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聚長安(15)(1 / 2)

李雲意神情陰鬱狠辣,說:“你目無尊長,早就不客氣了。我勸你交出東西,不然你帶著個廢物,還真能打得過我嗎?”

尹羲先天真氣鼓蕩,地上的樹葉一片片被她吸納而來,她化用樹葉為暗器朝李雲意打去。李雲意揮動自己的佩劍將那無窮無儘的“暗器”打落。

她原以為以樹葉之柔,她打落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可是那無窮無儘的樹葉震得她手臂發麻,她才驚駭尹羲的實際功力起碼是她的兩倍!

築基期和金丹期的修為也是指數級的差距,李雲意一邊揮舞寶劍,一退再退,心中發慌。

尹羲突然擲出仙劍,那仙劍的肅殺之氣壓得地上的樹木荒草瘋狂搖擺。李雲意揮舞著寶劍打退些樹葉還來不及,可是尹羲那把本就比她的劍強得多的劍仙又殺來了。

李雲意狼狽不堪往後飛退,這時她身上的衣裙都被帶著罡氣的樹葉劃破。

尹羲強忍著殺人的衝動,因為對方是長輩,犯了再大的錯,不得師門之命,她就不能名正言順地誅殺長輩。

李雲意心魔太盛,修行前途將要儘毀,做事已然顧不得後果。

尹羲禦著仙劍刺下她頭頂的銀冠和一股頭發,李雲意被那一劍嚇得魂不附體,以為尹羲禦劍劈開了她的頭,一時軟倒在地。

尹羲這才捏了劍訣,尹羲舉起劍鞘,劍仙唰一聲回鞘,四周回歸寧靜,好似剛才的樹葉橫飛、劍氣縱橫是一場幻覺。

李雲意發現自己頭上雖然被劍氣壓得生疼,但是沒有死,荒忙的坐了起來,目光怨毒嫉妒地看著尹羲。

尹羲才修了兩年道,而她修了五十年了,憑什麼她就洪福齊天,現在修為還在她之上?

李雲意道:“你已是結金丹了。”

李雲意說的是肯定句,她是築基巔峰,還使不出這一招。

尹羲說:“八師叔,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沒有在這兒揀到什麼寶貝。你是走火入魔了,難道不明白,我過得是好是壞跟你毫無關係。我真有福緣遇上高人,也未違反門規。”

李雲意眼中又憂又懼,現在人為刀俎,她也不耍嘴皮子激怒對方了。

尹羲看向侯婧如,說:“既然侯姑娘不承我的救命之恩,我改日就上侯家要錢去。”

尹羲現在也知道她是侯君集的妹妹,現在侯家自然是如日中天,但是侯君集結局可不好。每個修士成仙之前要了斷人間因果,讓她這樣人欠著她錢不還,是不是也沒有斷了因果呢。

尹羲扶著尹鐸往東南方向走去,李恪帶著隨從過來,說:“尹姑娘,尹郎君昏迷不醒,你扶著他走也不方便,我這馬借你帶兄長回去吧。”

尹羲見這些人都在附近,不便招青鳥下來,再震驚彆人一回。尹羲和李、侯二人打鬥,但是尹羲都克製著自己使出的招數都僅是如天龍世界一樣的武學巔峰,而不是一看就是修真仙法的功夫。此時是三人相鬥,李恪等人雖然驚歎她的武功,卻基本不會覺得她是特例,因為三人都有清晰的來曆,又是同門,她隻不過學得好一些罷了。

本朝很多人深信道教和方術,一些精於障眼法的方士遊走在上流社會圈子也不是怪事。

尹羲想了想,道:“多謝王爺了,但是在下借用王爺下屬的一匹馬就好。”

李恪一個隨從很有眼色,連忙下馬奉上,尹羲說:“多謝這位小哥。”

尹羲說著將尹鐸搬上馬背去,她看著瘦,可是搬起尹鐸來倒不是很費力。

尹羲看著臉色緋紅,睡得死豬一樣的尹鐸,暗想:你這家夥貪杯,看來少說也喝下了人家半壇的靈果佳釀。一般人族修士能喝一碗佳釀都難得,你這麼個“濁物”居然點了大便宜。尹羲想到自己每次吞了玉玲瓏的靈氣龍氣暈迷,或者受傷昏迷,醒來後都有所突破,大哥醒來後,好歹變聰明一些。

李恪和李愔也沒有了打獵的性致,和尹羲兄妹一同返回長安城。尹羲並不多話,李恪到底年紀大些並不多言,李愔策馬靠近,成了尹羲顏值的舔狗。作為書生嫖/文,原主年輕時的底子實在是太好了,甚至是她穿過這麼多世中最好的顏值底子了。

李愔說:“尹姑娘,你是神仙嗎?”

尹羲淡淡道:“不是。”

李愔又問:“尹姑娘願意收徒嗎?”

尹羲心想自己的師父師伯確實要收徒,便道:“我師父會收徒,我沒有打算收。”

李愔笑道:“你看我能不能拜你師父為師?”

尹羲搖頭:“不行。”

李愔不服氣:“我堂堂大唐皇子,還不配拜師?”

尹羲說:“你沒有靈根,而且我派收徒從來隻收童子。”

不是童子之身,基本不可能築基,本派連外門弟子都隻收童子,彆說入室弟子了。

天黑之前,尹羲、李氏兄弟一行人抵達長安城,長安城還沒有落鎖。

尹羲扶著醉得人事不醒的尹鐸回家,送尹鐸回到他的屋子,尹寒山、李氏聞信過來一看,都不禁嚇了一跳,連問他的情況。

尹羲哂笑:“大哥太貪杯了,估計快喝了人家一壇酒,這才醉成這樣。不過,你們不必擔心,他喝的那些酒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讓他睡個三天醒來就沒事了。”

尹寒山奇道:“羲兒認識很多方士?”

尹羲淡淡道:“可能我師門名頭比較大吧,所以過來問候一下。”

尹寒山又問:“我們這種人家,結交太多方士,隻怕不便。”

雖然朝野上下不少人信仰道教和方術,但是如果與方士往來太多,又會很危險。如漢武帝寵信江充,還弄出一個巫蠱案,株連之深,讓人不寒而栗。

尹羲說:“我明白,在我有生之年,必定不會發生連累家族的事。我現在也有點累,先回房休息了。”

尹羲回了自己院子,思索著李雲意和侯婧如一定不會這樣就算了的,隻怕會和同門亂說,至她於死地。

此時自己必須要在同門中自保,還是早點聯係上師父和大師伯要緊。尹羲當即手書一封,去了自家的花園,招來青鳥,請它去給公孫淩和趙雲卿送信。

……

此時的公孫淩和趙雲卿正在洛陽一帶,公孫淩的重傷,剛剛好了六成,不動輕易運功,無法禦劍飛行。

洛凡雖然給他們留下了療傷聖藥,但是孫公淩執拗地不願意服用洛凡的藥,趙雲卿也沒有辦法。

他們到了茅山查訪,發現二茅峰沒有人,後來洛凡才差人姍姍來給他們送信,一得信後,兩人馬上往長安趕去。

趙雲卿已經猜出公孫淩對尹羲懷有不一樣的情素,但是這種尷尬事他不能直接和公孫淩說起。

趙雲卿一個男修,時時對著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徒弟,若說他一點男女意識都沒有也不可能。但是他情格與公孫淩不同,本就要平和許多,便是少年時生有男女之念,他也袒然得多。因為從前所經曆過對女子懷有情素,再遇上一個女子時,他知道怎麼處理。可是公孫淩五歲就上了山修行,天姿聰穎非常,早早鑽研太上忘情,從少年起就是一塊冰山了。這樣的人突然動情,都是他所沒有經曆過的,所以就越發強烈。

他們在客棧休息時,天未亮的淩晨時分就聽到天空傳來青鳥的叫聲,那青鳥在玉華派一帶住了許久時間,他們時常會看到它飛過高空,發出這樣的叫聲。

公孫淩和趙雲卿從打坐中醒來,趙雲卿之前雖然耗費了一些靈力,但是他沒有受傷,他禦起仙劍飛上天空。

青鳥本有送信天賦,路過一個地方這樣叫幾聲,發現天空飛來玉華仙劍,它又折返回來。

趙雲卿飛上了屋頂,青鳥也落在屋脊上,它叫了兩聲從自己的胸前的空間中,刁出一封信來。

趙雲卿接過信,青鳥叫了兩聲,客店中的人已經在叫罵了,青鳥不願讓凡人看到它,展翅飛向天空。

趙雲卿下了屋頂時,公孫淩已經等在他屋前了。

進屋點燃燭火,但趙雲卿看完交給公孫淩,公孫淩一見,不禁眉頭蹙起。

“八師妹師徒已有羲兒結了怨,這事兒不好化解。”

趙雲卿說:“好在羲兒的傷全都好了,否則也不可能打敗八師妹。我們好好休息,明日趕快趕去長安。”

……

尹寒山和彆的尚書台官員正在尚書台衙門辦公,審查律令、考核官員。初唐時雖秉持無為而治,但是對在任官員還是要嚴格考核。

這個世界的尹寒山雖不是頂經門伐出來的,但是他才華橫益,法令寬平,任人唯賢,不拘門第高低,朝中下級文武官員大多信服。

原著中他這種人物設定對於他後期扶持柳夢龍入尚書台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柳夢龍得到他的政治遺產。高宗和武後時期本就要打壓豪族集團,柳夢龍出身寒微,偏偏又能繼承嶽父一些遺澤,就很受重用。柳夢龍生前在高宗和武後之間圓轉如意,高宗病逝前就死後飛升了,不用麵對武後稱帝時的是不是大唐忠臣的考驗。

今天,因為狩獵過度被彈劾免職閒在京的吳王李恪和未去赴任的李愔來了尚書台,尹寒山和諸臣起身朝他們揖了一禮。

李恪微笑道:“諸位都是父皇肱骨之臣不必多禮。”

在場的臣子其實並沒有多看好這兩兄弟,他們的血脈是最尊貴的,身負李氏、楊氏、獨孤氏的血脈,哪一家不是顯赫非常?

可是正因為他們身上有楊家的血液,朝中許多大臣都是反隋起家的關隴集團的人,他們骨子裡就排斥帶有楊家血脈的子孫再登皇位。

李愔上前問道:“尹大人,你這是在忙什麼呢?”

尹寒山道:“還有這幾年來又有冗官之勢,皇上令我等拿出章程。”

李愔歎道:“尹大人正是父皇的肱股之臣呀。”

李氏兄弟對尹寒山格外禮遇,正想和尹寒山親近一些,忽然長孫無忌進了尚書台的辦公大廳,一見李氏兄弟,眼神就有些變了。

李氏兄弟與長孫無忌互相見禮之後,自知長孫無忌無可能與他們親近,就告辭出去了。

長孫無忌對這個出身不如他,但是受皇帝重用的尹寒山頗不順眼,可是皇帝就是對他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看到李恪兄弟都來拉攏他了,長孫無忌不禁對自己的外甥和長孫家的地位有了危機感。

下衙時,長孫無忌又看到李愔在尚書衙門外不遠等著,然後過去和尹寒山問禮說話。長孫無忌知道李愔少年意氣,素來有幾分跋扈,有時連他都不放在眼裡,這時會和尹寒山親近,不是拉攏是什麼。

看來他要提醒太子,也要暗示一下皇上了。(本文不會重寫朝堂之爭。)

李愔攔著尹寒山,正是問起尹羲之事,稱起前日在郊外有一麵之緣,見她是玄門弟子,道術神通,口稱甚是仰慕。

事實證明,尹寒山原著人物設定:隻有遇上一個帶著孩子的結過婚的窮書生才是大唐丞相喜歡的女婿,這個皇帝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大唐丞相想要的女婿呢?

尹羲山僅是擔心,沒有一分巴結李愔的意思,反而給女兒描補:“小女自小離家,拜入玉華派雲清真人門下修道,於俗禮不太通,若有衝撞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李愔說:“沒,她沒有衝撞我,我們甚是投緣。”

尹寒山仍然不卑不亢的態度,說:“小女並沒有提起,臣倒不知此事。小女師父是個道士,山上多是出家人,是以她對京中俗家生活很不習慣,也不愛見人交際。王爺能與小女投緣,莫不是有出家為道之念?那可萬萬不成。”

李愔當然聽出尹寒山是在暗示他不可能隨意嫁女兒,但是李愔也不便翻臉。其實他的婚姻他自己說了也不算,而是要問過皇帝才行。

尹寒山的轎子到了相府門口,隻見府門外來了兩個白衣男子,長得都俊美難言,白衣一塵不染。

相府中門大開,尹羲跑了出來,尹鐸屁顛顛跟在後頭。

“師父!師伯!”

尹羲穿著明豔,一件白色窄袖上衣和一條淡藍色齊胸襦裙,胸前係著寶藍色的係帶,披著淡粉色的披帛,肩臂上披著大紅色的披帛。頭上梳著朝雲近香髻,發髻前插著兩支金釵朵,金色流蘇垂在額前,流蘇下還墜著小珍珠,耳上戴著與釵朵相配的珍珠耳環。

這時與在玉華派修煉時完全不同,就是長安世家之女,隻不過她比尋常士家女美得太多,她的美麗當世凡人中無可替代。

趙雲卿看她在家的打扮不同,既不玩世不恭,也不瀟灑風流,更不流氓調皮,差點不敢相認。公孫淩一見她,那種時時掛心,總覺煩悶的心情稍解,還有一種他從前在彆人身上都體會不到的愉悅感覺。

尹羲正要問他們這一路上發生的事,見到父親下了轎,連忙上前拉他過來,介紹公孫淩、趙雲卿二人。

尹寒山聽尹羲說過她的師父師伯都已經是八十幾歲的人了,他的腦海中他們一直是白胡子道士,沒有想到他們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出頭,隻是他們的眼神氣質沉靜,不似尋常少年跳脫。

尹寒山揖手道:“二位仙長駕臨寒舍,蓬蓽生輝!仙長快請進。”

公孫淩是師兄,於是說:“尹相爺不必多禮,叨擾府上了。”

尹羲笑道:“說什麼叨擾,太見外了。”

尹寒山說:“就是,二位仙長願屈尊駕臨,可是鄙人莫大的福氣。”

尹羲說:“爹,我去蜀山學藝,我師門不收束脩,我的衣服、寶劍還是白送的……”山上的外門弟子和雜役還是有許多基礎生產勞動,而且弟子們下山降妖伏魔的收入是歸於門派的。

尹寒山一臉尷尬,暗想這些話她私下裡說還行,這怎麼能當眾說呢?

尹寒山說:“羲兒,你已經長大了,怎麼還這麼貧?”

尹鐸跑到兩人身邊追問他們還收不收弟子,兩人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還是尹羲拉開尹鐸,說:“你就算了吧,你年紀這麼大,資質太差,學不了的。”

一家人帶著公孫淩和趙雲卿穿越秀致的花園,到了梧桐院,此處四麵出廊,流角飛簷,臨沁芳溪,院中種著梧桐,院子正北方有五間大屋,屋中陳設典雅,華麗大方。

這院子還有的西邊還有一個門,方便進出,這是長輩養老住的院子,但是尹家長輩早已仙逝。這個院子按照原著的進程,是尹羲嫁給了柳夢龍後,他們夫妻及金燕子、陸玄霜的兒子一家住的。一直到柳夢龍官位大到有禦賜府底前的十年,他們都住在這裡。

尹羲將他們引中間的大堂客廳,尹寒山才先離開,讓他們師徒續話。尹羲親自煮茶,用上了自己從洛凡那裡帶來的茶葉和泉水。

公孫淩目光深深看她一眼,問道:“你的傷都好了?”

尹羲點頭:“全好了,我因禍得福,已經是金仙初期修為了。”

趙雲卿驚道:“你結丹了?”

尹羲乾乾笑了兩聲:“我傷好之後就突破了。那回受那重傷,也是該有那劫吧。”

公孫淩問道:“救你那人究竟是什麼人?”

尹羲左右看看,說:“他是……長江一帶的一個……神仙。”

趙雲卿驚道:“他已然渡劫成仙?”

尹羲點了點頭,說:“上回傷我的人也是上界偷跑下來的仙,不知為何朝我和大師伯下手……對了,大師伯你沒事吧?”

公孫淩受傷時,尹羲已經昏迷,她並不知道。

公孫淩淡淡道:“我沒什麼……”

趙雲卿才補充:“師兄遭那人刺穿了胸口,幸好避過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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