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廢墟(1 / 2)

全球高考 木蘇裡 11241 字 3個月前

成為監考官的秦究依然是個麻煩的存在。對係統而言, 他可能天生長了一根反骨——做考生的時候把違規當飯吃,做了考官依然如此。

他第四次違規的時候, 係統忍無可忍。它在規則允許的前提下, 增添了一種懲罰機製, 把他罰去再考一門試。

既然要參與考試,那就相當於臨時考生了。做考生就需要準考證,而負責給他弄備用準考證的, 是當時的主監考官A。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 設定準考證的那天, 秦究本人也在場, 是考官A通知他去的。

準考證的設定在係統的核心區, 主控中心。那是秦究第一次正式地站在那扇金屬門前,還沒靠近,係統就發出了紅色警報。

秦究挑眉說:“中毒了麼這位?”

【非主監考官禁止進入主控中心。】

係統刻板地說。

“不讓進?”考官A說:“那怎麼給他做身份核驗?沒有身份核驗, 準考證就是廢物一張。”

秦究看過去,表情有一絲意外。

考官A的脾氣他領教過,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用這種語氣跟係統說話, 這可不像平日那些溫和派監考官的作風。

但係統卻像是習慣了,隻是固執地強調:

【監考官Gin權限不夠。】

“你究竟罰不罰?”考官A有點不耐煩。

【罰。】

“那就給他開權限。”

他的語氣冷淡又強硬,係統安靜了幾秒。

秦究居然從那幾秒的沉默裡讀出了一絲委屈。

片刻後,係統又出聲了:

【開權限可以, 禁止在主控中心停留太久。】

“多久?”

【不能超過二十分鐘。】

考官A點了一下頭。

緊接著, 紅光從秦究身上掃過, 係統說:【考官Gin已添加至權限名單。】

金屬門滴地一下打開, 係統又說:【現在開始倒計時,剩餘時間19分59秒59。】

這麼小氣的玩意兒也是難得一見,秦究簡直聽笑了。

他掛著那副不鹹不淡的笑意,跟在考官A身後進了門,本以為會看見一個像實驗室一樣的封閉房間,沒想到金屬門後麵是一片樹林。

那些樹枝乾泛白,筆直地指向天空,細密的枝丫交織著,乍一看像灰藍色的煙霧連成了片。

考官A帶著秦究穿過樹林,遠一些的地方有一片平頂建築,像金屬堡壘或是戒備森嚴的實驗倉庫。

建築外堆積著一些報廢的儀器、材料,高高低低地碼著,還停了幾輛車。那些車塗著迷彩色的漆,灰綠色的罩子上積了厚厚一層灰。

金屬網繞著它們箍了一圈,走到近處的時候,秦究看見網上掛著幾隻焦黑的鳥屍。

在視野的邊界,更遙遠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高樓。霧蒙蒙的,像城市的虛影。

“這是主控中心?”秦究站住腳步。

“嗯。”考官A說。

秦究掃視一圈,最終抬起頭,目光落在眼前的建築上。倉庫……不,主控中心鏽跡斑斑的大門頂上,白色的油漆噴塗著偌大的字:NA 7232。

“這什麼意思?”他指著那串看不出意義的字符問。

以考官A在會議桌上的一貫脾氣,他是懶得搭理這種問題的。秦究做好了被敷衍的準備,卻聽見考官A說:“NA是簡寫,全名是Noah’s Ark 7232。前麵是代稱,後麵是區域編號。”

秦究莫名覺得這個名字看著有點眼熟,就好像他曾經在某本書或者某份文件資料裡看見過。

“7232……”他念了一遍,問道:“軍事區域?”

“不是。”

考官A頓了一下,說:“住宿區域。”

秦究麵露疑惑。

考官A說:“我和楚月……”

他說著,像是想起什麼般改了口道:“就是考官Z很久以前的住處,一個研究中心的住宿區域。係統順手拿來給主控中心做了名字。”

秦究看著他,忽然想起一些傳聞,說考官A和考官Z跟係統有些淵源。但他沒有想過會從考官A口中聽到這些。

今天的考官A有點反常。少了其他人的注目,少了係統的聒噪,他好像沒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了。

準確地說,他的棱角依然鋒利紮手,但不對著秦究紮了。

主控中心的外表老舊斑駁,可能也是借用了什麼研究中心的建築,但裡麵卻是一片冷冰冰的金屬白和巨大的屏幕。

考官A沒有去動那些東西,徑直走向角落的一處控製台,開了個小屏按照規定走流程。

秦究轉了一圈,將主控中心的東西看在眼裡,然後回到考官A身邊。

他兩手撐著台麵,難得安分地看著考官A忙忙碌碌。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出聲問道:“你有想過換個陣營麼?”

考官A手指頓了一下,他第一反應不是看向秦究,而是看向四個牆角。

“彆這麼警惕。”秦究的聲音懶懶的,“我聽說核心區域係統是不監控的。”

考官A“嗯”了一聲,卻並沒有變得熱情起來,依然是公事公辦的模樣。

“雖然你是對麵那群人的領頭,但有時候我會覺得,你來我們這邊更合適。”秦究說著從對方忙碌的手指上移開眼,看著考官A的側臉說:“考不考慮換個立場?”

考官A沒有看他,目光依然落在屏幕上,好像忙得根本挪不開視線。

他說:“不考慮。”

秦究輕輕“哦”了一聲,拖著長長的尾音。

他有一會兒沒說話,老老實實看著考官A輸入著他的各種信息。

“還有兩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說。”

“我們明明是對頭,你為什麼對我的信息記得這麼清?”秦究衝屏幕抬了抬下巴。

考官A手指沒停,但有那麼一會兒工夫,他沒有答話。

敲完一組信息,他才涼絲絲地說:“因為我是主監考官。”

“啊對,吵久了差點忘了,某種程度而言,你還是我的上司。”秦究翹了一下嘴角,又開口說:“那就最後一個問題。”

考官A正在給他調準考證號。

他看著那串數字生成出來,不急不忙地問說:“你介意跟我這個死對頭兼半個下屬談個戀愛麼?”

考官A手一抖,直接敲了確定鍵。

旁邊的寫卡器“滴”了一聲,秦究拿起做好的卡,目光落在了準考證號上。就見那串數字的尾端跟著兩個字母——Gi。

秦究端詳兩秒,啞然失笑:“這是什麼?給對頭新取的昵稱?”

考官A抿唇看著他,那一瞬間表情極其複雜。

過了片刻,他“啪”地合上屏幕,擦著秦究的肩膀走向大門,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湊合用吧,彆指望改了。”

那之後,秦究依然在不斷的違規中試探係統失控的程度。

強硬派越是肆無忌憚,就越顯得考官A為首的溫和派“忠心耿耿”,係統給A和Z的權限也跟著越來越高。

這種對比讓立場不同的兩方人更加勢如水火。

很奇怪,會議桌上越是不留情麵,私下場合裡秦究和考官A之間的曖昧感就越濃。有時候,秦究甚至覺得,下一秒他們之間就會發生些什麼,但考官A總會在那之前抽身。

那不是戲耍。相反,每次抽身的瞬間,秦究都能在他身上捕捉到某種深沉的克製和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