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袁圻和那幫調息完畢的武林人士一路摸到櫻樹園中時,當即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但見,一個長得三分像人、七分像屍的“怪人”,正在追打一個騎著老虎的女人。
而那頭老虎,也是十分奇葩……它長了兩顆超長的、探出口外的大長牙,其體型和毛色都是他們生平僅見。
當然了,和這個女人在斷魂峽中所騎的“巨型老鷹”和“石鳥怪”相比,這老虎已經算是挺正常的了……這幫江湖高手們今天已經見了無數顛覆他們常識和三觀的怪事,此刻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他們接受不了的設定了……
“盟主!你看!”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園中的另外兩道身影。
那兩人……自然就是封不覺和曹欽。
“盟主,我們要不要……”當一位掌門準備詢問袁圻是否要上去幫忙時。
袁盟主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擺手道:“不……”
他的回應,雖說有些無情,但大家也都理解……畢竟水準差太多了,就算他們上了,很可能也是白白送死,甚至會成為封不覺的累贅。
誰知,袁圻這話還有後半句內容:“……我,一個人過去,你們留在這裡。”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向其投去敬仰的目光。
緊接著,人群中便是一陣鼓噪,人們紛紛開始說些諸如“盟主義薄雲天”、“盟主真乃當世英雄”“我某某某這輩子沒佩服過誰,但今天服了”之類的台詞……
袁圻也沒有太在意,他隻是略微等了幾秒,又接道:“諸位……曹欽的武功之高,難以揣度,雖然我們還沒見過他出手,但從他徒弟‘閻王’的手段來看……他無疑已不在凡人境界。”他頓了頓,“而那位封寮主的功夫嘛……嗯……大家也都看過他那位夫人的劍法了……說是神仙手段也不為過。”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算是留給眾人一些思考的時間。
“此二人的武功皆是我等望塵莫及之境,即使是袁某……也沒有自信能乾預到他們的勝負。”袁圻接道,“但……今日我若不去趟這塘渾水……萬一封寮主最後輸了,那曹欽接下來必然會來對付我們,到時候……我們同樣是死路一條。”他越說、神色越凝重,“唉……總之,今日我們能否活著離開葬心穀……恐怕還得看天意了。”
言畢,他駐足前望,沉默了片刻。
隨後,他似是下定了什麼重大的決心般,眼神一變……衝了出去。
另一方麵,十五分鐘前……
“曹公公,讓你久等了!”封不覺回到曹欽麵前時,先跟他打了聲招呼。
“無妨,我倒是看了場好戲。”曹欽回話時,還偏過頭看了看遠處的血屍神和血薔薇,“說起來……那位姑娘和她的同伴們,似乎也有著與你們破劍茶寮一樣的各種奇門之術。”他的眼神微變,“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呢?”
“我若告訴你,我們皆來自‘天外’,或者說……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封不覺試探著回道,“你是不是就不跟我打了呢?”
“哦?”曹欽聞言,眯縫起眼睛,沉思起來。
以npc的角度而言,他的層次無疑是很高的,其強度妥妥兒的屬於唯一性數據,而且他所在的這個星球同樣也在主宇宙當中。
但是,以角色所在的世界背景而言,他隻是一個生活在儒教世界的古人。
由於所處世界的自然科學水平和知識都有限,曹欽很難認知到類似於“維度”的概念。
在偏科技側的世界裡,即使是一些受教育程度不高的npc也能得知這方麵的信息;而在那些偏神話、魔法類的世界裡,則有“高位神”這種近乎全知的存在。
至於曹欽所在的這個世界,就比較倒黴了……這裡的npc若想靠自己感知到“維度”的存在,那也隻有靠“入道”、“成佛”這類手段了。
偏偏這個世界還不是那種修真起來非常方便的地方……這兒可沒有什麼修真者門派存在,像什麼功法、丹藥、自帶老爺爺的法寶等等……一概沒有。
在這兒想要修真,要麼習武、要麼修禪……
前者,須練到超凡境界,方可摸到修真的門檻;而後者,比前者更加困難……剛才就說了,這裡沒有專門的修真功法或丹藥,所以……修行之人在進入最基本的築基期之前,是沒有增加壽元的手段的。除非你是那種悟性驚人、天生活佛般的存在……否則,要靠坐禪坐到身懷佛道之力……沒有個百八十年壽命絕對搞不定。
綜上所述,雖然曹公公很強,但封不覺所說的“天外投影論”,對他來說仍是個新鮮事,而且是很難相信的新鮮事……
“嗬嗬……哈哈哈哈……”想了大約一分鐘,曹欽大笑起來,“這說法……確是很難讓人信服,但……假如你說的是真的,迄今為止所有困擾我的疑惑……便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答。”
“不愧是曹公公,憑這份眼界,你就比世上絕大多數人要強上許多。”封不覺自己曾經也是個不信鬼神之人,他可以理解曹欽此時的心情——大概就和他第一次遇見伍迪時差不多。
“蒼靈鎮也好、紫禁之巔也罷……”曹欽沒有回應覺哥的誇獎,而是接著說道,“……還有今天……你們這些人每一次都是突然出現、最後又化光消失;時隔多年再見,亦是容顏不改……再加上你們所用的功法、術法、還有那些奇異的暗器……全都不似當世之物。”他越說語速越快,這是思路已然理清的征兆,“……哼,好一個破劍茶寮,我終於明白了你的秘密……哈哈哈哈……”
曹欽,總算是釋懷了……
前文說過,他這樣的人,可以接受彆人比他強,他害怕的……隻是未知。
“看起來……我應該更早就跟你講明的。”封不覺見了對方的反應,回道,“那樣的話……”他轉頭看了看遠處林顏的屍體,“……事情或許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你好像很糾結於林顏的死?”曹欽深深看了覺哥一眼,接道。
“說實話,我不想殺她。”封不覺應道,“她是個可憐人,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他的眼神一淩,“錯的人……是你。”
“嗯……”曹欽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不是她的恩人,而是仇人……毀了她四十餘年人生的仇人。”
“但是,為了完成你的‘理想’……這種程度的犧牲,你是不會在乎的。”封不覺沉聲接道。
“哈!”曹欽又笑了,這次……竟是苦笑,“你怎麼知道我不在乎?”
“難道你在乎?”封不覺神情微變,疑道。
“我原本的確是不在乎的。”曹欽回道,“至少在設計殺死她母親的時候,我並沒有任何猶豫。”
“後來……你的想法變了?”封不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