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隔間裡的景象讓蔣道德的大腦進入了短暫的真空期。
封不覺就坐在隔間內的一張椅子上,其麵前還擺著台筆記本電腦。
“你……你……怎麼……”蔣道德的嘴裡結結巴巴地往外蹦著詞兒,卻連一句整話都說不清楚。
“前兩天,我逐一潛入了你那幾個情婦的家。”封不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步靠近蔣道德,“本來隻是想搜集一些你的dna樣本,作為揭穿你身份的證據之一,沒想到……在搜屋的過程中,我有了意外收獲……”
在他說這幾句話的同時,蔣道德也是一步步向後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董事長室中。
而封不覺則是跟了出去,邊走邊道:“我發現,你在每一名情婦的住處中,都設置了這樣一個隱藏的隔間……”他頓了一下,“嗬嗬……彆用那種表情看著我,這並不奇怪……我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對建築結構敏感得很,靠目測和步測就能看出那些暗室之類的地方。”
說話間,覺哥已走到了外麵的董事長室中,分彆朝歐陽筧和九條分彆掃了一眼,並抬手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當時我就明白了……”他接著剛才的話,對蔣道德說道,“你是一個對自己的人生毫無安全感的人……縱然你已用蔣道德的身份活了二十年,你還是難改狡兔三窟的習慣。”
封不覺說完這句,順手就把蔣道德辦公桌上的電話線給拔了,然後麵帶微笑地接道:“而習慣……會暴露出很多信息。我很容易就能推測到……在你的辦公地點,必定也有這樣一個可供藏身的暗室。”他笑著指了指一旁的隱藏房間入口,“結果……不出我的所料。”
“嗯……開啟那個房間所需的指紋和dna是從他情婦家裡弄到的吧?”這時,歐陽筧在旁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沒錯。”封不覺接道,“他情婦家的那些密室也都是和這裡一樣的設置。”
“所以說……你是在今天下午、離開我的事務所後,潛入了這棟大樓,並躲進了那個房間裡等著?”歐陽筧又道。
“對。”封不覺應了一聲,隨即又看向蔣道德,“如果蔣先生你還有印象的話,應該記得……今天下午你喝了一杯秘書姐姐送進來的咖啡後,頓感腹部不適,然後就去廁所蹲了半個多小時。”
“你……你竟能在我的咖啡裡下藥?”蔣道德驚道。
“嗬嗬……易如反掌的事情……”封不覺語氣輕鬆地回道,“我把瀉藥下在了……本層秘書室的……隔壁的……那台咖啡研磨機下麵的……櫃子裡的……方糖盒子裡。”他微頓半秒,“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喝咖啡的大致時間、以及會不會加糖、加幾顆糖……”
“在調查他情婦家的時候就推理出來了吧。”蔣道德還沒接話,歐陽筧便插嘴道。
蔣道德聞言,猛然轉頭看向歐陽筧,用一種驚疑交加的眼神望著後者。
“嗬嗬……不必那麼驚訝,蔣先生。”歐陽筧笑道,“既然咱們封大文豪已經到你的住處仔細地搜過一遍了……”他朝覺哥掃了一眼,“那彆說是喝咖啡的習慣了……你一頓飯吃多少菜、刷牙怎麼擠藥膏、洗個頭掉幾根頭發、甚至是上個大號用幾張紙……他全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如歐陽筧所說……”半秒後,封不覺快速接過話頭,對蔣道德說道,“就是這麼回事了……”他又上前幾步,用手指輕叩了兩下桌上的雪茄盒,“另外……你現在也該明白,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雪茄盒裡藏著一支錄音雪茄了吧?”
“你……”蔣道德經他這麼一說,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念道,“你趁我去廁所的時候……”
“bingo~”覺哥打了個響指,接著解釋道,“據我估計……像你這麼謹慎的人,一定會留那麼幾手。所以……我在找到了隱藏隔間的入口後,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先把你的辦公室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以防萬一。”他又抬頭看了眼董事長室另一側的牆麵,“果不其然……我在那邊的那幅畫後麵,找到了一個攝像頭。”
蔣道德沒有回應,事到如今,覺哥再說出任何有關他的秘密,他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而那個攝像頭的畫麵,自然是不會被傳送到保安室那邊去的……”封不覺接著道,“事實上,我確也潛入你們安保部的監控室裡看過了……這整棟大樓裡,除去公共區域之外,所有的辦公區域也都裝了攝像頭,但唯有你這個董事長室是例外……”他輕笑一聲,“嗬……那麼這個攝像頭的畫麵會被送到哪裡去呢?答案顯而易見……”說著,覺哥就用手拍了拍蔣道德桌上的電腦,“蔣先生……你真的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而這點……正好可以被我利用。”
“你……對錄像也動了手腳……”蔣道德接這話時的語氣已是死氣沉沉。
“那必須的。”封不覺道,“既然都裝了這樣一個攝像頭了,那就表明……你每次離開這個辦公室並返回後,都會快速地檢查一下錄像,以確認這期間有沒有人偷偷進來過。”他歪頭笑了笑,再道,“下午的時候,你因腹痛劇烈,所以走得匆忙,並沒有及時去鎖屏,這便省去了我破譯密碼的工作……我進來時,電腦的屏保都沒啟動,我可以隨便用。”
“於是你就截取了一段監控畫麵,改為循環播放,一直覆蓋到你進入隔間之前的那幾秒。”歐陽筧緊跟著覺哥的思路,接上了一句。
“yes~”覺哥點點頭,又看向了蔣道德,“而當我們的蔣先生回到辦公室以後,肯定是立即點開錄像、用快進的速度查看了一下。然而……在沒人進來過的前提下,畫麵本就是靜止的,就算放慢了仔細看也未必能找到視頻的拚接點,像他那樣看……無疑是看不出破綻來的。”
“看來……蔣先生做夢也沒料到……”歐陽筧笑道,“其實有個人……早在五六個小時之前,就已經潛入了他那個用來應對緊急狀況的隱藏隔間中。”
話至此處,眾人陷入了數秒的沉默。
數秒後,覺哥看著蔣道德道:“好了,即將做回馮先生的蔣先生,該解釋的……我都解釋得差不多了。”他伸出一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這賭局……你可輸得心服口服?”
“輸?”蔣道德眼神一淩,冷哼一聲,“我輸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側移幾步,並開始解自己的領帶。
“啊呀呀……您這是要乾什麼?”封不覺戲謔地笑著,跟著對方側移到了房間當中比較開闊的地毯上。
“你說呢?”蔣道德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
“嗯……考慮到您這間董事長室的隔音效果和隔壁的隱藏隔間一樣好,朝門外大聲呼救恐怕是不太管用的。”封不覺裝模作樣地分析著,“而扭頭逃跑……顯然也不是個好主意。以你我之間的這個距離,你要是轉過身去開門,怕是門還沒打開,人就被放倒了……”
覺哥舔了舔嘴唇,皺眉念道:“那麼……你的選擇還真就不多了。”他上下打量著正在活動四肢關節的蔣道德,笑道,“嗬……看閣下這副又解領子又解袖口的樣子,還一臉殺氣地做著些毫無意義的熱身運動,莫非是要跟我動手嗎?”
“你不是要抽我嗎?”蔣道德說著,有模有樣地擺出了一個架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抽誰……”
“蔣先生,我得提醒你一下。”封不覺道,“我可是詳細調查過你的……我知道你是空手道紫帶、而且是在你獲得目前這個身份之後特意去學的。我也是在知道這件事的基礎上……提出的賭局。”
“哼……虛張聲勢隻是浪費你自己的時間而已。”蔣道德麵露猙獰,反倒是揚起了幾分氣勢。這畢竟是關係到他今後人生的賭局,就算是垂死掙紮也好過坐以待斃。
“九條先生。”封不覺不置可否地笑笑,轉頭看向了九條,“距離五分鐘的時限……還有多久?”
九條的餘光始終盯著手中的懷表,幾乎在覺哥問出問題的刹那他就接道:“七秒……六、五……”
當他說出“七秒”這兩個字的時候,蔣道德感覺自己已經贏了,七秒不到的時間裡……能乾什麼呢?就算你來個克格勃特工,也未必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一個空手道紫帶級彆的壯年男子擺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