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打臉(6)(1 / 2)

趙霖堯突然回過頭來,竟是恰好對上了顧若蘭俏生生的模樣,那美人顰眉,簡直讓少男願意獻上他的一切!

趙霖堯心頭有了個想法……

顧若蘭沒有看多久,已然收了視線,看向尹羲,惡狠狠地瞪她。顧若蘭覺得尹羲一定是重生的,否則原來的尹羲不是這樣的,也沒有必要處處針對她。

顧若蘭冷冷道:“尹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你這樣害我,你就能得逞嗎?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的。”

尹羲對上顧若蘭狠辣的目光,這時才真有些奇怪,因為這種狠勁不像一個穿越到古代一直養在深閨未經世事的女孩。

尹羲邪邪一笑,說:“你不是很想嫁給燕王嗎?我就算開始的目的不怎麼好,這誤打誤著,不也搓合了你們嗎?”

尹羲就是重生的!尹羲大也猜出她是重生的了!

尹羲對她的態度正是自己重生退親後才變化的,上一世她當時還懵懵懂懂的做著大家閨秀,婚姻大事交由長輩做主,並沒有力主退婚。隻有重生的尹羲才知道這一世與上一世的區彆,重生的尹羲從這一點中就足以明白她也重生來了。

顧若蘭理清這個邏輯,陰狠地看著尹羲冷笑,說:“尹羲,你以為重來一次,你能鬥得過我嗎?你處處粗鄙不堪,隻會讓四郎更厭惡你。上輩子四郎愛的是我,這輩子你連正妃都沒份,你以為你還能當上皇後,毒殺皇上?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也不會讓你們尹家一門亂臣賊子再危害大夏江山。”

尹羲完全驚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若蘭上下打量著尹羲,再露出一抹女子特有的諷笑,說:“以為換個打扮風格,你就能及得上我嗎,醜就是醜。皇上從前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而是喜歡我這樣的,重來一次你覺得就能贏得他的青眼嗎?除了我之外,包括你在內的所有後宮妃子,皇上將哪個放在眼裡?你要不是有個亂臣賊子的哥哥,皇後能輪到你坐?之前皇上快有七年沒有碰過你了吧,隻有深宮怨婦才會像你這麼惡毒,才會那麼恨我。送你一句話,醜人多做怪,可笑可笑。”

尹羲回過神來,完全聽懂了她每一句話,心中諸念閃過可麵上不露出驚訝,隻淡淡一笑,說:“他就算不喜歡我,也未必能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顧若蘭眼中帶著篤定自信,驕傲地說:“他能!上輩子他就是這麼對我的!他為了我能將你這個皇後與後宮妃子們全當成擺設!”

尹羲聽她說上輩子皇後雲雲真是一頭霧水,在原主的記憶中,原主顧若蘭才是三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後,原主不過因為家世空掛著一個貴妃銜,實則從在王府時就被虐待,後來死得極慘。

尹羲雖然怕多說多錯,可是這擺設論調就讓她惡心得很了,在王府時,原主和另一個側妃還有兩個燕王府儒人真的是擺設,在宮中幾年,有新進宮的妃子也是擺設。

尹羲眼中充滿著見證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性之觴的悲哀,動情的質問:“你們的愛情既然容不得彆人,為何要讓愛情局外的人進府、進宮去當擺設而耽誤我們一生的幸福呢?難道你們的真愛還需要祭品嗎?便是真的需要祭品,我們又不欠你們什麼,你們有什麼權力將我們當祭品?若因為朝局穩定的利用才要納我們,這按理說不是你們欠我們嗎?但凡不是徹頭徹尾的獸性,縱使燕王殿下不能寵幸我們,你們在生活的其它方麵不是應該善待我們的嗎?條件成熟後,你們應該想辦法給被你們耽誤的女人們安排一個好去處過下半生,那也是儘心彌補了,我們也會接受。我們的父兄在邊疆在朝堂效力,將燕王殿下扶上大位,大功於他和社稷,虧待作踐功臣之女又豈是明主之為?”

雖然兩人腦海中是不同的情況,顧若蘭記憶中的一周目也打過一些妃子的臉,所以沒有發現尹羲想到的情景與她的不同。

顧若蘭激動地說:“遇上你們這些惡毒賤人,那也是不得不為!你們這些女人沒有自知之明、才貌稀鬆,才不得皇上喜愛。你們成為深宮怨婦就到處作惡、危害大夏江山。”

尹羲發自靈魂地拷問:“敢問你給出了什麼高的價碼來購買包括我在內的這麼多女孩的青春與生命?你的靈魂和功德足夠富裕買得起這麼昂貴的一切嗎?”

顧若蘭冷笑一聲,說:“你這善妒的毒婦也配教訓我?!我和四郎真心相愛就有資格與他共享江山!四郎是戰神英主,千古一帝,他有權選擇去寵愛誰!你們這些可笑的女人不識好歹自己蹦躂,送臉來打,不打白不打!”

尹羲覺得顧若蘭這種女人可憐又可恨,美貌長在她這種人身上隻有越發襯托出她的內心的醜陋。世上的人正邪兩賦,本也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人,誰都有人性,可是內心醜成顧若蘭這樣的,也不是太多。這種女生就算是擁有再美麗仙氣的外表,也改不了吊絲的格調。

就算是《紅樓夢》中睡遍賈府男子的卑賤的多姑娘,她的靈魂都比顧若蘭高貴一些。多姑娘得知寶睛雯和寶玉之間清清白白,寶玉關心晴雯並不是出於色/欲,多姑娘也會肅然起敬。

尹羲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因為任務要和這樣的人當敵人,都是對自己的汙辱,顧若蘭本不配當她的敵人,也不配當千千萬萬的女性同胞的敵人。不是顧若蘭的殺傷力不夠大,而是格調太低了。

尹羲說:“你還有在後宮獨得三千寵愛的偉大誌向,行,我看著呢。”

尹羲看到琉璃趕過來了,便迎了上去,琉璃急道:“姑娘,你怎麼走這麼遠,嚇死我了!聽說皇後娘娘鳳駕馬上就要到了,快去花朝宮外等著迎駕吧。”

……

王皇後鳳駕到後,眾多女眷依禮參拜,接著就由花朝宮少女宮主和鴻臚寺官員主持祭祀大禮。

所來女眷很多,已婚婦人在左側排成兩列,未婚少女在右側排成四列,千紅殿中已經擠不下了。

因為宗室中人許多沒有到場,本朝現今沒有異姓親王或郡王,國公就是最高爵位了。

作為鎮國公的親妹妹,尹羲排在未婚少女的第一排,她身邊的是定國公曹家的女兒曹月秀、安國公李家的女兒李綺、鎮南侯沐家的沐雲歌。顧若蘭的祖父是侯爺,所以她還排在一些父親是侯爺的閨秀之後。

輪到重要文臣的妻子女兒就排在殿外去了。

皇後娘娘上香之後,再帶著諸多女眷叩拜百花仙子和諸位花仙。

禮畢之後,中間空出甬道,皇後娘娘率先步出了千紅殿,然後諸多女眷按秩序退出,前往桃花林參宴。

品著茶點,皇後的眼睛已發巡視過滿場女兒了,眼睛落到崔氏身邊的顧若蘭時也不禁震驚於她的天人美貌。皇後也不禁高興,燕王到底隻是她的養子,可是她王家現在沒有合適的女兒,最好就是從她的親戚中選了。

王皇後和崔氏在閨中時最為要好,崔氏的母親是王皇後的親姑姑,正是娘家的姑奶奶。

王皇後又朝左邊首座看去,正是父親為國戰死、兄長升為世襲罔替的國公的尹羲,她的長相也極美,特彆是她的眼睛比常人清亮有神,而高挺的鼻子讓她看著自帶絕世美人的清冷。

但是必須承認,拋開這兩點來說,綜合看來顧若蘭外表上的美貌仙氣、我見猶憐是尹羲比不上的。絕難有一個男人可以逃得過顧若蘭美貌的殺傷力。

正在這時,忽聽人說:“燕王殿下駕到!楚王殿下駕到!七皇子駕到!”

頓時滿場少女們抽了一口氣,理發鬢的理發鬢,整衣裙的整衣裙,都要以自己最美的姿態見燕王殿下。

尹羲看這情景,不禁對在場的少女心生同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呢,可是燕王又不是良人。他從不拒絕少女們的愛慕,所以她們終是懷著希望,有那進了燕王府後院的人,都成了擺設和炮灰。

尹羲見到趙霆堯、趙霖堯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趙霄堯一起沿鵝卵石路走來,到了中間朝王皇後行禮。

“兒臣參見母後!”

王皇後微笑道:“平身吧。”

“謝母後!”

王皇後滿臉和藹,笑道:“你們兄弟來得倒是巧,花朝宮拿出去年的桃花酒和新作了杏花糕,坐下嘗嘗吧。”

燕王拱手道:“母後疼愛,兒臣就卻之不恭了。”

三人在皇後左右入加席入座,在場貴女都偷偷朝燕王看去,見他相貌無可言狀的俊美,精氣昂揚,不禁芳心大亂。

侍女為捧上大家杏花糕和桃花酒。

皇後祝酒,諸女眷同謝,方飲過一杯,便有安寧侯府的姑娘出來,福身道:“皇後娘娘,這桃花酒與杏花糕如此美妙,臣女等共浴娘娘恩澤。臣女願獻醜為娘娘撫琴助興。”

王皇後笑道:“本宮正覺得少了點什麼,能有琴聲助興再好不過了。”

忽聽趙霆堯道:“有琴無舞未免單調,不如就請鎮國公之妹尹姑娘舞上一曲吧?”

尹羲輕輕咳了一聲,強把口中的酒都吞下肚去,暗想:這渣男哪個神經搭錯了?

難道這是傳說中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在正式娶顧若蘭之前,把她立起來當擋箭牌?她絕不願嫁他,也隻有他、嶽清和顧若蘭知道,彆人隻怕還是把她當最大的競爭對手的。

尹羲起身道:“娘娘,臣女也不知道嚴姑娘撫什麼曲,她會的曲我都不會跳。不如我做一幅《花朝盛宴圖》與大家共賞吧。”

趙霆堯搖頭,笑道:“畫畫有什麼意思,你隨便跳,我和母後也不挑剔。”

尹羲暗想:這不但是要把她當靶子,還要害她丟臉。

尹羲蹙了蹙眉,隻好道:“我這身衣服也沒法跳舞,我沒有帶舞衣。”

花朝宮宮主上前笑道:“花朝宮中就有各式舞衣,可供尹姑娘挑選。”

趙霖堯見這惡毒的姑娘百般推辭,哧一聲笑,說:“就花心思鑽研……鑽研一些門道,正經本事又拿不出來了?”

尹羲壓下不快,說:“跳舞算什麼正經本事,教坊司的女人也會跳,多用於諂媚男子,我父乃已故鎮北侯、吾兄為鎮國公,難不成楚王殿下將我視作教坊司的女子嗎?”

趙霖堯笑道:“不會就不會,何須抬出父兄來?如此一說,反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趙霆堯插口道:“你不會跳舞,那會什麼?”

尹羲不能丟了尹家的臉麵,道:“琴棋書畫且不說,兵法算術、詩賦策論都略有涉獵。”

趙霖堯說:“牛皮吹上天了。”

王皇後看著燕王和楚王顯然識得尹羲,暗自稱奇,可是他們好像不太對付的樣子。

王皇後看著侍女都為嚴家姑娘備好琴了,便道:“罷了,尹姑娘與嚴姑娘並不熟悉,霖兒何須強人所難?”

忽然,崔氏帶著顧若蘭步出,崔氏福身道:“皇後娘娘,羲兒因前頭守孝三年,不可舞樂,這才舞技生疏。但是羲兒深通佛經,早前得見空性大師,大師都說羲兒有佛緣慧根。娘娘與王爺有樂無舞,不如讓蘭兒代表姐一舞為娘娘和王爺助興吧。”

尹羲雖然不想丟家族的臉麵,崔氏給了她一個得空性大師說有佛性慧根的臉麵給她解圍,至於讓顧若蘭出風頭,她正打算作罷,顧若蘭露臉她也隻事不關己。

趙霆堯都吃了一驚,說:“尹……尹姑娘見過空性大師?”

空性大師和太宗皇帝同輩,比先太宗皇帝還要大十幾歲,又是他師父天一真人的師伯,他可不是什麼人都見的,何況是女客?

崔氏忙福身道:“月初我帶著小女和羲兒去相國寺齋戒,我們三人有幸拜見空性大師。”崔氏不過拋磚引玉,借尹羲的佛緣引出顧若蘭能得見空性大師。

崔氏絕不會說出:尹羲得空性大師批出貴人之命,而顧若蘭卻被空性大師提醒要在寺中清修到二十歲再婚配避過災禍。

尹羲這時才知道崔氏說她被空性大師說有佛緣不是為了她解圍,完全是想讓大家誤會顧若蘭命貴,謀算燕王妃之位。所以剛才她以為崔氏至少有一半是為了她,這完全是她自做多情。尹羲發現崔氏如此鑽營,不惜在此造勢,這也令她回憶起原主記憶中崔氏的作為,生了厭惡。

王皇後驚道:“顧姑娘居然還有幸得見空性大師指點。”

崔氏垂首道:“小女資質愚鈍,蒙大師不棄指點一二,我們感激不儘。”崔氏成功地把燕王和皇後的目光引到自己美貌無雙的女兒身上,也不是明著踩尹羲,隻是對空性大師對二女的批命含混不清。她也知尹羲一個女兒家不可能在這時候出言強調自己是貴命、顧若蘭要有大劫,她就算說出來了反而要讓人看不起,懷疑她小小年紀的未婚女子想嫁進皇家想瘋了。

王皇後點了點頭,道:“皇兒,顧姑娘願代尹姑娘舞一曲,你看如何?”

趙霆堯還未回答,忽聽尹羲道:“皇後娘娘容稟!”

王皇後雖然意屬用顧若蘭來牽係與養子的關係,但是對鎮國公的妹妹也不會怠慢,不以為忤,問道:“你有何話說?”

尹羲淡淡笑道:“顧姑娘自跳她的舞,何故要說替我跳呢?這不是憑白令我擔一個欠人情的名號?人情欠下了,可惜她爭得榮譽體麵也是她的,並不會屬於我;同樣道理我不會跳舞令大家笑話,也不會笑話到顧姑娘身上。這種賠本的買賣我怎麼會做?做人當敢做敢為、坦坦蕩蕩,便如嚴姑娘自薦助興,我十分敬仰她的勇氣與乾脆。如果顧姑娘非要說是代我跳,那我就拒絕,我不用她代!”

滿場不禁嘩然,崔氏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急道:“羲兒,不可對皇後娘娘無禮!還不跪下向娘娘與王爺請罪!”

尹羲一臉天真,說:“顧姑娘想在燕王殿下麵前一展舞技就請毛遂自薦,我不是誰的貞潔牌坊。我隻說一句事關自己的真話,依照大夏崇德十二年頒布的《崇德律》,我有何罪?”

人們紛紛側目,窺視著顧家內部的秘密:尹羲借住在顧家,為何這樣拆台呢?難道尹家實際上和顧家不和?

尹羲這樣做正是要讓皇家和現場的勳貴高官看清,顧家與尹家也不是一心,顧若蘭不能代表鎮國公府的勢力在燕王後院角逐。她就算進了燕王後院,燕王也不要以為寵顧若蘭等於和尹家親近,彆人家的女兒要在燕王府後院和顧若蘭爭寵儘管爭,隻要她們娘家不怕昌寧侯府,也不須忌憚尹家的權勢。

同時,她這種魯莽狂悖的個性也要讓皇家看清楚,她可不是皇家兒媳婦或者小妾的好人選。

趙霆堯眯了眯眼睛,他覺得尹羲為了針對顧若蘭,怕她順利當上燕王妃真的是豁出去了。

王皇後臉色很不好看,可是這時候確實沒有名義治尹羲的罪,尹羲從頭到尾就是在拒絕顧若蘭踩著她的名義來表現而已。

王皇後冷冷道:“尹姑娘,你若是把話都說清楚了,就退下吧。”

尹羲才福了福身,說:“臣女自小性子耿直,隨臣女的爹,多謝皇後娘娘寬容,不怪臣女為人莽撞。”

說著便老老實實退了回去,留下崔氏和顧若蘭站在中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著實尷尬。

顧若蘭又沒有勇氣說是自己想要給大家表演,覺得那樣會被人看穿她的心,於是盈盈抬頭朝趙霆堯看了一眼。

趙霆堯接到她的眼神,雖然驚豔,他更加篤定她事先知道他的身份。他想一定是崔家和皇後娘家議定了推顧若蘭出來謀取燕王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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