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結束,封不覺已是凍得瑟瑟發抖。遊戲給出的服裝在虛擬溫度二十多攝氏度的環境中可保證玩家的舒適,再熱或再冷一些,玩家就會有相應的體感。現在這個冰窟一樣的屋子明顯處於零度以下,而且天花板上那三根管道還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增加著積雪的厚度。
為了保證手指的靈活,封不覺呼氣時都對著手心,他腦中快速把那段錄音過了一遍,隨後口中念念有詞地重複起最後一句話來:“就如那些挨凍的人那般……找到了‘什麼’,就能挨到天明……”據他推測,這是唯一的提示,相當隱晦,但一定預示著什麼。
封不覺又重新站起來,他膝蓋以下已經完全凍僵,現在兩隻腳踩進雪地裡也無所謂,因為凍得都沒感覺了。他搖搖晃晃地來到那張報紙前,目光灼灼地注視著那篇報導和照片,仔細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線索。
封不覺知道,此刻是搜尋線索的最佳時機,體力活兒可以等到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再乾。若是他急不可耐地把雙手插進地上的雪裡翻刨,那麼五分鐘後,就算他的手指沒有凍斷掉,體溫的降低也會加劇,要是發展成凍死前那種反應遲鈍、意識朦朧的狀態,還想解謎就不可能了。
“能讓流浪漢挨到天明的東西……”封不覺把話說出來以集中注意力:“幾個人圍著個桶,燒垃圾來取暖一直到天亮嗎?不不,不是這樣……”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戴墨鏡的大叔形象:“有了……madao露宿街頭三神器,紙箱,狗,收音機。”想到這兒他就動手了。
這張鋪開的報紙是用四小段膠帶固定住四個角,從而貼在牆上的,封不覺在保證這張報紙中間一大塊不被破壞的基礎上,儘可能仔細地將報紙的幾個角撕斷。
“狗是不可能有了,除非我用雪堆一隻。收音機的話……walkman應該算是。至於紙箱……”封不覺已經把報紙從牆上取下,雖然四個角都缺了一小塊,但這並不影響他要做的事。
剛才說過,這張報紙很新,因此上麵的折痕非常清晰,一般人把報紙對折不會超過兩次,但這張報紙上的折痕很多,這無疑顯示出它曾經被折疊成某種東西。
封不覺按照折痕還原著這張報紙,他的手還沒變僵,但依舊受到了極寒環境的影響,事實上,他的遊戲菜單中,生存值旁邊的特殊狀態已經顯示冰凍字樣了。
雖然報紙缺了角,但與折痕完全吻合的形狀還是被封不覺折出來了——一個很小的紙盒子。
封不覺將其拿在手上端詳,轉了好幾個角度,終於在一個有幾條紙邊重疊的地方,發現了一串連續的字母和數字。
一張報紙上的字母不可能都是一樣的格式,偶爾會有字號和樣式不同的出現,比如用在標題或圖片注腳處的字母,與文章中的就有不同,另外還有大小寫的問題。
封不覺找到的這串字母和數字都是相同的字號和樣式,字母全是大寫,在報紙鋪開時分彆處於不同的版麵和位置,可折疊起來以後就湊到了一處,變成整齊的一小段。
“……”封不覺念道:“業餘電台的波段嗎……”他說著就把walkman調整到收聽廣播的狀態。
所有的頻率都傳來噪音,也一樣,不過他確定了這個頻率,便開大了聲音,耐心等待。果然,在持續了四十秒左右的噪音後,一個沙啞的聲音念道:“九,五,二,七。”隨後又響起沙沙的噪聲。
封不覺趕緊衝向出口的門旁,一邊輸密碼還一邊不快地道:“什麼破密碼,低等下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意思嗎……”
果然,密碼是正確的,門打開了。封不覺連滾帶爬衝出了這間房,來到外麵的走廊後,他凍得在地上直打滾,滾了兩圈又站起來做了二十幾次直臂深蹲。這個過程中他看了看菜單裡的狀態,生存值已減到了67%,不過冰凍狀態在常溫環境下很快就解除了。
無論如何,這樣出來總比趴在地上拿手刨雪去找紙片的損失要小。封不覺打遊戲的運氣一向是很差的,像剛才那種大海撈針一般的作業,他不把房間每一寸翻遍休想找到那雪下的紙片。
通過這第二關以後,他沒有立刻關掉walkman,很快他就發現了那個頻率的規律,每隔一分鐘左右,裡就會念一遍那四位數的密碼,而其他頻率則始終是持續的噪聲。
恢複了體溫以後,封不覺就繼續前行。他估計這個劇本沒有去安排或者計算“亞瑟·席格”逃出去以後要花多久才能到達醫院並得到救治之類的事情。一開始的錄音稱他有四十分鐘來找到出口,否則就會死於體內的毒素。可是封不覺的菜單中一直沒有顯示過中毒這一狀態,而此刻他也無法判斷生存值的減低到底是由於剛才的嚴寒還是毒素的緩慢作用。總之這並非一個顯性的中毒效果,而是某種劇情事件,簡單地說,就是四十分鐘內必須通關劇本,否則就gameover。
封不覺已經花去了二十多分鐘,他通過第二關的速度算是快的了,加上之前第一個房間中消耗的五分鐘,還有跑路的時間,他到達第三個遊戲時,應該還剩餘十五分鐘左右。係統肯定得考慮第二關中玩家選擇刨雪的可能,那樣無疑會耽擱更久。所以從時間因素上考慮,封不覺接下來要麵對的遊戲,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最後一個了。隻要完成,他就可以結束這個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