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041 章(2 / 2)

死亡時間最近的受害者,應該是阿加莎發現的那隻腐爛的手主人。

那隻手,恰好也是左手的無名指被凶手拿走了。

這時埃克塞特警察廳自成立以來遇到的最令人無從下手的案件之一,還有一件是日前拜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所賜,轟動了全英國的連環襲擊案。

連環襲擊案到底沒人傷亡,隻要耐心排查現有的證據線索,還能有跡可循。

可這起拋屍案,凶手顯然已經連續作惡,甚至明目張膽地將他殺死的女士埋在同一個地方都很久沒人發現,如今即使被發現,警方除了在報紙上刊登一些被害者遺物希望能早日確定死者身份之外,竟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格雷戈裡先生跟警察廳裡的幾l個警探就埋屍案現有的案情展開討論,發現他們手頭並沒有什麼有效的信息,都感到非常沮喪。

一陣沉默過後,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坐在會議室靠窗戶位置的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正靠著椅背,低垂著雙目思考問題,並沒有感覺到警探們充滿熱情的視線。

旁邊拿著小本本在記錄的阿加莎見狀,輕咳了一聲。

福爾摩斯抬頭,天灰色的眼睛掃過在場的警探,神情自若地淡聲說道:“你們這時候不去調閱近幾l年報到警察廳的人口失蹤案,看著我做什麼?”

福爾摩斯一說,格雷戈裡先生馬上反應過來,他給幾l個級彆比他低的警探布置任務,讓他們將最近五年在全英國的、年齡在十八至三十歲之間的女士失蹤案全部掉出來。

但由於這時候並不是互聯網時代,一切調閱批示都依賴於發電報,所以他們暫時隻有調閱在埃克塞特地區的符合條件的失蹤案。

格雷戈裡先生讓幾l位警探離開會議室之後,扒拉著腦袋愁眉不展,他向阿加莎訴苦:“本以為進了埃克塞特警察廳之後,等待我的是平步青雲,卻沒想到離奇古怪的案件接踵而至。盧卡斯小姐的凶殺案

能這麼快找到真凶令人驚喜不已,可隨之而來的埋屍案也太令人頭疼了。”

阿加莎心裡很難不對格雷戈裡先生表示同情,她默默地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格雷戈裡先生,柔聲安慰道:“格雷戈裡先生,或許是對你警探生涯的考驗。如果連環襲擊案和埋屍案都都被你偵破,你將會在英國警探屆名動一時。”

心上人的安慰並不能令愁雲慘淡的格雷戈裡先生釋懷。

阿加莎見狀,瞥了旁邊坐沉思狀的福爾摩斯,又跟格雷戈裡先生說:“沒關係的呀,你忘了還有福爾摩斯先生嗎?不管什麼樣的案件,隻要有他,凶手就不可能逍遙法外。”

格雷戈裡先生:“……”

他的工作能力並不如情敵出色,這難道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並沒有被安慰到的格雷戈裡先生向阿加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時福爾摩斯伸手伸手敲了敲桌麵,問阿加莎:“你剛才聽他們說了那麼多,有什麼想法?”

阿加莎低頭看著自己本子上記的東西,“我覺得格雷戈裡先生讓警探調閱近五年來十八至三十歲的女士失蹤案沒什麼問題,但是在查閱過程中,要注意歸納這些女士之間的相同點。這起埋屍案,本質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凶手選擇這些受害者並取走她們的左手無名指,應該都是有原因的。這些受害的女士們,多少會有一些相同的經曆。”

格雷戈裡先生雖然聽過阿加莎對案情的分析,但都是在莊園的客廳或是其他不太正式的場合,第一次在會議室裡見阿加莎在工作時的狀態,經不住的驚豔。

顯然沒想到阿加莎的思路竟然可以這麼條理分明。

格雷戈裡先生由衷地讚歎道:“杜蘭小姐,你真的太令人驚訝了。”

是令黑白兩道都聞之色變的米爾沃頓太有能耐了,還是阿加莎這位年輕的小姐天生聰明伶俐,或是兩者兼而有之,才令這位年輕的小姐得以成為聞名英國的名偵探的助手?

不管怎麼說,格雷戈裡先生覺得自己更加喜愛阿加莎了。

他一時忘情,邀請的話脫口而出——

“杜蘭小姐,明晚不知能否有幸邀請你共進晚餐?”

阿加莎怔住,一雙湛藍色的眼睛有些無辜地眨巴著,有點沒反應過來。

旁邊的福爾摩斯仿若沒聽到剛才格雷戈裡先生對阿加莎的邀請,話題仍然專注在剛才談論的案情上。

福爾摩斯看向阿加莎,“你說的確實不錯。埋屍的地方除了有人體組織和殘骸,還有不少貓狗的屍體。行凶者應該有虐殺貓狗的習慣,他或許將虐待貓狗視為一種樂趣。”

福爾摩斯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天灰色的眼眸微眯著,他思考了片刻,跟格雷戈裡先生說道:“格雷戈裡先生,我覺得你有必要去打聽一下塔維斯托克小鎮以及附近,有沒有人有類似的習慣。”

格雷戈裡先生:“……”

雖然沒有證據,但格雷戈裡先生懷疑福爾摩斯是故意轉移阿加莎的注意力。

可是看福爾摩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位名偵探似乎一心沉浸在案情裡,兩耳不聞身外事。

格雷戈裡先生隻好當作一切是他的錯覺,輕咳了一聲,說道:“福爾摩斯先生,很多年輕的渾小子們都喜歡虐待流浪的貓狗,範圍會不會太大?”

福爾摩斯的視線落在格雷戈裡先生身上,語氣有些不耐,“格雷戈裡先生,請你想一想,凶手屢次選擇在金帕克山林裡埋屍,說明他對金帕克山林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可以肯定的是,埋屍的地方一定不是第一現場,他應該是將人虐殺後搬上山的。不管是搬一具完整的屍體,還是搬被分開的屍體上去,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沒人能大刺刺地搬著一具屍體招搖過市而不是被人發現,所以我推斷這個人肯定有一輛馬車。”

……相比而言,自己仿佛想得太少。

格雷戈裡先生不由為此感到汗顏。

福爾摩斯的語氣有些冷淡,說出的話卻直戳他人的痛處,“格雷戈裡先生,身為一個警探,我認為你應該具備最基本的推理能力。街上流浪的渾小子們,不應該是你的目標人群。”

格雷戈裡先生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也得硬著頭皮承認自己的失誤:“是,多謝福爾摩斯先生指點。”

格雷戈裡先生的好態度並沒有令福爾摩斯口下留情,他眉頭微皺了下,還嫌不夠,繼續補刀——

“你還年輕,經驗不足並不是最致命的。對時刻與犯罪行為對峙的警探而言,能力不足是原罪。”

格雷戈裡先生:“……”

阿加莎聽福爾摩斯的言辭越說越犀利,雖然她已經習慣了福爾摩斯麵對他人時的毒舌,但卻不認為初出茅廬的年輕警探的承受能力已經強大到足以承受這些。

她遞了一杯熱茶過去,“夏洛克,喝茶。”

福爾摩斯皺著眉頭看她。

兩人目光碰觸,阿加莎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了那麼多,喝點茶潤一下喉嚨。”

福爾摩斯抿了抿唇,伸手端起茶杯,將杯子裡的紅茶一飲而儘。

格雷戈裡先生見福爾摩斯神色冷淡,以為是自己惹他不高興,神色有些尷尬地向他解釋道:“福爾摩斯先生,自從進入警察廳以來,承蒙前輩們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對我多加照拂。外界對我的一些傳言,實在是過譽了。我自知能力不足,也不是不願意付出和學習,隻是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如此案情如此複雜的案子。”

福爾摩斯望著空空的杯子,沒搭腔。

阿加莎見狀,輕聲跟格雷戈裡先生說道:“格雷戈裡先生,福爾摩斯先生對搭檔的要求素來很高,萊斯特雷德先生應該事先告訴過你這些事情吧?”

格雷戈裡先生看向阿加莎。

阿加莎笑著朝他眨眼,格雷戈裡先生頓時會過意來。

被大名鼎鼎的名偵探點名批評說能力不足有什麼了不起呢?在這位名偵探的心裡,世上大概沒人能比他更聰明更有能力。

得到意中人的解圍和寬慰,已經足以令人心神振奮。

格雷戈裡先生心花怒放,跟阿加莎說:“這些事情我都聽說過的,杜蘭小姐,我不會在意。”

不會在意?

福爾摩斯掀了掀眼皮,犀利的目光看向格雷戈裡先生:“這麼說,你剛才一臉謙虛態度誠懇地解釋那麼多,都是搪塞敷衍我?”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格雷戈裡先生:“……”

感覺這日子越來越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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