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三個兒子都不在家。
隻有棉棉在。
也就是說, 他和黎湘舉辦紀念日派對，隻有棉棉在場，並且看到了他和黎湘跳華爾茲。
其他的三個兒子……尤其是當時正處於事業上升期爆火通告不斷的秦牧野, 是絕對不可能知情的。
他的三個兒子。
淮嶼雖然溫和, 但性格和他最為相似，淮嶼或許會溺愛這個孩子, 但不可能為了幫她獲取自己的信任，故意透露一些過去的事。
肖燃就更不可能了，肖燃和小女兒向來就不甚親近, 他正處在叛逆期，跟誰的關係都不好, 每天隻喜歡躲在房間裡打遊戲。
唯一有可能乾出不靠譜的事的就隻有二兒子。
但秦牧野當時忙得通告排滿22小時, 隻留下兩小時睡覺決不誇張。
所以最不可能透露這件事的, 是目前看起來和這個小團子關係最近親密的二兒子。
第二天他被女兒纏著學跳舞的時候，黎湘已經被經紀人接走進組了。
那個榮伯隨手拍下來的小視頻, 他也沒有給黎湘看過。
唯一見證過他和女兒跳華爾茲的，就隻有榮伯了。
但榮伯是跟隨他幾十年從他少年起就一直照顧他的老管家，對他視如己出。
他對這個團子的身份存疑，榮伯的心態隻會和他一樣，榮伯是絕無可能私下對這團子透露什麼過去的事的。
那麼剩下的唯一一種可能……
即便再違背唯物主義世界觀, 也隻能是唯一的真相了。
秦崇禮的心臟劇烈跳動著。
他的胸腔左側隱隱作痛。
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湧上心頭。
他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麼妻子和二兒子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仿佛被洗腦一般, 飛快地接納了這個孩子。
並且把她視作親生的寶貝，仿佛痛苦的記憶一夜之間都翻篇了，生活又重回正軌。
秦崇禮到了這一刻才隱隱明白那種感覺。
喜悅實在太強烈了。
秦崇禮趁著沒人注意，像個鬼鬼祟祟的壞人一樣，偷偷在團子臉蛋上親了一口。
他動作很輕, 也很迅速，好似生怕被旁人看見，怕被鏡頭捕捉，或許……更怕的是被團子拒絕。
他聲線溫柔而顫抖，帶著淡淡的笑意，自嘲道：“爸爸確實跳得很糟糕，很久沒有跳舞了，可能媽媽看到節目真的會嫌棄爸爸，但是棉棉應該不會嫌棄爸爸吧？棉棉以後還會願意跟爸爸跳舞嗎？”
小團子忽然安靜下來。
兩隻水光淋漓的大眼睛，靜悄悄地盯著他。
她太聰明了。
機靈的神仙幼崽，即便失去了大部分的靈力，也終究是有著靈智的幼崽。
這還是臭爸爸……第一次叫她棉棉。
這麼久以來，頭一次。
之前他從來沒有直接叫過她的名字，哪怕是對著二哥，也妹妹，你妹妹之類的代稱。
臭爸爸一直不相信她是棉棉。
棉棉一直都知道。
但是臭爸爸後來已經不討厭她了，甚至偷偷的，很難克製地喜歡她。
她也是知道的。
包括現在……臭爸爸終於想通了什麼事。
棉棉雖然不懂現代人類社會的科學和常識，但是她隱隱約約也能理解一點。
總歸就是困擾著愚蠢的凡人們的一些規則罷了。
棉棉不用多問，她隻要盯著臭爸爸多看幾眼，跟他眼神交流，就知道，臭爸爸一定是認出她來了。
雖然她還懵懵懂懂，不太明白爸爸是怎麼想明白的。
棉棉心裡其實可開心了。
她開心壞了，恨不得在雪地上興奮地轉圈圈。
也恨不得撲進爸爸懷裡狠狠親他幾口。
但是棉棉克製住了。
棉棉沒忘記爸爸剛見到她時……凶凶冷冷的樣子。
棉棉還是有一丟丟氣的。
她決定傲嬌地裝一下小蒜。
團子覷著他，傲嬌地揚起小下巴，插著腰說：“那可說不準哦，要是媽媽都不肯跟爸爸跳舞了，棉棉也有點嫌棄爸爸呢。”
秦崇禮不用多問。
他和團子仿佛有一種父女之間特有的心電感應。
他也猜得出小團子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善良天真，乖巧懂事卻又有一點自己的小脾氣。
受了委屈會暗暗惦記著。
這確實……是他女兒秦棉棉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