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
就在段克亦解決掉第二名者的刹那,驚變!
那一瞬,一支尖銳的鋼釘,從地板下驟然探出,正正好好地穿透了段克亦那支撐腳的腳掌。
他當即在心中暗道了一聲糟,看來……對手的智計和歹毒,超出了他的預估。
中招之際,段克亦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僅是之前的暗器齊射,就連那兩名偷襲者的性命……也是幌子。
真正要命的一擊,是這支鋼釘。
“我勸你不要再動。”這一擊得手後,一個粗獷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那隻會讓毒發得更快。”
這話,沒有讓段克亦產生太大的情緒波動,腳上那略帶麻痹的痛感,早已告訴了他這鋼釘有毒的事實。
吱——
很快,那說話之人便推開了已經被暗器射得破破爛爛的房門。
他的手上,提著一個燈籠,燈籠的亮光照亮了這黑暗的房間(屋裡的油燈在之前的暗器齊射中已被打滅),也照亮了他的容貌。
那是個身形魁梧的中年漢子,好似一座人形的鐵塔;刀削斧劈般的容貌和身材,與他那嗓音十分契合。
“屠紀……”段克亦看著那人,冷冷言道,“段某尚不知……狂虎幫暗箭傷人的本事,原來如此出色。”
段克亦顯然是認識對方的,來者正是狂虎幫幫主,人稱“虎麵羅漢”的屠紀。
“嗬嗬……”屠紀冷笑,“那就對了,正因為出色……才沒人知道啊。”
這話很有道理,死人是沒辦法到處去亂說話的。
“可惜啊……”段克亦道,“比起這種死法,我倒是更願意死在‘羅漢鬥虎掌’下。”
“你不必用這種方法來激我。”屠紀臉上的笑意猶在,“我知道你打得是什麼算盤……我是不會上鉤的。”他頓了頓,接道,“段掌門,你我心裡都很清楚……既然我選擇了這種方式來對付你,那就表明,我已然承認了你的武功比我高;我甚至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即便讓我再練個十年八年,我也沒有把握能打贏現在的你。”
聞得此言,段克亦心裡一沉,他知道……把對方引到自己身前的計劃是不可能實現了:“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是啊……若沒有這點自知之明,我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屠紀的語氣,頗有點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思。
而且……說這話時,他也是一動不動地站在房門口,半步都不往前邁,擺明了就是不給對方任何殊死反撲的機會。
“段克亦,你是高手,也是光明磊落的大俠。
“所以。你有權利去高傲。
“但……你也有義務為這份高傲付出代價。
“今夜,便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
說話間,屠紀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冷:“不用擔心你帶來的那些點蒼弟子,他們都已經在黃泉路上等你了。”
段克亦的臉色鐵青,憤怒加速了他的心跳和脈搏,也加快了毒素在其體內生效的速度。
“姓屠的……終有一天……”段掌門還想留下最後的遺言。
但屠紀一臉冷漠地打斷了他:“我知道……不得好死嘛,這話我聽得多了,但說這話的人都死了,我還活著,活得比他們都好。”
言畢,他緩緩退後了幾步,直到這最後的時刻,他都沒有去背對對手、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兄弟們,送段掌門上路!”
隨著屠紀的一聲令下,又一輪暗器的集火到來,而這一次……段克亦卻是連舉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王窮的大宅內。
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道人影,默然地走出自己的房間,站在了空蕩蕩的院中。
他就這麼站著,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言不發。
片刻後,一點亮光,忽地出現在了離他十米不到的地方。
燈光處,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正麵帶微笑的看著他,女的則麵無表情地提著一盞造型奇詭的提燈。
“嗬……這位先生,起得真早啊。”封不覺含著笑,跟對方打了聲招呼。
程威站在那兒,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眼前二人,沒有回應。
“我們是來拜會王窮王老板的,不知……你可否去通報一聲?”覺哥若無其事地說了下去,並毫不客氣地提出了一個要求。
又沉默了五六秒,程威終於開口了:“你們是誰?”
他問這個問題,可不是因為他真的準備去為這二人通報了;程威隻是想知道一下……這兩個放倒了宅邸周圍所有暗哨、成功踏入院中的人……究竟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