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2 / 2)

“什麼話?”

“我的壞話。”

商邵失笑一聲:“看來你還很清醒。”

“當然。”應隱得意,“他不喜歡我,因為他忌憚我。”

在商邵微妙複雜的沉默中,應隱湊他耳邊,神神秘秘:“你不問為什麼?”

商邵不動聲色:“為什麼。”

“因為他覺得柯老師喜歡我。”應隱掩著唇,十分順理成章地說反了。

商邵:“……”

“你知道為什麼嗎?”應隱還是掩著唇,用氣聲。

“你說。”

應隱還用氣聲,一字一句:“因為我太漂亮啦。”

商邵一時無語,過了半天,低聲笑了一下:“makesense。”

“什麼啊?”

“言之有理。”

應隱知道他在承認她漂亮,咬著唇笑一陣,更緊地圈住他頸項。

“商先生,德國好冷,你剛開完會?”她搭在他肩上的下巴微微偏過,迷蒙的眼中出現他的側臉。好近,近在咫尺。

這樣的雪,這樣的月,他的大衣,她的醉,不是德國還能是哪?

商邵的腳步停住,再度抬起時,自自然然地“嗯”了一聲,“剛開完會。”

“那你什麼時候陪我玩?”

“明天就可以。”

“我好緊張。”她掌心冒汗。

“緊張什麼?”

“跟你單獨相處就緊張。你是爸爸,我惹你不高興了怎麼辦?我看不出你高不高興。”

“隻要是站在你麵前的我,都是高興的。”

應隱的心咚咚一跳,將臉更緊地貼在他肩上:“你很會講情話。”

“也許是因為我的真心話你剛好喜歡。”

應隱睜著眼睛,瞳孔倒映月下雪光,泛出天真乾淨的雪色。她要理一會兒,才知道這是“兩廂情願”的意思。

臉漸漸地紅了。

“商先生。”過了一會,她又出聲,喃喃地念:“如果沒有這一億,我要怎麼才能讓你記住我呢。”

商邵沒出聲,應隱等了一會,已然忘了這一問,仰麵,講話嗬出白霧:“慕尼黑這麼黑,都沒燈。”

村莊黑黢黢的。雖然隻是九點,但已經算是這兒的深夜,馬倦了,羊困了,牛也乏了,人畜皆睡,留下月亮點燈。

商邵笑一聲,陪她一起沒道理:“大概這就是它叫慕尼黑的原因。”

“makesense。”應隱學得很快。

商邵勾了勾唇:“妹妹仔,到底是真醉,還是裝醉?”

“裝醉。”應隱理直氣壯,“哇哦,商先生,你好厲害,makesense,會講海綿寶寶的語言。”

商邵:“……”

他是沒有想過,這也能繞過去。

海綿寶寶好像是應隱的清醒開關,她手舞足蹈起來:“快快快,我們去抓水母!”

商邵不得不托了她一下,命令她:“趴好,彆亂動。”

“我是個影後,可以不聽話。”

不等商邵有回應,她又默默垂淚:“那有什麼用,拿了雙星,也沒走出國門。我是個假影後。”

她開始妄自菲薄,進入到酒後情緒失控的流程。

“也許明年就可以是真影後。”

“你叫我盈盈。”

“盈盈。”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她伏他肩頭,語句斷斷續續,“人要知道好歹,收斂鋒芒,這叫自己成全自己……”

仿佛刻在她骨子裡一樣深刻,即使醉了,也念得一字不差。

商邵以為再也不會聽到這段話了,忽然被她背誦,靜了靜,呼吸中壓著猝然襲來的鈍痛。

“應隱。”

“嗯。”

“忘掉這段話。”

“那會驗讖。”

這是應帆教她的。應帆認識很多大師,十分虔誠,給她供燈,給她抄寫經書,新年人擠人地去上頭香,請佛祖菩薩保佑她長紅。算命大師說什麼,應帆篤定地信,篤定地踐行,讓點痣就點痣,讓捐功德就捐功德,並告訴應隱不要忤逆。

“不會。”商邵停了停,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人能算你的命,我要你永遠充盈。”

應隱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有沒有理解,有沒有記住。

進了房間後,她的眼神隻餘一秒清明,依上去要他吻。腦子裡尚在想,德國的酒店怎麼條件這樣差。但是條件差,也不妨礙她邀請商邵看海綿寶寶,熟練地點進了她最喜歡的其中一部大電影。

她能從頭到尾背台詞,學得繪聲繪色。但她覺得今天陪她一起看的人很不專注,總在吻她,讓她的脊背布滿薄汗。

過了會兒,手機也拿不穩了,從她掌心滑進被子裡時,一隻正在用力的手勻了出來,蓋住屏幕,濕漉漉的手指按下一側的鎖屏鍵。

房內瞬時安靜,隻剩下吮咂交吻水聲。

應隱有一些醒過來,隻覺得腿上十分濕滑,不知道怎麼反應這麼大。她受不住,摸商邵因為動作而賁張的背肌,麵上潮紅著,氣息短促,帶上哭腔。

她後來被問了些奇怪的問題,聽到了絕不應該在床上聽到的名字,譬如“聽說,你喜歡柯嶼的身體”。

乍一聽到柯嶼的名字,縱使深醉,應隱的瞳孔也驀地睜大。

招來商邵更凶狠而深刻的探究。

“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他嗓音沙啞,卻沉著。問的時候眼睛未眯,視線居高臨下,扣住應隱的手,要她貼住自己為了乾.她而出汗的臉。

應隱覺得他不講道理,哭起來,推他肩膀:“不知道你在問什麼…唔…”

“不是喜歡柯嶼?覺得柯嶼哪裡都好?”

日理萬機的人,下午時間特意登陸微博,搜索到了她和柯嶼的cp。叫“銀魚童話”,超話有二十萬多人關注。

商邵用一支煙的功夫翻閱,翻著翻著,煙忘記抽了,掐在指尖,垂下的眼眸裡不透光。

那精華帖裡全是對視和同框,真得很。

其實他問的並不算問題,因為顯然他不需要她回答,隻是要懲罰。但應隱太天真,喝完酒總在造彆人的謠,然後說自己的真心話。於是便承認,說了些譬如柯老師身材確實好,每天都鍛煉,腿很長、腰很細之類的鬼話。

說完後,她的腰,她的腿,她的每寸皮膚、每根筋骨都不屬於自己了,酸疼的,酸麻的,酸軟的,都成了他手底把玩的玩具。

一整晚。

迷蒙中,腰被鞭撻得軟了爛了,仍被他拉起身子,脊背貼到他懷裡。

商邵單手攏抱著她,另一手握著她的脖子,迫使它高仰起,他好看清她瞳孔裡的渙散和舒服。

他是有點失控,以至於貼著她耳廓,一心一意自己清晰地問:“想跟誰好一輩子?”

到了後天晚上,重頭殺青戲,全劇組花也備好了,餐也定好了,歡天喜地地被栗山清場出去,就等待著影後的一條過時,攝影機運轉起來,應隱解開浴衣,衣領滑下肩頭——

片場必要的零丁幾人悉數沉默。

過了兩秒,栗山氣急敗壞的咆哮響徹全場:“卡卡卡!卡!妝造!滾過來!給她打兩斤粉!”

應隱扭頭望,隻看到導筒垂在空中亂晃悠。

她不懂,等到照鏡子時才驀然懂了,臉色熟透。

那些痕跡紅得妖冶,都是商邵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