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前塵恩怨(2)(2 / 2)

司徒伯卿夫妻為此趕到明霞山莊討要說法,含淚說為了保下女兒性命要退婚。可是當時南宮澤正鐘情司徒瑤至深,關心她的安危,不肯退婚,還趕去司徒家照料養傷的司徒瑤。

司徒瑤養傷期間,南宮澤憐惜之情大發,終於決定跟蘇灼華毀婚,隻娶司徒瑤一人。

蘇灼華跟南宮明夫妻解釋自己沒有要傷司徒瑤的性命,隻是嚇嚇她,是司徒瑤自己撞向她的劍的。

可是這種說辭又哪會有人相信?難不成她還是被司徒家的人捉到司徒瑤屋裡,然後讓她捅司徒瑤一劍?

被退婚的蘇灼華傷心憤恨之下離開了山莊,此後她努力習武以便將來找南宮澤和司徒瑤複仇,一過就是四五年。

有一年遇上魔教高手交手時受了傷昏迷在路上,恰被去城外上香的江南/名/妓尹昭雲所救,欠下一段因果。

蘇灼華事隔四五年後回到明霞山莊,正值司徒瑤產下了女兒滿月。蘇灼華看到那滿月宴的繁華熱鬨,想起自己獨自飄泊江湖,不禁潸然淚下,淚止時心頭生恨。

蘇灼華偷走了嬰兒,本想把嬰兒弄死,讓南宮澤和司徒瑤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蘇灼華二十四五歲年紀,正當繁育時節,擁有女性的本能,會喜歡可愛的孩子。

蘇灼華偷走孩子大半年也舍不得將她弄死,反而四處給孩子找奶娘。有一回在金陵一個巷子裡找奶娘時遇上了尹昭雲的丫鬟,當年尹昭雲救她時見過,所以都認出了彼此。

蘇灼華得到尹昭雲生了孩子且又病了,丫鬟正是去找大夫的。

蘇灼華去見尹昭雲時,尹昭雲一方麵生下孩子又久等許諾高中就來接自己的情郎不得,不忍女兒跟著她受苦,就想將女兒送托負給蘇灼華,請她代為找一戶好人家收養。尹昭雲救過蘇灼華一回,為母則強,為了女兒隻好攜恩求報一回了。

尹昭雲處在賤籍,女兒跟著她是沒有好結果的。以尹昭雲的身份送人孩子,彆人也要輕賤孩子,尹昭雲不想讓收養她的人家知道她的身份。

蘇灼華靈機一動想到了換孩子的辦法,將妓/女的女兒送給司徒瑤當女兒,那可妙得很。蘇灼華又可以將他們的女兒繼續收在眼前,掌握著一張複仇的王牌。

之後,蘇灼華就實施了計劃,引了南宮澤來尋她,故意跟他打了一架敗於他手。然後同意將“女兒”還他,要他答應她三件事。

當初的南宮羲聽司徒瑤敘述的版本的話述有所不同,加了主觀的情感和判斷,但是過去恩怨就是這麼個過程。

尹羲疏妝打扮好,看向鏡中人眼神冷靜而清亮,她絕不能貪戀此時在明霞山莊的暫時安逸。因為她這身份尷尬,困在這是非圈中她一定會失去未來。既然她什麼都沒有,反而不如讓人看看她不貪圖這身份。

——她不過是蘇灼華報複南宮澤與司徒瑤的工具,她本人一點都不想占南宮星兒的身份,恐怕天下一百個人聽這奇事還能有一個對她有一分敬意。

“去夫人院子。”尹羲袖子一揮,起身時目光涼涼看了柔兒一眼,此人絕對是白眼狼。

原主從小待她不薄,當初撞破她的事實則是救了她,否則按照現在明霞山莊管理丫鬟的規矩,她一定要被汙了名聲後趕出去的。

柔兒還想興災樂禍原主,想看原主倒黴想踩原主,那麼她在離開前就把原主給她的恩情收回來,免得這丫頭受了原主的恩將來大恩如大仇。互不相欠才乾淨。

她在古代領了一個對女孩來說是地獄出身的角色,切忌婦人之仁、優柔寡斷。

尹羲帶著兩個丫鬟穿過花園和遊廊,一路遇上下人時看她的目光沒有了從前的畢恭畢敬,眼神十分怪異。

到了司徒瑤院前,院門前守著一個婆子,尹羲請她去稟報司徒瑤,她有要事求見。

從前的南宮羲是明霞山莊的大小姐,進出母親的院子哪裡需要婆子稟報?

那婆子立馬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躬身道:“夫人和小姐請您進院說話。”

尹羲聽出來了,從前明霞山莊隻有南宮羲一位小姐,現在這位小姐不是她,那麼隻能是南宮星兒了。

這一天一夜也足夠發生很多事了,比如他們親人相認。

尹羲步入院正堂上,就見南宮澤和司徒瑤坐在上首主人位,南宮柏、南宮星兒分列左右坐在首位。

原來他們一家人都在,而各自眼睛還有些紅,特彆是司徒瑤,眼中的淚還未乾。

尹羲隻掃一眼,便恭恭謹謹揖手道:“小女見過莊主、夫人、少爺、小姐。”不再稱呼父母兄長,以防有攀附之嫌。

這時南宮家的人見到尹羲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畢竟尹羲從前是南宮家最受寵愛的小姐,刁蠻任性。她雖隻學了個三腳貓的功夫,可是江南一帶的江湖中人也無人敢惹她。

這時南宮星兒在場,南宮澤、司徒瑤、南宮柏不得太過親近。

南宮澤說:“你身子可好些了。”

尹羲目光悵然,道:“承蒙莊裡照料,小女好多了。小女在莊上快樂生活十幾年,昨日才得知自己的離奇身世。當真造化弄人,我竟然並非南宮家的女兒。”

南宮家的三人不由得神色複雜,過了半晌,還是南宮澤說:“你且先在莊裡住著吧。”

到底是寵了十幾年的女兒,南宮澤內疚是自己和蘇灼華的婚約有變才累得女兒還尚在繈褓就遭遇磨難,所以才對她格外寵愛。

人非草木,孩子原也不知真相,這一時之間,又哪裡能直接將人趕出去?

尹羲卻又朝南宮澤揖手:“莊主仁厚,然而小女怎麼能恬不知恥?倘若小女真是那般身世,自當與明霞山莊劃清-界限,豈能牽累明霞山莊的清譽?小女和貴莊千金尚在繈褓時就被那蘇灼華當作報複莊主和夫人的工具,並非出於小女自願。此中因果皆是蘇灼華所至,想必我母親那樣的人也不敢如此大膽,還請莊主、夫人、小姐明鑒是非曲直。我因她享了明霞山莊十幾年富貴,她此時又要親手讓我身敗名裂,她於我是恩是仇卻說不清了。我不能向她報仇、對她也無恩可報,隻願他日報了莊主、夫人的恩情。”

南宮澤、司徒瑤發現“女兒”氣質大變,既能知進退,又把事情掰扯得清清楚楚。人在遭逢大變故時有這種變化倒不奇怪。

司徒柏自小寵愛這個“妹子”,聽她話中之意是要走了,不禁關切:“妹妹這是要去哪裡?”

尹羲淡笑道:“少爺慎言,我不是你的妹妹,我萬不敢受如此稱呼。我正想請教小姐,我……我的親生母親是否還在世?”

南宮星兒一直在打量這個十幾年來占了她身份的女孩,要說她心頭不怨就是聖人了。

她不能傷害有師徒之名的蘇灼華,更不能怪罪事情的起因——父親的負心薄幸和母親的橫刀奪愛,可能也無法殺了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妓/女尹昭雲。

此時她初來乍到立足未穩就大發小姐威風,牽怒於同樣不知真相的尹羲,隻怕會讓父母兄長見笑,讓莊內上下鄙夷。他們會以為她果然長於妓/女身邊沒有氣度。

南宮星兒生長於市井,“母親”是過氣的名/妓,她自然學得一身察顏觀色和揣摩人心的本事。

她從小就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當時她就明白蘇灼華是她唯一的希望。

隻要蘇灼華去看她,無論蘇灼華的脾氣多古怪,要麵對蘇灼華的喜怒無常,她都事師至孝,討巧奉承。

若要讓尹羲嘗嘗她吃過的苦頭,隻有將來徐徐圖之,讓人挑不出把柄才對。

南宮星兒當然不是天生的惡人,隻是這因果未了,她的心魔如何消除呢?

她身上的因果是父母帶來,但是人是自私的、偏心的,她不會讓父母付代價。

——隻能讓享了本該屬於她的福的真正的妓/女之女尹羲來付。

南宮星兒臉上帶著一分傷感,說:“母……她……她還在金陵,早兩年自己贖了身,在那做教導嬤嬤。”

尹昭雲年輕時一邊賣/身一邊養大南宮星兒,身子被掏空,近年身子不好老得很快,所以才能用積蓄贖身,但是她總要生活的。

尹羲揖手道:“多謝南宮小姐告知,我既知親生母親的所在,自然是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還請莊主和夫人行個方便,能給小女安排個船,送我出太湖。”

南宮柏驚道:“你怎麼能去尋那個妓/女呢?”

尹羲坦蕩從容:“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她既是我生母,我自當回去見她,奉養她終老。我本也該在這奉養莊主和夫人,但是南宮家富貴,我留下來反而會再占便宜。”

南宮星兒忽道:“爹爹、娘親、哥哥,那個……她一人在金陵,無人照料,我也心生不忍。何不讓……讓尹姑娘去金陵看看?倘若尹姑娘生活有困難,爹爹也悄悄幫一幫。”

這話說得好,意思就是不要阻止尹羲去找她的妓/女媽。

司徒瑤一直沒有說話,克製原來那種親近感,她當年委身於南宮澤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其實於她名聲已有礙了。這時更不想和尹昭雲多有牽扯,雖有所不舍,但她同樣不希望尹羲留在眼前。

司徒瑤終於開口:“夫君,今日我們一家團圓,卻又何忍彆人骨肉分彆十幾年不得相見呢?我也舍不得羲兒,可是如今也不似從前,你要是真的擔心她,多給她些銀兩,讓人護送她去金陵吧。”

南宮澤思索一會兒:“也罷,隻得先如此了。”

南宮柏想起與“妹妹”這些年生活的點點滴滴,不由得心頭一酸,說:“那就由我送……送尹姑娘走吧。旁人……我不太放心。”

南宮澤點了點頭:“你準備準備吧,明日再出發。”

尹羲又拱手道:“莊主、夫人,我要離開明霞山莊,還有一件小事放心不下,事關小姐安危。”

南宮星兒眼神一凝,並未自己開口詢問,司徒瑤問道:“何事?”

尹羲看了南宮柏一眼,說:“此事少爺也知道。”

尹羲簡要地將當初柔兒在花園與侍衛偷情被他們撞見,然後他們私下這樣處置的事說了。

“當初如此並且我要徇私自己的丫鬟,而是柔兒到底是王嬤嬤的女兒,王嬤嬤是夫人身邊的人。夫人治家一向嚴謹,倘若得知身邊人的女兒有如此不妥之處,定要被氣著。可是如今我要走了,我擔心夫人讓柔兒服侍了小姐。小姐若在不知情由時重用如此不妥之人,將會吃虧。少爺雖然知道真相,可是畢竟是男子,隻怕不懂。”

司徒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深吸一口氣,說:“好孩子,你把這事告訴我們,可見你不是沒有良心的人。當初你們就不該瞞著這事,這樣的人早些趕出莊去,還管她是誰的女兒?”

司徒瑤未嫁就**於南宮澤了,雖然有情由的,在人前也圓了臉麵,可是她的“履曆”上畢竟白璧有瑕。

人越缺什麼就越在意什麼,所以她管家時在這方麵才這麼嚴格,唯恐讓人說她人本輕浮,所以手底下的丫鬟都輕浮。

尹羲收回了原主對柔兒的恩情,便告辭離開了院子,先返回她原來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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