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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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國的使團安靜了下來,就輪到彆的勢力著急了,盛掌櫃常常來送酒,卑微地傳達信陽方麵的致意,沈重也重新邀請了範閒幾次,範閒找了一個極好的借口推托掉,對方也沒有辦法發脾氣,反而是長寧侯有些心痛到嘴邊的肥肉溜掉,在沈重麵前哭喪著臉催了好幾次。
長公主與上杉虎之間或許有什麼協議,但是信陽方麵在北齊畢竟沒有太深的根基,始終是需要監察院的力量幫助,經由範閒的勸說,言冰雲終於同意了他的計劃,準備動用這四年來鋪織的網絡。
南方傳來的消息表麵慶國朝廷穩如泰山,沒有一絲波動,隻是監察院的報告裡提到山東路那邊最近出了幾件極為蹊巧的命案,凶手殺死的雖然是普通百姓,但是行事的手法卻極其凶殘。這是刑部的案子,隻是一直沒有查出來,所以眼下是監察院四處接手。
範閒沒有將這件命案放在心上,言冰雲也沒有注意到這裡,畢竟上京的事情已經夠頭痛,而且二人在籌劃那件陰刻事。
……
……
範閒推托所有宴請的理由都很充分,因為這兩天他經常在陪一位村姑聊天,以那位村姑的身份,不論是沈重還是長寧侯,都沒有膽量和她去搶客人。
北齊上京一條幽靜的街巷之中,一男一女正在散步閒聊,話語輕輕飄了起來,擾了那些正棲在花叢裡貪蜜的蝶兒。
“自然乃一天地。一人乃一天地,所謂天人合一,便是人事必須依循天地自然之道,二者方可和諧。”
“和諧隻是表狀。大人以為,天人合一,與天人相通又有何差異?”
“噢,這一點本官就不清楚了,隻是覺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此方能和諧啊。”
“還是和諧?”
“和諧最高。”
……
……
“範大人今日所論彆出機杼,朵朵實在是佩服。”嘴裡說著佩服。村姑海棠卻依然是雙手插在大口袋裡,拖著步子,麵色寧靜。在大街上像個懶婆娘一般走著,臉上哪有半分佩服的感覺。
範閒自嘲地摸摸鼻子,如在宮中那天一般,學海棠地模樣走著“掃地步法”,心想幸虧這條大街比較安靜。不然自己二人這般走路,隻怕會被旁觀的行人笑死。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海棠說道:“我隻是覺著這樣走路舒服。至於旁人怎麼看,我還真不在乎。”
範閒略一思忖,發現這話倒也挺正確,人都是好逸惡勞的,這樣走路確實比昂首挺胸要來的舒服些,問題是??如果真是懶,為啥不去床上躺著?他心裡這般想著,嘴裡就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我還是覺得躺床上舒服,海棠姑娘要願意。咱們可以躺在床上說說文學,聊聊人生……
海棠看了他一眼。
範閒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他對於海棠這個奇妙地姑娘確實沒有太多男女方麵的想法,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與她一路閒談,總是會讓自己覺得很放鬆。
重生之後,範閒一直想經曆許多有趣的事,認識許多有趣的人,此次出訪北齊,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滿足他這個精神需要。雖然一路上夾著暗殺陰謀,事情並不如何有趣,但認識了言冰雲和海棠這兩個有趣的人,範閒覺著已是比較劃算。
“聽說範大人前些天與沈重大人見過一麵?”海棠輕聲問道,伸手拔開街畔垂下的青枝,如今天時已經漸入夏季,隻是前些天雨下的密,所以沒有暑氣烘烤,樹木花叢春意猶存。
範閒點點頭:“不歡而散。”他知道苦荷雖然超然朝政之上,但看得出來,這一脈的力量依然是偏向太後方麵,所以猜到海棠為什麼要問這個。
“不歡而散?”海棠微笑著,那張平常的臉上溫柔無比,“我隻是很好奇,範大人如此急忙拋出那椿提議,難道不怕傳回南方,對你的官聲造成影響?”
範閒心頭微凜,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我不是很明白姑娘說地是什麼。”
海棠說道:“太後對大人的提議很是動心。”
範閒麵色微沉說道:“海棠姑娘應該知道這些天,本官一直閉關拒客,之所以您一說話,我便出來陪您散步,全是因為本官心裡覺著姑娘雖然在霧渡河畔曾經出手但畢竟是世外高人,不會談論這些世上蠅營狗苟事……海棠姑娘,您令本官失望了。”
“我如果不說這些,隻怕範大人會更失望才對。”海棠心神清明,根本不會被範閒的花言巧語騙了去,“太後請您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