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瓶酒,是距今剛好十年前,由法國某知名酒莊釀成並裝瓶的。那一年的氣候、土壤、葡萄的收成等等會影響釀造品質的因素全都很完美,堪稱百年不遇,故而出了很多的好酒;而這瓶被稱為“花蕾”的紅酒,更是佳釀中的佳釀……
幾年前,在一次拍賣會上,約翰花了數十萬英鎊購得了這瓶“花蕾”。當然了,他買的時候就沒打算自己喝掉,他是為了在某些特殊的場合使用才購置的。
很多人對葡萄酒都有個誤會,即“紅酒的年份越久越好”,其實不然;那種號稱已經擱了一兩百年的酒,早就已經變味了,買來也隻能當陳列品擺著看,若真打開喝的話,就算喝不死人……味道也不會有多好。
裝瓶後的紅酒,其最佳飲用期通常都不會超過十五年,多半都是在四到十年這個區間,而今年,剛好就是飲用這瓶“花蕾”的最佳年份。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約翰才打算在今年的複活節,將這酒當成禮物送給教皇。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今晚,他這幾十萬英鎊的“投資”,居然被封不覺這麼個來曆不明的家夥給白撿了,這簡直就是明搶啊……可是“隨便挑”的承諾又是約翰自己給的,他還不好發作。
“嗬嗬……玩笑差不多就行了……”晃著酒杯的封不覺,笑意漸收,接道,“我知道你心疼,換我我也心疼。”
他這話,撕去了約翰臉上那最後一層偽裝,讓這位主人露出了相當陰沉的神色。
“在我進酒窖前,你覺得我既沒有能找出那瓶酒的見識、也沒有敢拿出那瓶酒的勇氣。”封不覺接著說道,“而當我把酒拿出來,並若無其事地將其開啟後,你就一邊壓著火氣自認倒黴,一邊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小子隻是運氣好,他其實並不知道這瓶酒的價值’。”
話至此處,覺哥頓了頓:“嗬……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巧合和運氣?就算有……恐怕也不屬於我。”他得意地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赫伯特先生,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今天我進你的酒窖,找的就是最貴的那一瓶。在你答應我‘可以隨便挑選’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把幾十萬……嗯……我要是沒估計錯的話,大概是這個價位吧……已經把價值幾十萬英鎊的紅酒拱手送人了。
“當然了,我這麼做,也並不是純粹想坑你這瓶天價的紅酒,我隻是想利用這件東西……這件可以用你所熟悉的價值觀來衡量的東西,來向你傳達一些信息。
“——你認為我做不到的、不敢做的事,我做起來其實毫無壓力;十幾分鐘前,你對我這個人的看法、成見、判斷等等,就跟方才我對你的‘感謝’、‘恭維’一樣……一文不值。”
“看來……我這是在為自己對你的‘輕視’而買單了。”約翰瞪著覺哥,一字一頓地念道。
“哼……”封不覺冷哼一聲,應道,“你該慶幸,我還給了你這種‘交學費’的機會……”他聳聳肩,娓娓言道,“我們每個人,都是在犯錯中學習和成長的,而這些‘錯誤’,勢必會伴隨著一定的代價……這次,你付出的代價是金錢,對你來說微不足道的一點金錢而已。但下次,若你再犯錯,要付的……可能就不僅僅是錢了。”
“你說的……”約翰已經恢複了冷靜,他甚至很認真地聽取了封不覺所說的話,“我會好好記住的……”
兩人對話至此,門外忽有敲門聲響起,外麵的人都不用開口,覺哥便已知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