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陽高升,烈風不止。
巨岩如林的峽間,生死之鬥,已然展開。
此時,距離劇本開始已過了近三個小時(遊戲時間)。在經曆了一番劇情衝突後,秩序一隊和屍刀一番隊的八人皆已在這石峽間走散,形成了各自為戰的局麵。
“啊……這劇本地圖到底是有多大……”醉臥悵然獨自走了許久後,漸漸的有些乏了,不禁自言自語道,“要是所有人都在這個像迷宮一樣毫無規律、且無限延展的石峽中走散了,那這場豈不是奔著平局去了……”
“哼……不見得吧。”這時,忽有一句低語傳入了醉臥悵然的耳中。
“嗯?”聽到聲音的刹那,醉臥悵然便抬起了頭,準確地找到、並看向了說話者所在的位置,“真意外呢……”
這句“意外”,有兩個含義……其一,他驚訝於對方可以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到這個地步且不被發現;其二,他驚訝於對方沒有利用身在暗處的優勢發動突然襲擊。
“意外?”非口為王蹲在一塊嶙峋的巨岩頂上,俯視著下方峽中的醉臥悵然道,“聽你這口氣,你是不是覺得……”他微頓半秒,“……像我這樣的人,在敵明我暗的條件下,就理應一言不發地朝你攻過去,而不是淡定地跟你打招呼什麼的。”
“嗬嗬……”醉臥悵然笑了,他抬手捋了捋自己那泡麵頭,“我是不太明白你所謂的‘我這樣的人’是什麼意思……”話雖如此,不過他的神情中卻是帶著諷意,“但一般來說……偷襲才是正常的選擇不是嗎?”他攤開雙手,“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我也會先動手再打招呼的。”
“少裝蒜了。”聞得此言,非口為王的心中是甚為惱怒的,但在藥物的影響下,其表情和語氣都顯得不是很激烈,“因為我是‘屍刀’的人,你就想當然地認為我沒什麼了不起的……沒錯吧?”
“嗬……我可沒有那麼說,我隻是……”醉臥悵然想要否定。
但非口為王打斷了他:“行了,你不必明確地說出來,那樣會有損你這‘明星玩家’謙虛的形象不是嗎?”他也竭力想讓自己的話聽上去帶有諷刺意味,可惜仍是平鋪直敘的狀態。
“形象嗎……”醉臥悵然笑著搖頭,“你覺得我像是在乎那種東西的人麼?”
“哼……這就是‘你們這種人’最讓我討厭的地方……”非口為王冷哼道,“你們擁有著彆人沒有的東西,卻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一言一行之間……都透出一種令人作嘔的優越感。”
“怪我咯?”醉臥悵然聳肩道。
“你就接著裝模作樣好了……”非口為王說著,手中已多出了一把奇形利刃,“我倒要看看……當你在絕望中掙紮時,還能不能從容地擺出那副嘴臉。”
…………
同一時刻,石峽另一處。
“怎麼了?鍋蓋頭。”最終強襲望著已然遍體鱗傷的生魚片,冷冷道,“先前的自信到哪兒去了?你不是說以一敵二沒有問題的嗎?”
“嗬……問了也白問。”末日強襲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接道,“我們這會兒說的話,他已未必聽得到了吧。”
“放心吧二位。”生魚片抹掉嘴角的鮮血,從地上站了起來,“雖然聽覺被你們毀了,但我還會讀唇語。”他苦笑一聲,“嗬……這也算現實中的技能在遊戲裡得到運用了吧。”
“哦?”最終強襲接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挺多才多藝的嘛。”
這句“看不出來”,確也有些依據……
與其他絕大多數的一線明星玩家相比,生魚片那圓臉鍋蓋頭的造型、以及溫吞水一般的沉穩性格……絕對屬於“隱形”級。從他那簡單隨意的id也能看出……他這人的性格就這樣兒——不張揚、不做作。而這年頭,像他這種走樸實低調路線的人……很容易遭到彆人的忽略和輕視。
“過獎了。”生魚片接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自豪的……”他虛著眼道,“從小學到大學,為了接近女生……先後參加了數十個興趣小組,於是就在不知不覺中學習了大量的生活技能、運動項目、樂器等等……”他說到這兒,神情微變,“嗯……可我無論到哪裡,都像隱形人一樣遭到大家的忽略……彆說是女生了,就算是部裡的男生和指導老師都沒注意過我,即使我在短時間內取得驚人的進步也……”
“呃……那個……”末日強襲發現生魚片越扯越遠了,有點想打斷後者,可是……
“到後來我發現……不管我遲到、早退、缺勤、乃至退部……全都不會被注意到,就仿佛我根本不在這個社團裡一樣……”生魚片還越說越來勁了,“上了初中以後,我每年都會換七八次社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入部和退部都不用寫申請,因為寫不寫都沒關係;集訓什麼的都不用去,因為經理人和指導老師永遠都不會記得給我訂票訂鋪;就算跟著隊伍出去比賽,也始終是坐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