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所有客人都戴著麵具、彼此也不知道姓名,所以這張排行榜上用的都是“頭像”;榜單上的每一個人,都顯示為一張到鎖骨為止的頭部靜態照片,旁邊則寫著一個金額。
“如各位所見……”主辦者等了幾秒,接著說道,“這是一張資金排行榜……這個排行榜,會即時顯示當前領先的‘七十二名遊戲者’;為了防止各位的頭像小到難以辨認,所以一屏隻顯示二十四個人,名單分為三個屏幕滾動展示。”他攤開雙手,“總之,我就是想再向各位確認一下……這樣……真的好嗎?假如各位由此刻起不再進行任何對決的話,那麼除了這張榜單上靠前的六十四人之外,其他的人可就……”
“就算你這樣說……”這一刻,人群中有人打斷了主辦者,“在大家都知道被挑戰方比較不利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人會再接受挑戰了啊!”
“對啊對啊!沒人願意成為應戰方,對決就不成立啊!”
“你這規則本就有問題吧!”
“是啊!改規則!改規則!”
“改規則!改規則!改規則……”
事到如今,那些被逼到絕境的人,也不再跟主辦者客氣什麼了,他們紛紛叫嚷起來,並迅速齊聲喝起了“改規則”,想憑借這種“眾人的呼聲”,為自己爭取利益。
“嗯……”主辦者沉默了幾秒,隨後深吸一口氣,暴喝出聲,“都給我住口!一群渣滓!”
這一喝聲如炸雷,氣勢驚人,愣是鎮住了場麵,讓下麵的人鴉雀無聲。
“呼……”主辦者喝罷,呼了口氣,再道,“既然我又一次主動站到這裡講話,那自然就表明了我準備對規則做出一些調整……”他微頓半秒,“但你們不要搞錯了……這種調整,並不是因為規則有什麼問題;如果規則有問題,遊戲開始時你們就該提出來……假如你們說的有道理,我或許真會接受。
“然而,當時你們什麼也沒說,直到眼下……你們因自己的無能、無謀、無勇……落後於人,這時,你們又湊到了一起,質疑起規則來了……哼,鼠輩!臭蟲!令人作嘔的蛆蟲!”
主辦者略顯失態地高聲嚷著,並抬起手,對著人群中的幾個人指點道:“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兩個……”他點出了剛才那幾個帶頭起哄的、以及叫得最凶的人,並對西裝男們下達了指示,“這幾個,統統給我帶走,你們這些蟲子已經被淘汰了!”
“什……什麼!你憑什麼抓我!”
“慢著!住手!你有什麼權利……”
“放開我!啊——”
“我可是警局的副局長!誰敢動我!”
那幾人在被拖走時,皆是大喊大叫、奮力抵抗,奈何……都是徒勞。
主辦者手下的西裝墨鏡男們拿人可都是一把好手,他們不但手法專業、還人多勢眾;除非是那種有著超乎常人戰鬥力的異能者,否則就是格鬥比賽的冠軍或者特種兵來了……也一樣得被拿下。
“哼……敗犬的悲鳴,何時聽來都是那樣不堪和可悲。”待那些人被逐一拖走後,主辦者低頭望著剩下的遊戲者,重新開口道,“聽好了,那些還沒有被抓出來的臭蟲們……在這裡,沒人能跟我談什麼‘權利’、‘憑依’、‘身份’;已經深陷泥沼、將人生押在了這裡的你們,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平日裡能對他人頤指氣使的大人物嗎?搞不清楚狀況的家夥,被我一腳踩死也是活該啊!”
他的話讓那些落後者們集體噤聲,無人敢再起哄質疑、甚至都不敢引起他的注意。
“你剛才說……調整,並不是因為規則有什麼問題。”就在這靜謐之刻,卻有一人,忽地言道,“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有這種魄力的人,除了覺哥,還能有誰?
“哦~是你啊……”主辦者循聲望去,當他看到烏鴉麵具時、便笑了,“嗬嗬……問得好。”他停頓了一秒,接道,“當然……是為了讓我獲得‘樂趣’了。”
他的這個答案,或者說……“理由”,顯然是不合理的,但在此時此地,卻又是合情合情、且無人敢提出質疑的。
“你是打算讓進入榜單前六十四位的人立刻失去豁免權吧。”下一秒,封不覺便接道。
“嗯?”心思被人說破,讓主辦者略感訝異,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你的反應還挺快嘛,沒錯,我就是要……”
“還是算了吧。”封不覺立馬就打斷了對方,“那很無聊啊。”
他這句話,可把周圍的客人們嚇得不輕……
剛才那幾個被拖走的人發出的慘叫聲猶在耳畔,眼下這個烏鴉男就敢這樣當麵頂撞並否定主辦者的意願……
旁觀者就不說了,就連那些西裝墨鏡男都替覺哥捏了把汗。
“你說我……”主辦者的語氣冷了下來,“無聊?”
封不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講道:“這樣的調整,想必你在以前組織的遊戲中也有做過。”他邊說邊走向前,“不出意外的話,那些被解除了豁免權的領先者,在此後的對決中肯定會拖延時間吧?”
“是又如何?還有兩個……”主辦者應道。
“有心的話,兩個小時裡隻玩兩場對決,也是完全可以的吧?試想那會多無聊啊……”封不覺又一次打斷了對方,“還是說,為了防止這種事,你準備對時間也再次作出調整?”
“切……”主辦者也明白,假如調整到那個地步,對領先者來說就太過分了,“那按你的意思呢?”
“我有一個很有趣的建議。”封不覺接道。
“哦?”主辦者一聽到“有趣”二字,頓時來了興致,“但說無妨。”
接著,封不覺說了五個字:“二次借款權。”
也僅僅是這五個字,便足以讓主辦者兩眼放光、虎軀一震。
“當然了,光有那個也是不夠的。”封不覺知道對方已經上鉤,“在此基礎上,再加上‘取消所有人的挑戰豁免權’,以及‘猜解順序由猜硬幣決定’這兩條,就差不多了。”他頓了頓,“哦……對了,時間,的確也該調整一下,不過不是針對領先者、而是針對所有人……猜解方的猜解用時,就改為二十分鐘吧,反正大家也都熟悉遊戲方式了,除非是有意拖延,否則根本沒必要花四十分鐘以上。”
其話音落時,沉默降臨。
這是“震驚”的沉默,也是“等待”的沉默。
而人們在驚異中等著的,無疑是主辦者的反應……
“你這家夥……”片刻後,主辦者用雙手抓著欄杆,聲音微顫地說道,“真是……”他每吐出一個字,底下那些人的心就要往嗓子眼兒那兒提個幾分,“……太他媽會玩兒了!哈哈哈哈……”
主辦者狂笑出聲,樂得直拍欄杆。
西裝墨鏡男們懵了幾秒後,全都鬆了口氣;而底下的客人們……卻都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們都明白——封不覺剛才所說的那些新規則,已然成了他們亟需理解的新課題。
“還好吧。”封不覺用平靜的語氣應了一聲,隨即又道,“我是考慮到準備二次借款的補充合同、打印新規則等等瑣事都要花去一定的時間,這才沒有提出更複雜的改動方法;假如時間充裕的話,像‘對決雙方隨機匹配’或者‘在官方監督下的、遊戲者之間的有息借貸’、‘突然死亡法’等等花樣都是可以走起的……”
聽到這些詞兒,其他的遊戲者都已經頭皮發麻了。
而主辦者,卻是笑意更甚:“嘿嘿……”他望著覺哥念道,“你這人……很壞啊。”
封不覺卻是很隨性聳了聳肩,笑道:“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