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背景之下,女性雖然有一定的自主權,但終身的幸福還是與丈夫捆綁在一起的。
“如果姐姐結婚了,原本每年交給繼父的兩百英鎊,就會被她帶走。那本該是給繼父的財產,就變成她與丈夫的財產。”
阿加莎將自己為什麼會那樣猜測的緣由說出來,“她死了,能得到好處的,隻有繼父。事實上,如果委托人不找你們追查這件事情,到她將要結婚的時候,或許她的繼父還會用同樣的方法,將她殺死。”
華生目瞪口呆地看著阿加莎,半晌之後,才說道:“委托人的姐姐就是被她的繼父謀殺的,直到真相大白,我仍覺得不可置信。”
華生總是十分感性,跟福爾摩斯截然相反。阿加莎甚至不忍心告訴華生,據她了解,一個人無辜遇害,她的配偶或是身邊親近的人,都很容易被警方列為嫌疑人。尤其是配偶,警方往往會調查對方是否有作案動機。
阿加莎:“華生醫生,您是個善良而感性的人,內心並不想將世人想得那麼壞。”
“可人一旦壞起來,會超出我們的想象。”福爾摩斯靠著椅背,誇張說道,“約翰,真是無疑想象你以後開了診所,麵對那麼多人的痛苦,該要怎麼辦才好。”
又開始了。
華生無語
地看了福爾摩斯一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我麵對過病人,他們的痛苦身不由己,身為醫生,我做到自己該做的就可以。”
福爾摩斯眯著眼睛笑,如果覺得痛苦,還是彆開診所了,回來貝殼街公寓。我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華生都乾脆不搭理他,轉而跟阿加莎說:“你的猜測是對的。事實上,我和福爾摩斯去莊園的時候,委托人房裡的壁爐壞了,那時是冬天,又冷。在繼父的房子旁,又有一個空置的客房,繼父建議委托人在壁爐修好之前,在客房住比較好。”
根據華生所說,委托人還沒來得搬進客房,真相就已經被福爾摩斯揭露。委托人的姐姐死於劇毒,那是一條來自印度的毒蛇,被繼父養在暗無天日的籠子裡。委托人的姐姐房間與他相鄰,他挖了一個小洞,讓毒蛇爬過去咬了一口正在睡夢中的繼女。
那天晚上確實無人進入過委托人姐姐的房間,唯有一條毒蛇去過。
但毒蛇將委托人姐姐咬完之後,就從原路回到了繼父的房間,所以誰都不知道委托人的姐姐怎會忽然中毒而死。
阿加莎想,福爾摩斯推理的現場一定十分精彩。
她看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衝她露出一個笑容,“華生還為這個案子寫了一個故事,雖然我認為他描述得與現實有出入,但你可以問他要手稿來看看。”
說起這個,華生忍不住瞪福爾摩斯,“你不是說我的故事完全沒能表現出你十分之一的魅力,不能隨便給彆人看嗎?”
福爾摩斯朝華生露出兩排白牙,“阿加莎早已被我的魅力所折服,你的故事不夠精彩影響不了她對我的崇拜。”
阿加莎:“……”
真是想不到這個男人有時不僅孩子氣,他甚至還十分自戀。
華生看著福爾摩斯,感覺自己再跟他扯下去,很可能會被氣到,於是決定在被氣到之前回房休息。
華生去休息了,阿加莎還在。
她坐在位置上,靜靜地啜飲杯裡的紅酒,看上去,隻覺得她在安靜地傷懷。
“阿加莎,在想什麼?”福爾摩斯忽然問道。
阿加莎眨了眨眼,看向福爾摩斯,“過十二點了,夏洛克,平安夜到了。”
福爾摩斯英氣的眉頭微揚。
阿加莎又不說話。
她很少過聖誕節,在華夏大地的年輕人都知道聖誕節,但並不會將過聖誕節視為什麼重大的節日。
原身過去在聖誕節前夕會做什麼呢?
阿加莎將酒杯放下,雙手托著下巴,問福爾摩斯:“莫卡伯爵夫人會不會已經將約翰·霍納放回去了?”
福爾摩斯:“你想知道?”
阿加莎點頭。
福爾摩斯站起來,他走到門口,將大衣和帽子拿下,笑著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阿加莎愣住,“現在去?”
“對。”
福爾摩斯的回答簡短有力,十分肯定。
阿加莎覺得這樣的行為有點瘋,但她沒有拒絕。
送他們回來的馬車還停在樓下,福爾摩斯敲了敲馬車,維克哈姆從馬車上跳下來。
阿加莎有些驚訝地問道:“維克哈姆先生,你一直守在樓下嗎?”
維克哈姆先生揉了一把臉,笑著跟阿加莎說:“杜蘭小姐,每次福爾摩斯先生向我的老板借用馬車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因為他總是會在一些您想不到的時候需要用車,習慣了就好。”
福爾摩斯將阿加莎扶上車,說道:“麥考夫是一個慷慨大方的雇主,他雇傭的人願意為他出的薪水隨時待命。”
馬車在倫敦的街頭一直跑,他們驅車半小時,來到約翰·霍納的小屋外。
小屋亮著昏黃色的燈,透過窗戶,看到有人在其中行走。
阿加莎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那應該是約翰·霍納,不知道他跟霍納太太說了什麼,霍納太太臉上露出一個悲喜交集的笑容,然後投入丈夫的懷抱。
阿加莎看著那對緊緊相擁的夫妻,她想莫卡伯爵夫人將人放回來,肯定已經將事情都打點好。
福爾摩斯也將一切看在眼裡,吩咐維克哈姆帶他們回貝克街。
福爾摩斯:“約翰·霍納這幾日或許受了一些苦,但他的命運會就此發生改變。”
阿加莎:“想要彆人守住一個秘密,總得要付出點什麼。”
莫卡伯爵夫人或許給了約翰·霍納一筆錢,足以令他一家人下半輩子生活無憂,又或許是給他提供了事業上的幫助……不管是什麼,都不重要。
就誠如約翰·霍納在失蹤前所說的,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他們這個貧困的小家庭,從此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禍福相依,在禍端的儘頭等來了福報,他們是幸運的。
再度回到貝克街,福爾摩斯扶阿加莎下馬車之後,就讓維克哈姆回去睡覺,因為案件已經解決,目前也並沒有其他的委托案件。
維克哈姆聽到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高高興興地走了。
福爾摩斯望著在街上絕塵而去的馬車,歎息著說道:“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每天回家,孩子們都像猴子似的往他身上爬。每次聽他說起,我都感覺到那種場景非常可怕,偏偏他還一副十分慈愛的模樣。”
阿加莎肩膀上搭著男人的大衣,她出門時沒帶大衣,福爾摩斯見她衣衫單薄,十分有風度地將自己的大衣給她。
阿加莎在女子中算高挑的,可福爾摩斯的大衣搭在她的身上,長度快到腳踝,顯得她很嬌小。
而此刻,整個人被包裹在大衣裡的阿加莎看了他一眼,說:“這麼可怕的場景以後也會出現在華生醫生身上。”
福爾摩斯頓時滿懷同情,“可憐的約翰。”
阿加莎:“不用你可憐,他會樂在其中。”
福爾摩斯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阿加莎,你在刺激我。”
“你不是喜歡刺激嗎?”
“我喜歡的不是這種刺激。”福爾摩斯笑了起來,他微微俯身,湊近阿加莎的耳旁悄聲說道:“我告訴你一件刺激的事情,這種事情,我是喜歡的。”
阿加莎:???
福爾摩斯:“有人一直在跟蹤我們。”
阿加莎愣了下,目光越過福爾摩斯的肩膀,她看到對麵街角站著一個人。
月光冷清,青年的身影被投射在街道上,更顯冷清。
阿加莎目光收回,她踮起腳尖,跟福爾摩斯說:“我知道。”
福爾摩斯很意外,“你知道?”
阿加莎點頭,她忽然伸手,將福爾摩斯拉近。
女孩花瓣似的唇幾乎跟他的相觸,仿佛下一刻就要親上去。
阿加莎彎著眼睛,輕柔的聲音充滿誘惑,“除了咖啡|因和離奇好玩的案件,還有另一件事情能刺激你的大腦,你想試試嗎?”
“譬如?”
“和未婚妻在街頭擁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