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不能帶家屬嗎？
他說,喜歡。
低沉悅耳的聲線，語氣格外溫和,明明說的是喜歡貓，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卻分外認真地注視著他。
穆少青有種莫名地錯覺，仿佛殷程說的是……喜歡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若蚊呐地應了聲：“那、回頭有空，我們一起去挑一隻貓。”
少年眉眼低垂，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栗著，在下眼瞼投下一圈淡淡的陰影，秀氣小巧的鼻頭翻著淡粉色的光。殷程喉結輕輕一滾，終於意誌堅定地移開了視線：“你什麼時候有空？”
“明天？”
穆少青不確定地問,他剛結束《全能偶像》的錄製,手頭暫時沒有其他通告,問題在於……殷程很忙。
既然是一起養貓的話,最好是兩個人一塊兒去寵物店看看。
“好。”殷程頷首,“明天中午12點，我去三樓接你。”
“彆！”穆少青連忙搖頭，人多眼雜，殷氏傳媒那邊好多人都認識殷程，隻不過他們不知道公司的殷總就是殷氏財團那位神秘的掌權人罷了。
殷程疑惑地應了聲：“嗯？”
穆少青仔細想了想：“我去地下停車場，你提前把你的車位號發給我。”
約定好時間、碰麵地點，殷程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穆少青將人送到玄關,房門輕輕關上後,他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位置,心跳有些加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
他背靠著門後，身體一點點下滑,最後蹲在地上，雙手抱膝，腦海中回放著剛才的畫麵，一幀一幀，清晰到仿佛冒著粉紅色的泡沫。
“啊啊啊啊！”
他小聲地叫了起來，將頭埋入懷中，整個人卷成一個球，露在外麵的耳朵通紅一片。
從小到大，他的記憶力就特彆好，據說是“照相式記憶”。
個人主觀意識占據上風的情況下，他的大腦會對看到的畫麵，記憶猶新，仿佛拿照相機拍下來一樣。
仿佛……從殷程按下門鈴來找他的那一刻起，他的潛意識和他的身體就背叛了他的理智。
穆少青緩緩抬頭，眼角泛紅地盯著虛空一點，腦海中隻剩最後一個念頭：完了，我離直男越來越遠
了。
臨睡前，穆少青接到了錢鶴的電話。
錢鶴：“於燕綾那邊張羅了一場高中同學會，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十點，他們那邊聯係不到你，托我問問，你要不要去？”
穆少青比錢鶴小兩歲，兩人卻上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原因在於穆少青小學跳了一級，初中跳了一級。
於燕綾是他們高中三年的學習委員兼班花，也是錢鶴曾經追過的女神，括弧：沒追上。
穆少青：“我明天中午有事。”跟殷程那邊剛約好，這會兒又放鴿子，恐怕有點不合適？
錢鶴一聽，乾脆說：“那行，我直接幫你拒了。”
“反正那幫家夥多半也沒安什麼好心。”
錢鶴咕噥了句，正要結束通話。
穆少青及時製止了他：“等一下，你說的那幫家夥，還有誰？”
“就以前一個圈子裡的那些富二代。”
錢鶴不甚在意地說，穆少青家裡沒破產前，他倒是跟那個圈子裡的人玩的還不錯。
但是那群王八羔子變臉太快，見穆家破產了，就對他們家穆少爺各種高談闊論風言風語，還有人不知死活地說要包養穆少青，他一怒之下，也就跟那些人漸漸疏遠了。
“你還喜歡於燕綾嗎？”
穆少青斟酌著問道，那是錢鶴的初戀，括弧：暗戀，而且是無疾而終的暗戀，對方很高冷地表示：我隻愛學習，不早戀，絕對的正能量。
“啊……這個，畢竟是初戀嘛，肯定就……”錢鶴支支吾吾。
穆少青懂了，跟他約好了時間，明天上午九點，讓他來白金公館接自己。
這邊結束了通話後，他登錄微信，點開了殷程的頭像，有些猶豫了發了條消息過去：睡了嗎？
殷程秒回：？
下一秒，撤銷了問號，重新回複：還沒，怎麼了？
噗！
穆少青忍不住笑了出聲，點開視頻通話，結果手一抖，不小心按到了上麵那個，殷程接的又快，兩秒過後——
兩人皆有些懵。
視頻中的殷程換下了一身正裝，剛剛洗完澡的樣子，黑色短發往後一撩，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深邃英俊的臉龐在冷白光下顯得格外淡漠疏離。
但下一瞬，他一開口，便將周身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衝淡
了。
“睡不著嗎？”
他的頭發還沒擦乾，發尖滴著水，水珠倏然落下，順著修長的脖頸，一路向下。
穆少青的視線落在他的腹肌上，羨慕地看了兩眼後，飛快挪開視線，仍有些口乾舌燥的感覺。
殷程那邊仿佛沒有察覺到少年的異樣，將手機隨手擱在旁邊的支架上，伸手去拿了塊毛巾擦拭頭發。
“我……我明天可能要放你鴿子了。”
穆少青輕歎一聲，隨後將同學會的事情跟他簡單說了一下。
殷程認真地聽著，動作放緩了幾分，像是在思考什麼。
穆少青有些不安地又解釋了一句：“主要是錢鶴想見他的初戀，我陪他一起去。”
錢鶴之前因為他突然提了於燕綾的事情，忘記問他為什麼改變主意了，他也特地沒說。
他真正改變主意的原因是為了去解決隱患。
上輩子，他家破產後，因為沒能追回二伯他們的欠款，他爸公司的員工和合作商那邊，還有一大堆的債務還清，家裡天天被人逼債，他一頭紮進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也是因為來錢快。
但他和錢鶴曾經待過的那個富二代圈子裡的人，卻沒有放過他，從一開始找營銷號抹黑他，屢次插手讓他失去唾手可得的資源，到最後甚至不惜用下三濫的手段強迫他。
這輩子，那些悲劇還沒開始上演，他想先確定一下狀況，若是對方死性不改的話，他就提前動手，釜底抽薪，以免後患無窮。
“那你呢？”殷程抬頭，漆黑鳳眸靜靜地注視著屏幕中的少年。
穆少青正側躺在床上，床頭燈暖色的光籠罩在他的頭頂，他不解地眨了眨眼：“我什麼？”
“你去見誰的？”殷程語氣淡然地詢問。
穆少青一驚，居然就這麼輕易被看穿了！
也對，殷程是什麼人呐，察言觀色的能耐登峰造極，一定是他剛才不小心露餡了。
不知為什麼，有些秘密他沒跟其他人說，麵對殷程的時候，尤其是從兩人攤牌了以後，他卻格外放心跟對方傾訴。
這回也是一樣。
“我想去看看上輩子的仇人。”
他聽到自己冷靜地回答。
“害你墜樓那個？”殷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沉吟了刹那後，果斷道，“我
和你一起去。”
“彆啊，我們那是高中同學會，你去不合適吧？”
穆少青連忙搖頭，更何況——
“我隻是去確認一下狀況，如果那些人安安分分的，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殷程仿佛沒聽到他後麵那句話，英挺的眉微微一蹙後，語出驚人：“不能帶家屬嗎？”
穆少青：“！”
這家屬帶出去絕對是倍有麵子！可是！親你醒醒啊，你算哪門子的家屬！
少年將手機往枕邊一放，整個人裹著羊絨毯子在床上滾了兩圈後，才冷靜下來，龜速挪回了床頭，重新拿起手機。
手機屏幕中，殷程一臉泰然地望著他，眼底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笑意：“這麼興奮？”
“你怎麼老是耍流、氓！”
穆少青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虧他當年一直以為殷程是個一棍子下去蹦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蛋，瞧這張嘴，多會占人便宜啊！
再次被蓋上“流、氓”印章的殷程：“……”
頓了一下後，他神色微斂，交代道：“要去也行，自己小心一點，隨身帶好手機，有事打我電話，還有，到了給我發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