嗎?我就調了位置放在冰箱裡,現在喝正好,你也喝點。”

滇省人愛喝酒,尤其愛做甜酒喝,這甜酒有糯米甜酒也有玉米甜酒,這一杯就是糯米的。

吳玉霞招呼著林夕喝,她自己仰頭就喝了一口,喝完露出了個渾身舒爽的表情來,林夕也喝了一口。

米酒大概是在冰箱冰鎮了很久了,入口冰涼,甜與酒香隨後奔湧而來,一口涼米酒入肚,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

“好喝。”

“是吧,我在部隊最想的就是這一口了,但是部隊管得嚴格,想喝困難得很。”好像是一杯不過癮,吳玉霞又跑到房間裡取出一個涼水壺來,涼水壺的底下還漂著一粒粒白色的糯米,涼水壺外邊還有水珠一點點地往下滑落。

給林夕又滿上了以後,吳玉霞才問林夕跟杭行月是怎麼認識的,杭行月已經死了十年了,那時候的林夕也就十幾歲而已。

“當年她去過我們那邊拍攝,在我家那邊吃過一頓飯。今天來這邊自駕旅遊,想起她家在這裡,就來看看,來了問了民宿的老板娘,才知道她已經沒了。”杭行月沒有穿越之前是做平麵模特的,經常需要到處拍攝,吳玉霞點點頭,表示理解,她覺得林夕也跟她說的那樣,是一時興起,就像是她有時候出去玩,到了某個地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認識的人就在這附近一樣。

“我月姐走了十多年了,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她。”吳玉霞喝了米酒,林夕也把她後麵倒的那一杯酒給喝了,剩下的吳玉霞

又放回了之前的房間裡,再出來的時候,她的手裡多了兩個草帽。

“走吧走吧。太陽大得很,戴上草帽。”

“你們這邊確實是比我們那邊要熱一些。”林夕說著,把草帽戴在頭頂上。

兩人沿著尋昌江往上走,越走越偏僻,最後,她們上了一座江邊的山坡。

白色的油茶花開了一路,有時候走著走著,吳玉霞就會摘兩個茶寶給林夕吃,茶寶很甜,林夕記得她小的時候也吃過這個。

到半山腰的時候,吳玉霞還跟林夕聊天,越往上走,吳玉霞的話越少,除了提醒林夕路上有荊棘有坑之類的話,她就不開口了。

在一片桐花中,她們到了尋山上的墓地。吳玉霞熟門熟路地從路邊找出一把鋤頭一把鐮刀來。

這裡墓地不多,其中兩個墓很大,應該是很久沒有人來掃墓了,墓周圍有很多草。

吳玉霞一邊割草一邊跟林夕說:“當年那場洪水太大了,好多人都被衝到了下遊,多數人被找回來的時候都已經麵目全非,完全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所以大家就把他們葬到了一起。”吳玉霞掛在臉上的笑容落了下來:“平時誰來掃尋山上的墓都會把左右的墓都掃一遍。”

那年的洪水是尋昌江百年來最大的一場洪水,尋昌江周圍的人都遭了殃。對於洪州的大部分人來講,至今提起那場洪水都覺得心痛。

林夕聽吳玉霞說那年的事情。

“那是我才八歲,我們家跟小月姐家離得最近,小月姐家開小賣部的嘛,有時候我饞了,她就會給我點零食吃。我們兩個特彆喜歡吃一種辣條,有時候一天能吃一包多,我嬢嬢看見了,就總要罵人。”

“在洪水來的時候,我爬上了一棵大樹,在樹上待了很久,就在我以為我要沒了的時候,小月姐來了。她把我送上了她劃過來的小船,我被救走了,就在岸上的人要救她的時候,洪水忽然上漲,把她衝走了。”

“洪水在第一天就退下去了。”吳玉霞說到這裡,默默流淚。林夕沒有說話,直播那頭的杭行月也沒有說話,她靜靜地聽吳玉霞講她死去以後的事情。

“後來我重新回了學校,我的夢想就是當個軍人,我想如果有一天洪水來臨的時候,我能夠像小月姐他們那樣,救更多的人。後來我考上了軍校,我成為了我小時候想成為的那種人。”

“其實說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選擇當兵、當醫生的人多得很。”那場洪水給尋昌江畔的孩子們帶來的陰影太大了。

有的人選擇逃避,但更多的是選擇成為那些把他們從水裡救出來的人。

林夕跟吳玉霞都是做慣了農活的人,兩人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把墓周圍的草給清理了一遍。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林夕和杭行月才知道,原來當年她父母被人找到了,那些人把他們一家三口給葬在了一起。

杭行月最後的一點遺憾被補齊,吳玉霞把她背著上來的供品擺在墓地的墓碑前,上了香以後,就帶著林

夕下山了。

下山的一路上,她又恢複了平時的開朗,到小鎮上的時候,她請林夕去吃了一碗涼卷粉。

涼卷粉的拌法跟米豆腐差不多,但是因為辣椒不一樣,酸菜的做法不一樣,酸湯的略有不同而讓口感也變得不一樣。

“這家涼卷粉已經開了好多年了,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就有。”吳玉霞拌著卷粉,杭行月看著熟悉的食物,眼淚又奔湧而出。

卷粉很酸很辣很好吃,快吃完的時候,林夕打包了一份,吳玉霞把她送到民宿門口就走了。

林夕到了她的房間,她的房間後麵就是碧綠湍急的尋昌江,有一艘采沙船從水麵上走過,林夕看到有船娘拿著拖把出來在江水裡洗。

她住的這個民宿和普通的小旅館也差不多,房價不貴,現在是淡季,80一天。老板娘講這是淡季,要是到了旺季,一間房子能到三百塊錢。

林夕把涼卷粉投遞給杭行月後,點開漂流瓶的按鈕。

頃刻間,一卷書頁在她的麵前緩緩打開,在她發布的文字後麵,多了一行回複。

【如果真的是叫這個名字的話,我曾經見過他。---來自魔法世界艾瑞絲。】

一股酸澀之意從胸口湧上鼻腔,她再次發出詢問:【能否告知他的詳細信息,我可以用東西換。---地球位麵林夕。】

林夕點擊發送的那一瞬間,寫滿了黑色字體的卷軸卷成一卷,隨後裝進那個白色的瓶子裡,最終消失不見。

林夕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可能是因為她跟著爺爺奶奶居住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林鐘勳是失蹤的,這麼多年雖然他沒有一點音訊,但她接觸的每一個人都跟她講,林鐘勳是好人。

也許是因為見多了顧大宏對大明寶的愛護,林夕對林鐘勳是充滿期待的。

她其實也期待過薛敏的母愛的,隻是當她每一次到她外婆家,薛敏明明就在房子裡麵但她就是不出來,她外婆又出來讓她以後都不要過去找的時候,林夕對薛敏的所有期待都冷卻了下來。

所以她那麼多年再也沒有去見過薛敏,於是在知道薛敏可能是被人穿越了,在知道這個可能是穿越過來的薛敏也曾托她外公外婆給她付撫養費的時候,林夕的心中也沒有多少波動。

她甚至都有點怕回想起薛敏,無論是現在的薛敏,還是以前的薛敏。林夕覺得她有時候就像是一個縮頭烏龜,當受過一次傷害後,她就會下意識地去防備那個令她受到傷害的人。

因此哪怕她聽池香萍說薛敏在沒有改嫁前多麼喜歡她多麼愛護她,她都抱著懷疑的態度。

她對林鐘勳的想法也是類似的,林夕倒在身後的潔白的床單上,忍不住去想,如果魔法世界的艾瑞絲知道的那個林鐘勳真的是她爸爸。

那他對她是什麼想法,他會像秦蘇媛的父親、徐歡歡的父親、葉冰冰的父親掛念她們那樣掛念她嗎?

他如果真的是穿越在外麵,他有沒有成家,有沒有彆的孩子?

林夕想得很多,

越想思緒越亂。小的時候林夕渴望父愛母愛,慢慢長大,林夕以為自己不渴望了。但是到這一刻,林夕才知道,原來她不是不渴望,而是把那些渴望給壓到了心裡。

林夕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童年的不幸福不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雨,它是彌漫整個人生的潮濕。

童年不幸福的人,一輩子都在找能夠把那些潮濕曬乾的太陽。

林夕有爺爺奶奶的愛,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但有時候看到有小孩被父母牽著在外麵走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遺憾。

眼角有些潮濕,林夕忽然特彆想哭,她深吸一口氣,把這忽然湧上來的負麵情緒壓下去。

她拿起手機點進群聊裡聊天。白青婷跟楚千墨的狀態依舊是在忙碌。

【六零年代拳擊手向千蘭:話說這群裡忽然沒有狗哥在,有點無聊。】

【末日廢土林鍍錫:誰說不是呢,我都想念他犯賤的時候了。】楚千墨三不五時地挑釁群聊係統,該說不說,給大家帶來了不少歡樂。

【權謀世界陸慎之:沒有了他,確實少了很多歡樂。】

這個話題,連陸慎之都出來了。

群裡依舊是陰盛陽衰,因此林鍍錫對群裡的男同胞們都很關心:【@權謀世界陸慎之,兄弟,你現在怎麼樣?】

古代權謀世界,陸慎之站在窗戶朝著外麵看:【這裡正在下大雨。】

戈壁少雨,在古代也沒有人工降雨技術,於是一下雨每個人都十分開心,但凡能夠裝水不漏的東西,都被拿出去放在了院子裡。

陸慎之家的院子裡也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缸。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陸慎之的小屋子已經蓋起來了,小小的屋子分成了裡外兩間。

裡間是陸慎之的臥房,靠著床的地方是一張簡易的書桌。外間也是一間臥房,他的兩個侄子睡在這裡,房間裡還有一個沙盤,無論在外麵過得再累,陸慎之在臨睡前都會教兩個孩子認字。

幾個月的不斷勞作,對比起剛剛穿越時的身體,陸慎之瘦了,但身子也結實了很多。

他點開林夕的私聊界麵:【權謀世界陸慎之:林小姐你好,請問是否能幫我買一些筆墨紙硯?】

陸慎之喜歡書法,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加入了大學裡的書法社,因為他的刻苦努力,在大一那年,他還拜了當時書法社的指導老師當師父。

從大學到工作的這些年,他的書法造詣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了。

陸慎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練習了,他現在特彆懷念握筆的感覺。

而且陸慎之已經肯定皇帝跟原身父親對家派來盯著他的人已經走了。

確定他們走了以後,陸慎之便要大展拳腳了。並且這段時間裡,被貶到這裡的禹王曾讓人來聯係過他,禹王是陸慎之現在能抓到的最好的跳板了。

但古代跟現代到底是不一樣的,他要是真的決定上禹王的那條船,就是把全家的性命都壓在禹王的身上,他需要再考察考察。

他相信禹王也是需要考察他的。有筆墨紙硯在,他行事能夠方便很多。

【地球少女林夕:好的,你能等等我嗎?我等一下就給你買去。】

有了事情乾,林夕也就從那些低落的情緒裡抽離了出來。也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林夕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兩人漸漸地聊起了生活。陸慎之溫和而有禮,跟他聊天很舒服。

鎮上最大的超市賣什麼的都有,筆墨紙硯也是有的,就是對比起大城市,略顯昂貴。

林夕提著東西回到民宿房間,把東西傳遞給他以後,問起了他穿越前的事情。

陸慎之一邊磨墨一邊跟林夕說起了他以前的事情。

【權謀世界陸慎之:我家住在蒙市的一座大山裡。據我爺爺說我們家以前是當地最大的地主,後來土改,家裡的成分就變了,因為成分不好,我爸爸一直到三十五六歲才結婚。】

【我媽媽是從外麵逃荒來的,他們倆結婚後很快有了我。在我五歲那年,我媽媽在老家的男人找來了,她就跟著走了。我爺爺在我八歲那年走了,我爸爸沒日沒夜地打工賺錢,後來因為太累,精神恍惚,操作不當,從高處摔了下來。】

【責任在他,也沒有賠多少錢,我拿著那些錢安葬了他,又拿著那點錢讀到了高中。我高一的時候差點輟學,我初中的老師知道了,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到了我家,他資助我讀完了整個高中跟大學。】

【地球少女林夕:他現在在哪裡呢?要幫你去看看嗎?】

陸慎之看到林夕的回複,清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他說:【我的老師在我大一那年就出國了,他們的女兒嫁到了國外,生了個寶寶。他們去帶孩子了,我年前給他打過電話,他說他們不回來了,在那邊生活壓力要比在國內小一些。】

【不過我到時候會弄一點這邊的特產,如果可以麻煩你幫我寄給我老師他們。】陸慎之覺得林夕真的是個很熱心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