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位於郊區,四周幾乎是一派荒山野嶺般的景象。
婆娑的樹影和延綿數裡的沼澤將“老屋”包圍了起來,讓這棟本就年代久遠的房子更添了幾分詭異之感。
這天中午,一輛深色的小汽車緩緩行駛到了老屋前……停了下來。
很快,從駕駛座上就走下來一名成年男子。
他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穿著一套並不算合身的廉價西裝,雖然他努力地整理了發型和胡子,但還是難掩長發和胡渣所透露出的邋遢感。
“來吧,f先生,我們到了。”希爾下車後,便轉身走到了車後座那邊,用十分不爽的態度替覺哥拉開了車門。
“嗬嗬……你是個合格的司機,希爾先生。”封不覺並不介意對方的態度,他下車時還輕鬆地開了個玩笑,“恕我沒有閒錢來給你小費。”
“哼……那還真是遺憾呢。”希爾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句,用諷刺來回應覺哥那挑釁般的玩笑。
“好了……”封不覺下車站定後,立即對希爾下達了一個指令,“咱們繼續前進吧。”話至此處,他又抬手指了指十餘米外的那棟老屋。
“你到這地方來是想乾嘛?”希爾朝那屋子望了一眼,隨即用一種狐疑的口吻念道,“這屋子已經廢棄好多年了,有傳聞說裡麵鬨鬼。”
“嗬嗬……鬨鬼。”封不覺將那兩個字重複了一遍,笑道,“讓我再給你上一課,希爾先生……”他在說話之餘,已經走到了希爾的前方,並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跟過來,“凡是宣稱‘鬨鬼’的房子,通常都具備以下兩個特點中的一個——一,這屋子裡確實鬨鬼;二,裡麵藏著某種重大的秘密,所以才有人要散布有關‘鬨鬼’的傳言,好讓人們對這塊地方敬而遠之。”
“你的意思是……”希爾接道,“這屋子就是屬於第二種情況?”
“這個嘛……”封不覺轉過頭,聳了聳肩,“嗬……其實我個人認為……咱們眼前的這棟宅子,是兩種情況兼而有之的。”
“那你自己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希爾立即應道。
“牡蠣。”對方話音未落,封不覺的嘴裡又突然蹦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詞兒來。
“啊——”而希爾聽到這個詞的反應,和聽到“芋頭”時也差不了多少。
伴隨著慘叫聲,希爾的身體從背心處開始抽搐,直至這種影響擴散至全身,也不到兩秒鐘,而這兩秒間,他也已經因疼痛而躺下了。
“為……為什麼……說牡……”希爾緩過氣兒來以後,就想質問封不覺這是怎麼回事,但話到嘴邊他又意識到了……自己最好還是不要把“牡蠣”二字給講出來的比較好。
“嗬……難道你以為我會隻設定一個關鍵詞嗎?”封不覺道,“我告訴你,這芯片的詞庫可廣著呢……能讓你欲仙欲死的這種名詞還有四十多個。”
“你簡直就是個惡魔!”希爾憤怒且不甘地對覺哥咆哮道。
“隨你怎麼說吧。”封不覺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然後打了個響指,並指了指前方的門,說道,“現在,如果你不想進一步了解有哪些台詞會讓你難受,那就請過來開門吧。”
麵對**裸的恐嚇,希爾隻能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接著就邁步行到了老屋的門前。
“希望這事兒完了以後你能信守承諾……把這該死的芯片取出來。”希爾走到封不覺身邊時念道。
“放心吧,那玩意兒比你的命要精貴多了。”覺哥說起這種難聽的事實來,自帶一種嘲諷的語感。
咕嚕嚕——咕嚕嚕——
行到門前的希爾握著門把用力轉了幾下,緊接著就轉頭看向覺哥道:“鎖了。”
“那又怎麼樣?”封不覺道,“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麼闖空門麼?”
他會有此一問,是因為……此前偷車(很顯然,封不覺和希爾所乘坐的交通工具是偷來的)的時候,希爾就表現出了各種門外漢的素質,最後還是在封不覺的悉心指導下完成的。
“我又不會開鎖!”而聽了覺哥的反問句後,希爾嚷嚷著回道,“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把門板撞破麼?”
“你可以試試啊。”封不覺當即回道。
“我……”希爾本想頂嘴,但他很快察覺到了覺哥那張瞪著死魚眼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煩的表情,“好好!我試試,你彆亂來!”
芯片所帶來的痛苦……無疑要比肩膀脫臼或骨折還要讓人難以接受,所以希爾隻能照著對方的話去辦。
嘭——
第一下撞過去,門板發出了一記悶響。
嘭嘭——嘭嘭嘭……
然後又一陣連響,記錄了希爾對門板發動進攻的頻率。
就這樣,大約撞了十幾下後,終於……
“哢嚓”一聲,希爾肩部對準的方位,愣是被他撞出了一個小洞。
“瞧,這種事……不試一下你怎麼知道會失敗呢?”封不覺用一種人生導師指導學生般的口吻念道。
希爾冷哼一聲,沒有接這話茬,他隻是默默地將手伸進了那個自己撞出的窟窿裡,然後彎曲手臂,從內部打開了門鎖。
數秒後,“老屋”的門……就這麼打開了。
當那扇門開啟的刹那,一股陰森的、難以名狀的無形威壓便從門內流瀉而出,嚇得希爾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
“你確定要進去嗎?”希爾還是頭回在光天化日之下體會到這種被黑暗包圍般的恐懼感,他極度地想打退堂鼓。
“廢話,要不然我來乾嘛的?”封不覺倒顯得淡定異常;說話間,他已從行囊裡拿出了【複合式反重力彈射器】,並打開了探燈的開關,“考慮到這棟屋子內部的采光很不好,所以……一會兒你在前麵探路時,我會幫你照明的,放心吧。”
聽見“探路”這兩個字時,希爾的後脊梁都涼了,他吞了口唾沫,轉頭看向覺哥,顫顫巍巍地問道:“你確定需要我探路嗎?我是說……”他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覺哥,“……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自己辦妥這事兒的……”
“是的,我可以。”封不覺冷酷地回道,“但是有個炮灰在,我又為何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