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頭慶祝(1 / 2)

全球高考 木蘇裡 9572 字 3個月前

閣樓不高,一根木柱豎在正中央,像傘柄一樣撐住屋頂。

不大的空間裡塞了一張四柱床,床單被褥幾百年沒洗過,帷幔破爛不堪,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酸味。

秦究用手套抵著鼻尖,四下掃量。

“我想想,把你放在哪裡比較好。”他輕聲說。

他個頭比遊惑還要再高一點,站直就會撞屋頂,隻能全程低著頭。

“床上?床柱剛好可以固定繩子。寬度肯定是夠的,就是短了點。”

秦究搖了搖床柱,想試試堅固程度。結果一轉頭,就看見了遊惑的“同歸於儘”臉。

要是於聞或老於看見遊惑這副表情,肯定撒腿就跑,但秦究卻笑了。

他低沉的笑聲悶在嗓子裡,說:“好吧,確實不那麼乾淨,柱子也有點細,很大概率拴不住……這裡地方不大,你希望呢?”

遊惑冷著臉,不打算理他。

誰知秦究也不急,就那麼等著。

遊惑被看了一會兒,終於不耐煩地說:“我希望你能自己躺到那張香噴噴的床上,把繩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再把另一頭交給我,而我隻要伸手一抽就徹底清靜了,可以麼?”

秦究眯了一下眼睛。

有那麼一瞬,遊惑以為他一定不高興了。誰知他又笑了一聲,說:“恐怕不太可以,我沒有那種愛好。”

遊惑:“……”

神經病。

·

神經病還有殘留的人性,沒有真的把遊惑安置在獵人的床上。

遊惑坐在地板上,兩手背在身後,被捆在那根支撐屋頂的柱子上。

秦究繞過他去開窗。

閣樓的窗戶非常小,不比巴掌大多少。但寒冷的空氣灌進來,還是衝散了那股難聞的酸味。

秦究:“冷麼?”

這話簡直就是放屁,大雪天穿t恤,不冷難道熱麼?

但比起冷,遊惑更受不了那股餿味。

他略過秦究的問話,皺著眉說:“能不能讓我站著?”

“不能。”

“……”

遊惑冷冷地瞪著他。

秦究回到床邊,坐靠在木質小圓桌上,跟遊惑麵對麵:“你腿太長,搞不好會衝我踉蹌一下。還是坐著比較穩。”

遊惑:“……”

穩你媽。

接連氣兩回,遊惑轉頭看向右側,懶得再搭理他。

右邊,本該是牆的地方蒙著一塊玻璃。從遊惑的角度,可以透過玻璃看到樓下半個客廳,考生們或站或坐地呆在那裡。

沒了遊惑,那幫老弱病殘孕就成了無頭蒼蠅,搓著手打轉,不知所措。

·

於聞抓著刀,在答題牆邊垂死掙紮。

他打算把自己畢生所學的物理公式全寫上去,不管跟光學有沒有關係。結果絞儘腦汁卻發現,畢生所學隻夠他寫五分鐘。

書到用時方恨少。

於聞活了18年,第一次想到這句話,哪裡都痛。

“還有麼?你們誰還記得點東西?”他轉頭向身後的人求助。

於遙麵露愧色:“我高中還是學理化的呢,大學轉了文,又工作這麼多年……就牆上那些,你不寫我都想不起來了。”

於聞小狗一樣看著她:“姐你再想想,隨便什麼,啥補充都行!”

他萬幸長得像媽,雖然跟遊惑差得遠,但放在學校也能算顆草。

於遙活生生被看出母愛,猶豫著說:“就記得個折射示意圖,最最最簡單那種,畫出來你彆笑我。”

“不笑!誰笑我砍誰,真的。”

這胡說八道的誓發得太凶,於遙懵著臉縮了一下,這才扶著肚子挪過去,拿著刀劃了個弧線,又畫了兩道折射光。

於聞“唔”了一聲,心說真的簡單。但就這,他都沒想起來。

“還有誰?”

於聞像個歇斯底裡的傳銷員,目光一一掃過剩下的人。

倆老太太……算了,物理是啥都不一定知道。

紋身男和病竹竿已經心虛地低下了頭。

禿頭又暈又尿的,不瘋就不錯了。

還有一個老頭帶對雙胞胎孫女,老頭耳背還有點老年癡呆,孫女估計上小學……用物理虐待兒童,於聞下不去手。

老外mike就會兩句話——“尼嚎”和“尼朔什莫”,屁用沒有。

老於……老於就知道酒。

於聞終於體會到了他哥的絕望。

·

922把行李往屋裡搬,看到他呆立在爐膛前,問道:“我建議你離火遠一點,彆題沒答,先燒死了。”

於聞破罐子破摔地想:算了,燒炭吧,死得紅一點。

他抬頭朝閣樓看過去。

玻璃年代久,磨得太花,閣樓裡燈光又暗。也不知道那個001監考官會把他哥怎麼樣?他哥會不會就看著這裡,看著他們手足無措,然後失望地覺得他是個廢物……

“還有5分鐘。”922提醒了一句。

眾人慌得不行。

·

這破屋子能住人的地方有限,能坐人的地方同樣有限。

餐桌上都擺著餐具,其中某一套代表著死亡,椅子根本不能亂坐。

922拎著行李箱轉了一圈,還是擠著154坐在了沙發上。

154納悶地低聲問:“老大不是在閣樓?”

922:“我知道。”

154:“那你把行李箱放這裡乾什麼?等他自己搬上去?”

922:“兩個不好惹的都在上麵,我暫時不太想上去。”

154:“……”

出息。

922努了努嘴:“白我乾什麼,要不你去?”

154正襟危坐看著考生:“我監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