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家。
馬冬跟高平講,他所負責的那部分解決民辦教師困難的資金,已經得到落實,周三左右就可以到賬。高平聽了後不僅沒表現出應有的興奮,反倒有些憂愁。
“馬市長,你的這部分任務雖然完成了,可隻能解決百分之三十民辦教師的問題,還有百分之七十怎麼辦?”
“高書記,咱們當初成立這個領導小組的目的是什麼?那可不是為了給這些民辦教師解決困難啊。咱們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讓隋望山難堪嗎?”
高平說話是這麼講,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難堪的恐怕不是隋望山而是自己這個市委書記了。
“高書記,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弄來的這些錢那是杯水車薪,從解決問題上看,有這些錢還不如沒有這些錢。為啥?咱們國家的傳統是‘寧可落(la)一屯不可落(la)一人。更何況如果按照我和隋望山的‘包人到人’的結果去執行,那可就不是落下一個人的問題了。”
高平說,說的就是這麼個理兒啊,一分錢沒有到好辦了,誰也不惦記,可現在有了,還不能不往下發,往下發吧又不夠發,這不是奇虎難下嘛!
“看看,看看,高書記,您又把我們辦這件事情的初衷忘了。您還記得最初我跟您說這件事兒時,您是怎麼跟我說的不?”馬冬問道。
高平說事情過去有兩個來月了,有些忘了。
馬冬幫他回憶起來——
當初,隋望山也意識到高平把這麼個曆史上的老大難問題責成他去處理,實際上就是在有意出難題。
民辦教師待遇低的問題,表麵上體現在缺少資金上,其實根源是體製問題,也就是說如何解決他們的編製問題。而這樣的問題,絕不是一個小小的江城市就可以輕易解決的。
所以,隋望山不想隻讓自己難堪,既然是馬冬出的餿主意,那麼也讓他跟著難堪好了。
做為主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長,馬冬當然沒有推脫的理由。但是,他抓住了隋望山咬準“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可能解決”的心裡,便偷換了一下概念:即把解決根本性問題變成了隻解決表麵的問題——為那些民辦教師補發曆史的欠賬——體製問題變成了單純的經濟問題。
然而,即便是錢的問題,江城市也沒有這筆專項資金,所以,隋望山接受了馬冬的“包人到人”的建議。反正,在隋望山看來,自己弄不來錢,馬冬同樣弄不來錢。
當馬冬把“包人到人”的做法跟高平說起時,高平很高興,說責任到人既讓那些民辦教師們看到了政府的務實精神,也看到了解決實際問題的希望。
待“包人到人”的做法,以紅頭文件的形式下發到各個學校後,高平猛然意識到,隋望山和馬嗖的賭氣式工作方法,簡直就是兒戲——政府怎麼可以隻給部分人補發欠賬呢!便向馬冬說了這種擔憂。
“高書記,您當初就已經把這種擔憂跟我講了,您說,我還會一意孤行,按‘包人到人’的精神去執行嗎?”
“我的馬市長,不執行怎麼辦?你把你整到錢的風聲已經吵吵出去了,這下可倒好,在你名下的人高興了,在隋望山名下的人著急了!”
馬冬一雙大眼睛盯著高平,笑嘻嘻問道:“您知道是我把風聲放出去的。”
“不是你,還能有誰?”高平說著吐了一口煙。
馬冬從陸地口中得知,教育部已經把他所需要的那筆款落實了之後,便讓教育局局長靳學義,把風放到了各個學校,軒然大波一下子因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