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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尹羲正在督導三個女弟子學習“弱水劍法”,屬於“弱水神功”中最重要的外家功夫。
尹羲雖然為親傳弟子們以內功拓寬經脈來開掛,可是他們修習時間太短,內功自然粗淺,外家底子也不厚,所以還是學一些入門劍法技巧。
她這門功夫“窮時以柔克剛,達則剛柔並濟”,就算她早說了傳的還是初級的劍法,仍然不是普通功夫可比。
殷雪跟尹羲學了幾個月功夫,覺得比跟著父母親學習數年都強,師父的武功實在博大精深。
尹羲正傳授她們一招“浮光掠影”,雖然說是一招,可是她又演示了一招之中的八種變化,隻讓女弟子們頭大如鬥。
殷雪道:“師父,這有八種變化,各不相同,怎麼就算一招呢,明明是八招。”
尹羲笑道:“八種變化之下還有無數地微小變化呢,那豈不是要無數招了?”
“啊?”
尹羲道:“這八種變化練得火候足了,之後的變化活用就看各自的悟性了。你們這幾日就好好練這一招。”
“是,師父!”
三個美少女拿著劍各自舞起來,她就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座,丫鬟們奉上茶來。
尹羲看著美少女弟子,心頭甚是憐愛。尹羲不乏少女心,可是她也有母性,最喜愛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年輕女孩子。
尹羲這點偏愛就賈寶玉似的,總覺得女孩子嫁人之前心思真誠單純,一嫁人後姐妹道義、師徒恩義一定會排在丈夫兒子之後,感覺就不同了。但是她不會像賈寶玉一樣不想女孩子們出嫁,還是希望她們嫁得好。
殷雪雖然是最早入她門下的,她的出身也最高,可是過了這些日子,尹羲瞧出來了,她的天分不是最高的。要論天分,還是華陽縣令之女文秋嬋最高,這孩子小小年紀博聞強記。
文縣令雖然是朝廷七品小官,但也是本教教眾。尹羲且不管他加入本教是不是真心的,本教中還比較缺少這個時代高級的知識分子。
還有一個女弟子鄭晴兒,是“玄字門”門主(法王)楊玄的外甥女兒。鄭晴兒聰明伶俐,楊玄夫人送到尹羲跟前,尹羲見了甚是喜歡,就收作入室弟子了。她與殷雪倒不相上下。
尹羲瞧了一會兒正要回花廳處理一些教務,就見殷涵帶著宇文鐸來求見。
宇文鐸稟報在益州發現一個身份可疑的江湖人,聲稱是她的故交。
“因為他出示的這個傷藥瓶子確實出自本教,除了教主之外,也隻有我們三聖使使用這個品級的外傷藥。”
紅蓮教內擁有藥房,本教會從依附的綠林人士或者下層教眾那收集藥材,會取用一些煉成內服外敷的各種藥,供本教上層使用。地位不同,使用的品級不同。
尹羲看了那瓶子就想起了薛長卿了,再看那一方手絹上的繡紋,吃了一驚。原來尹昭雲去年時為她做過衣服,也繡過帕子,這梅花圖樣和當初尹昭雲繡給她的一模一樣。
……
尹羲等不及讓人帶薛長卿上山來,況且以他的身份也不適合上山,於是匆匆趕下山去。與她同行的還有李煊和宇文鐸,殷涵被留在總壇守護山門。
入夜時他們才趕到益州分舵所在地,分舵駐守的教眾得到信號時,數百教眾在外舉火相迎,躬身行禮。
尹羲下了馬來,徑自進了分舵大門,舵主將她迎入大堂上座,也命下屬將人帶來了。
薛長卿進堂來,尹羲一見他麵目陌生,可是左手行動不便,就猜他易了容,不想透露真實身份。
尹羲是聰明人,所以也不叫破,隻取了手帕說:“你帶這個給我是什麼意思,是代表鐘離音跟我宣戰嗎?”
尹羲看到手帕時隻想到尹昭雲,但是不能斷定她的生死和所處的狀況。如果尹昭雲死了,彆人也可以用她的繡品來引她。
薛長卿道:“我湊巧救了人而已,尹教主覺得可以給我什麼好處?”
尹羲並沒有表現得很激動,沉聲道:“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不違背我教利益和原則的事,隻要我做得到,但是我隻有殺了鐘離音後才能兌現給你。”
“三件。”薛長卿道。
“一件。”
“兩件,不能少了。我知道教主不受人威脅,可是我確實需要教主的相助。教主若不答應,我這條命也就不要了。”
尹羲沉吟了一下,說:“好。人呢?”
“一路上魚龍混雜,我怕保護不好老夫人。所以將她安置在芙蓉城。”
……
尹羲輕車簡從隨薛長卿趕到芙蓉城時,另一夥人馬也正抵達了芙蓉城。
鐘離音等不到尹羲往風雪城找她,她隻好返回故鄉除掉尹羲這個殺子殺兄的仇人。這個仇人還奪了原來間接屬於她的江湖勢力紅蓮教,並且她還年輕美貌,所以她罪不可恕。
鐘離音卻舍不得將裴星羅留在風雪城,因為沒有得到的就是最好的、最稀有的。
裴星羅武功全無,所以不會對她產生威脅,同時她雖然還惦記著他,但是他也不可能是她的弱點,所以她才將他帶著來了。
裴星羅今生第一次到蜀中,可是他那些可怕的記憶中來為了尋找南宮星兒曾經追到這裡。
鐘離音這樣的魔頭偏偏喜歡做戲,當初扮作被客商擄劫的絕色舞姬騙他,這時她卻扮作他的妻子。
鐘離音一身粉色的綢衫,雲鬢如霧,但是臉上易了容,那傾國傾城的容貌變得平凡了四分。
她的弟子邱鴻飛和上官風隨侍在他們進了一家酒樓,而彆的下屬都候在酒樓外麵看馬、看行李。
鐘離音倒了一杯茶給裴星羅,嬌嬌柔柔地說:“夫君,喝茶。”
鐘離音這時雖然隻有本尊的六分容貌,可是她美麗眼睛、美妙難言的身段、清脆的聲音並沒有掩蓋,她一進酒樓,酒樓內男人們的雙眼睛就忍不住看著她。
突然,樓內一張桌子上坐著的一個年輕婦人衝她的丈夫怒道:“你還敢亂看!小心那不要臉的淫/蕩吃人的老太婆鐘離音就來找你了!”
邱鴻飛和上官風聽了這話都不由得嚇了一跳,如果風雪城中有誰敢說這話,一定會被挫骨揚灰。
上官風第一個忍不住了,上前道:“你說什麼?”
以鐘離音的智商本該阻止弟子兼情人上官風的,可是那婦人說的話讓任何自負的女人都無法忍受。
人間三大悲劇,英雄末路,美人遲暮,帥哥發福。鐘離音的容貌雖然不見老,可是她記得自己的年齡,隻是一直保持著自己正當青春年華的心。
鐘離音知道她長期服用丹藥、長期修煉采補功夫可以駐顏,可是她也沒有把握自己的壽命到底有多長。
一個“老”字已是重錘在這樣的女人的心口,那麼“淫/蕩吃人的老太婆”簡直就是豬八戒的九齒釘耙往她心臟裡狠狠的又鑿又耙了。
那婦人見上官風提著劍,但她也是武林中人,沒有害怕。
“你拿劍來嚇唬我嗎?在四川就算紅蓮教的人也要敬我們青城派三分,紅蓮教聖使也是家父的座上賓。”
原來這婦人還是青城派掌門的女兒何雲蘅,仗著掌門爹素來潑辣。她像郭芙一樣草包,可是卻沒有郭芙的俠義,隻管著丈夫程子卿十分嚴厲,不準他多看彆的女人。
鐘離音放下茶杯,聲音清清冷冷:“青城派?很好。”
何雲蘅道:“我青城派自然是好,少拿劍來嚇唬人。我勸你還是少作這淫/蕩矯作之態,倘若被誤認作是鐘離音那個吃男人的老太婆,那可就不怪彆人了。”
鐘離音恨得忍不住一把捏碎了杯子,坐在一旁的裴星羅卻覺得幾個月來從來沒有這麼有趣的事兒。
裴星羅道:“倘若被誤認為是鐘離音,那又如何?”
何雲蘅一見裴星羅的絕世容顏,不由得也怔住了,這下子她丈夫程子卿倒是不滿了,拉了她一把。
何雲衡才道:“你們是外地來的才不知道吧?”
裴星羅微笑道:“在下確實不知。”
何雲蘅才道:“四川一省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鐘離音那老太婆是一個變態的魔鬼,少年時就十分淫/蕩,可是她又偏偏愛裝聖女。她偷偷練了邪功迷惑親哥哥鐘離鳳簫教主,她把鐘離鳳簫迷/奸了,可憐的鐘離教主還以為是自己癡戀妹妹將她辱了。你說,鐘離音的魔功遠在鐘離鳳簫之上,怎麼可能被鐘離鳳簫給強了?這種行為比之妓/女都不如,妓/女淫/蕩也不會強了親哥哥,更不會強了之後還裝作受害者。”
旁邊客人們聽到川內最熱門的話題也忍不住關注,一個中年男人油膩一笑,接過何雲蘅的話:“聽說那老太婆越老越是淫/欲無度,上到八十歲,下到三歲的男人,不知有多少被她吸/乾精/血。尹教主做出訓誡,讓四川的男教眾們要小心上當,遠離鐘離音那個老太婆。那外地來的又愛矯揉造作自以為自己很美喜歡引勾男人的女人就有可能是鐘離音。聽說她快要吃光遼東的男人了,連關外的公狼、公狗、公馬、公驢都不放過……嘖嘖,想必……嘿嘿那也爛了。這老太婆人老心不老,如狼似虎,在關外不能滿足,要來四川禍害男人了……”
裴星羅作為一個俘虜,他應該敬業,他不該笑的,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
如此惡毒的話,叔可忍、嬸不可忍,鐘離音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桌子,嘶聲道:“全都該死!”
鐘離音確實完全沒有一分的道德,她可以做這些突破人倫的事,但是不代表她容許彆人因此而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