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驚歎的眼神隱晦地從四麵八方傳來,男的在羨慕劍士有一位這麼溫順漂亮的貴女相陪,女的則在羨慕被緊緊地攬住肩膀的花枝——小心嗬護不讓川流不息的人群碰到她的衣角這種行為真是太犯規了!
鬼塚花枝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攬住,這種仿佛兩個人交纏成一個人的親密讓她非常不適應,但是想到嚴勝大人的話,生怕破壞了嚴勝大人的計劃,她又趕緊低下頭,裝作害羞的樣子。
她穿著櫻色的和服,腳上踩著木屐發出噠噠的輕響,發髻上彆著一枝粉色的小花,偶爾抬起頭看著他,漂亮的眼睛就如同浸潤了水一般,如果不是前不久才被這姑娘濺了一身的血,誰能懷疑這樣一個如同早櫻帶春露一般柔弱的少女會是拿起刀可以毫不猶豫地斬殺鬼的劍士呢?
她在鬼殺隊大多穿著那一套武士服,在緣一麵前也從來沒有畫過妝,今天這幅令人驚豔的模樣,繼國嚴勝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列席者。
心情愉悅了不少,繼國嚴勝臉上嚴肅的表情也輕柔了許多,甚至停下了腳步,任由從來沒逛過祭典的鬼塚花枝自以為偷偷地好奇張望。
鬼塚花枝完全不知道自己一點點的小心思被身邊的劍士猜了個正著,一開始她還有些擔心嚴勝大人會生氣自己磨嘰,但是嚴勝大人好像也很高興,鬼塚花枝就漸漸放鬆了下來。她還沒有忘記斬鬼的任務,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第一次和彆人一起逛祭典的高興心情。
“武,武士大人,給這位姬君買一束鮮花吧。”細細小小的聲音從鬼塚花枝的身側傳來,穿著破舊的衣服的女孩舉著一籃子的鮮花,雖然是對著繼國嚴勝說的,但是她顯然知道誰才會是那個心軟的人。
鬼塚花枝的心猛然跳了跳,日輪刀藏在寬大的振袖下,她差點下意識地想要握住刀柄。
繼國嚴勝放在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緊,直接扔了足夠將一籃子花買下的錢,將整個花籃提了起來。
瑟縮著肩膀的女孩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暗光,嘴角邊扯出一抹毛骨悚然的微笑,瞬間跑遠了。
“嚴勝大人,這花......”鬼塚花枝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提著的花籃,想要伸出手接過來,卻被劍柄擋住了動作。
明白她想要做什麼的繼國嚴勝不知怎麼有點火大,這家夥到底是怎麼養成的把自己的性命看得這麼不值一提?這樣懦弱的內心,就算擁有再強的才能也完全無法發揮出來......繼國嚴勝有些失望,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籃,反正最重要的餌已經拿到手,這祭典也沒什麼好逛的了!
他眼中的失望鬼塚花枝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對這樣的目光最應該習以為常,在拋棄她的父母眼中,在實驗室的那群瘋子眼中,甚至是在太宰先生眼中...但是這一次,鬼塚花枝覺得是讓她覺得最難過的一次。難過到,身上漂亮的和服仿佛長著密密麻麻的荊棘倒刺,直直地刺破她身上的每一片肌膚,刺破她緊緊包裹著的膽小鬼的內心。
她很難過,卻又顧不上難過,追上快步朝前走的劍士,想要道歉,卻連為什麼需要道歉都不知道。
噠噠噠的木屐聲踩在地板上,繼國嚴勝不用看都能猜到她現在是什麼表情。
算了,和她生什麼氣?和她生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可能是被緣一氣多了,繼國嚴勝覺得自己的脾氣比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忽而,跟在身後的腳步聲猛地一停,繼國嚴勝抽出長劍,尚未回頭,便有一道劍光飛快地斬過。
一雙木屐旁邊,掉著死不瞑目的鬼頭,然而...鬼塚花枝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