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1 / 2)

叫老公一事,雖然名正言順了,卻總羞於啟齒。商邵便幫應隱習慣。

習慣了五天,應隱一身反骨沉甸甸,故意叫他商先生,平白又挨一頓折磨。

從前叫商先生時萬分敬仰,哪裡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在一聲聲沙甜的“老公”中被他一下一下開墾得迷離。

遊艇上什麼都有,主臥套房連著甲板便有四百多平。

甲板上,圓形泳池鑲嵌中央下沉式沙發,白天時,商邵就坐在上麵看書,應隱遊泳,遊累了,在他身後停下。

雙手交疊在深色大理石沿,她宛如美人魚趴伏礁石,玉色的臉凝著水珠,黑發海藻般,將鼻尖湊到商邵頸窩處。

商邵會勻出一隻手,借她枕得更舒服,掌心蓋著她臉,指尖和掌心都是書頁的氣息。

應隱吻他修長指尖,弄得他指側泛癢。他當正人君子柳下惠,手指伸進去玩她軟舌,書還能淡定地翻過一頁。

太陽熾烈地烘著,海上的一切都發亮、發燙,有一股堅硬的明亮,這明亮無所不摧。

不看書時,就去影院。

他一個分明是不看電影的人,船上卻收藏了海量的藍光碟,也許是為了供客消遣。

看著看著,應隱聽到身旁呼吸漸漸綿長,轉眼看去,商邵果然睡著,一肘撐在扶手上,手背抵腮。昏暗中,熒幕光鋪給他一層似亮似灰的光影。

應隱故意吵他,被他牽著手腕拽進懷裡,按得老老實實的。

“乾什麼?”他從困倦中清醒隻需一秒,一手壓著她的頸後,鏡片後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應隱答不出,“唔”一聲,被商邵摁下後頸吻。把人吻得意亂情迷後,眯了眼,啞聲問:“坐老公懷裡看?”

她“嗯”一聲,羊入虎口,兩邊睡裙肩帶都滑下肩膀,她挺著上身,在屏幕的銀灰色光中用力攥緊扶手。

哪處被吃得水光瑩亮。

晚上去露台上看星光,調酒師拿金獎的goodnightdrink遭受冷遇,給兩人調的飲品,乾淨得可以送去給幼稚園小朋友喝。

·

天氣連日來都很好,第四天時,商邵把遊艇上載著的帆船放下,教應隱玩帆。

八米長的體量,跟過百米的超級遊艇比起來,米粒般大小。卻是五臟俱全。從甲板進入艙內,需要脫鞋,內飾如私人飛機般,由深色實木與白色沙發組成,地板十分潔淨,光可鑒人。

應隱對帆船一無所知,問這是否是base那艘的同型號。

“不是。”商邵抽動帆繩:“這是近岸競賽型帆船,不是遠洋船。”

“聽著可以跑很快。”

“側風巡航可以達到30節的速度。但是在大海上,你是沒有參照物的,所以這種速度隻會讓你覺得很自由,而不是恐懼。”商邵抽動控帆索,提醒道:“小心帆桁。”

應隱條件反射抱頭蹲下,惹他一聲笑:“過來。”

雖然他一再保證現代龍骨帆船絕不會側翻,應隱還是走得心驚膽戰。

小船晃晃悠悠。

走到船尾駕駛艙,被商邵攔腰摟進懷裡:“不用擔心,這艘船對極端天氣的適應能力很不錯,不會有危險。”

“極端天氣?”應隱更茫然。

“比如……”商邵停頓,很正經淡然地說:“五米高的風浪。”

應隱:“……”

拜托,立刻就想跳海遊回去。

商邵笑得不行,手臂牢牢地箍著她的腰:“我教你,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會喜歡的。”

“我不喜歡。”應隱快哭。

商邵失笑,撫一撫她側臉,“我們試試。”

帆船的航行前有許多準備工作。應隱幫不上忙,隻乖乖坐在一側舷上,看著他在走動中加固“8”字結、檢查主帆,釋放絞盤中的活動繩索。

他的行動有條不紊,原本給人以矜貴之感的手指,在控製繩索與打各類繩結時,竟那麼熟稔從容,臂上迭著青筋。

難怪解女人衣服那麼熟練。

做這些時,商邵很少說話,薄唇微抿。因為戴著墨鏡,應隱並看不見他的眼眸,但總給人以專注之感。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商邵控製舵柄,將船從四十五度風角,平穩地駛入了風中。

主帆忽然間抖得厲害。他悠然笑了一聲,對應隱說:“你看,風向這就變了。”

對於這樣的瞬息萬變捉摸不透,他有一種怡然自得。

繩索被驟然抽緊,船與風之間的夾角變換,前帆和主帆都瞬間被風力鼓滿,那陣抖動停止了。

帆船全速前進,三十節海裡的時速,耳邊風聲緊掠。

“好快!”應隱手心全是汗。

“我們玩個有趣的。”商邵忽然說,提醒她:“抓好。”

應隱一直抓著欄杆,聽他一說,不自覺更握緊。還沒意識到他說的“好玩”是指什麼,船體驟然朝她這側傾斜,幾乎要傾覆過去。

應隱連聲尖叫,抓著欄杆的手已經浸入海裡。

“船要翻了!”

她這邊兵荒馬亂,商邵那裡雲淡風輕。

“不會。”他太悠然,放了一點帆,問應隱:“好玩嗎?放輕鬆。”

“不好玩不好玩……”應隱嗚咽起來。

“求我?”

應隱:“……”

“船還是會翻的,在跟風的夾角——”

“老公老公老公!”應隱能屈能伸。

比床上叫得還主動。

商邵很努力壓平唇角後,雲淡風輕地說:“沒聽清。”

“混蛋。”應隱嬌氣地罵,惹來他一聲笑。

“等我一下。”他斂了笑意,認真起來。

下一秒,在滿帆與強風中,他進行壓舷。壓舷隻能靠腰腹背的核心力量。應隱心懸起來,眼看著他的身體超出舷外,幾乎平行於海麵。

帆船平穩後,商邵鬆了繩索,讓帆船停止,繼而跳下船尾甲板。

應隱搖搖晃晃走過去,沒出息,腿軟,被繩索一絆,摔到商邵懷裡。

“腿軟了?”他單臂將人穩住,還好意思問。

應隱指尖發抖,身體止不住一股又一股的顫栗,看著他,眼神驚懼委屈又迷離。

她現在是被腎上腺素控製著,商邵眸色一暗,折了她的腰,強勢吻她,跟她倒在甲板上。

“好玩嗎?”他再度問了一遍,揉著應隱的唇。

應隱“嗯”一聲,眼神清醒過來。

“帆船是一項智力運動。”

商邵一邊說,一邊抱她坐在懷裡:“如果你可以認識風、判斷風、利用風,你就可以做成任何事。想想看,這裡瞬息萬變,一切都無跡可尋、無法預測、無法捕捉,隻有千鈞一發。你需要感知最微妙的變化,提前布局,操縱你手中有限的工具,找準最合適的機遇入局。”

應隱仔細認真聽著。

“任何優柔寡斷,都會讓你敗給風。但是,如果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判斷、利用這一切,那麼你的航向、快慢,是悠閒還是全速前進,都由你自己掌控。”

應隱懂了。

她想,這實在太會是他喜歡的運動了。

“逆風怎麼辦呢?”她外行天真地問。

商邵勾了勾唇:“逆風才更快,伯努利效應。我們現在就是迎風的狀態,你看,風在船側45度角。”他教應隱看風向指示器。

一整個白天,她都被他實操教導。

如何識彆風向與風力,如何判斷水流和海浪的方向,如何收帆放帆、控製帆的受力方向,……帆、船體與風的夾角……應隱聽得腦袋很大。

她是學跳舞的,按理來說四肢協調,動手能力很強,但風浪一起,她還是手忙腳亂,往往眼睜睜看著船頭偏離而束手無措。

有時角度不對,主帆前帆都抖得她心慌意亂,商邵也不教,手上端一杯英式紅茶,老神在在。

應隱報複他,故意往錯的方向控帆。

船身被風吹晃,紅茶冷不丁灑了一身。

商邵:“……”

也有浪高時。水漲船高,又被甩下,幾乎有失重感。帆不對,船隻便在浪裡打轉,猛然一個浪頭襲來,應隱尖叫一聲,商邵護住她,被澆成落湯雞。

他難得這麼狼狽,一身亞麻襯衫成透明的了。應隱壞事做逞,一邊心跳過速,一邊喘息著笑,被他危險性的眼神一壓,心知大事不好。

要跑,赤腳在濕漉漉的甲板上滑一跤,給他攔腰撈住。

“故意的?”商邵另一手抹了把臉。

“真不會。”應隱像隻淋濕的小狗,怯著眼,裝可憐。

“現在就不怕船翻了?”

“你說的,無論如何都不會翻……唔!”她亂狡辯,被商邵凶狠吻住,壓在船尾甲板上。

海水很冷,應隱在他的軀體下發起抖來,唇被迫張著,白色Polo衫下,運動胸衣的攀扣自胸前而解。

束縛驟然鬆了,應隱喘一口氣,交疊的長腿在甲板上蹭臟。

商邵充滿侵略性地看她,“刺激嗎?”

他意有所指,低沉了音:“你激起來的,沒那麼快收場。”

他知道玩了帆索的手臟,分按了腿,唇舌自上往下。

幕天席地,四麵都是深不見底的海水,應隱緊張起來,神經敏感。

她沒一會就丟盔卸甲,船身被她的掙紮躲避弄得輕晃一陣,更助了勢。

·

不航行時,便感覺時間悠長。偶爾會有魚跳上甲板,銀色脊背,活蹦亂跳一陣,被應隱放回海裡。咖啡和茶一直煮著,在香氣中,應隱枕在他懷裡,與他一起看橘色晚霞鋪滿天邊。

“婚禮想去哪裡?”商邵不經意問。

“沒人認識的地方。”應隱不假思索,心血來潮:“就在這裡。”

“……”

“商邵先生,你願意娶應隱小姐為妻,無論生死、疾病、富貴與貧窮……”她信口亂背。

還沒說完,被捂住唇。他稍起身,壓著她,眸色中逆著晚霞,拿她很無可奈何:“彆這麼隨便。”

應隱緊緊抿住唇,依偎到他懷裡:“我開玩笑的。我知道我說了不算。”

想也知道,商邵這樣的家族,這樣的地位,婚禮恐怕連他自己說了都不算,又怎麼會是她說了算呢?婚禮一定會很盛大,全世界各地都由她選,台下高朋滿座,個個打領結穿晚禮,衣香鬢影,香檳塔疊三四十層高,美酒如泉水般晶瑩地湧個不停。她會穿上昂貴的全手工定製婚紗,也許連攀扣都鑲鑽,要一千萬一條。

可是這些場景,卻都不是她憧憬的。

她憧憬商邵看到她第一次穿婚紗時的眼,憧憬草坪上隻有他和她,憧憬他牽著她的手,在她耳邊溫柔耳語,說,你穿婚紗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