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傳來的滯力,讓賀陽信次心中一驚。
自己的劍上一次被人擋下,是何時的事……他已記不清了。
他也從沒有想過,中原武林中有人能做到這點。
“來者……何人?”賀陽信次並不認識眼前這名年輕的女劍客,即使他早已將朝廷提供的、關於江湖的各種情報記得爛熟於胸,卻也想不到關於此人的半點記錄。
“黎若雨。”若雨的回答也是十分簡潔,就報了個名字,也沒報門派和綽號。
賀陽信次的反應也不慢,他很快就想到了……對方可能和織田愛他們一樣,是所謂的“異鄉人”。
“敢問閣下……使的是什麼劍法?”賀陽信次又問。
若雨麵無表情地將雙劍一分,把賀陽信次的鈍劍彈了回去,後者也是順勢退後了幾步。
下一秒,若雨先將右手那柄金光熠熠的寶劍輕轉半分:“魔流劍……”
說罷,她又將左手那無形的原水神劍微微抬起:“……風之痕。”
“好……”賀陽信次看到那兩把劍時,眼中首現凝重之色,“我就用我的‘神傳極劍流’,來領教閣下高招……”
就在他運起十成功力,準備動手之際。
“且慢!”忽然,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光聽這聲喊,在場的很多人就能斷定此人全無內力。
但是,此人的影響力,卻是不輸給任何一名江湖名宿。
“賀陽先生,先彆急著動手。”王窮說著,便從街邊的一條巷子裡走了出來。
程威就跟在他的身邊,並且……用劍劫持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年紀;她長得很漂亮,但也稱不上是絕色,即便讓她再年輕個十歲,也不會比現實中的若雨或者絮懷殤更美。
她的名字,叫賀陽景子,也就是“鏡花水月”中的……“花”。
“為了您養女的安全著想……”王窮邊走邊道,“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先談一談。”
看到景子的瞬間,賀陽信次已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他的臉色也變得更為陰鬱了。
“王莊主……果然不是凡人。”賀陽信次盯著王窮,冷冷言道,“景子所學的‘攝心搜魂神功’,乃是我那死去的妻子所創的獨門絕學……普天之下,隻要是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不受其影響。能夠無視這神功效果的心法,我的妻子隻傳給了我一人;我……也隻傳給了我的幾名徒兒。”他頓了頓,“而王莊主你……身為一個男人,不但沒有被神功控製,竟還能有法子把景子身上的武功化去,這……”
“嗬嗬……”王窮聞言,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能辦到這種事。”他背著雙手,朝前走了幾步,“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也練過一種獨門的心法,這種心法不但能讓我不受所有迷惑心智的功夫和藥物的影響,甚至還能讓我清楚地看破練那些功夫的人的罩門所在。”
賀陽信次的眉角微微上揚,疑道:“你會武功?”
這事兒……朝廷給他的情報裡可沒有。
“武功……也是分很多種的。”王窮道,“你們那些打打殺殺的功夫,我是不會嘀;我隻是練了幾門修身養心、延年益壽的武學。”他微頓半秒,言道,“比方說……我剛才所提的那種心法,是由一位百餘年前的大內高手所創的,叫‘元心**’;這功夫練起來也不是很難,一旦練成,就無需再去修習,心法的效果像是呼吸一樣自然,且不需要任何內力去催動。”
“荒謬……”賀陽信次聽了這話,似乎不信,“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功夫?就算有……創造這種武功的意義又何在?”
“哈!”王窮麵露不屑,乾笑一聲,“中原武學,博大精深……‘武’,不一定非得是武力,也可以是‘道’,也可以包含‘德’;正所謂……‘仁者無敵’,你認為沒有意義的功夫,恰恰才是真正的上乘武學。以武入道,以道修心……這樣的武功,正是你們那些一味追求‘殺戮’、‘控製’的武道的克星。”
“哼……”這已是賀陽信次的價值觀在短時間內遭到的第二次否定了,他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好……你就試著用你那隻能練練心性的‘上乘武學’……從我的劍下求生吧!”
他這話出口時,其體內洶湧的殺氣已是呼之欲出。
“等等……”這下,王窮還真有些驚了,“你的徒弟還……”
“哈哈哈哈……”賀陽信次大笑出聲,“你高興的話……就把她殺了吧!她已經沒用了。”
此言一出,王窮等人的驚訝自不必說,而賀陽景子則是徹底驚呆了。
嗡嗡——
說時遲,那時快,賀陽信次笑聲未止,劍鋒已動。
好在,站在第一線麵對他那鈍劍的人,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最冷靜的一個。
“神傳極劍流·居合·斷水!”
“風過·留痕。”
雙方各出極招,雙刃齊走,夾帶無窮劍威,疾似飛火流星。
乓——
緊接著,便是一聲震響,轟出暴虐的氣浪。
這無形的衝擊之力,讓兩人所站之處的地麵猛然一沉,街兩邊的建築也都被震得搖搖欲墜。
站在若雨後方的鳳美玉反應神速,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她已施展輕功、回身遁走,並順手捎上了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的王窮。
看到這一幕,程威向她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同時自己也拽著景子躍出了賀陽信次和黎若雨所製造的恐怖殺陣。
而此時,處於戰場中心的若雨,心中卻是暗道了一聲糟:“這樣下去……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