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悲聲(1 / 2)

慶餘年 貓膩 7600 字 8個月前

() ~日期:~09月20日~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馬上離滬北上,整整七月,我無法保證很穩定的更新,並且我很怕保證不了質量,如過往某些時日,心存歉意,無法細述,便是一鞠躬謝謝大家。

這個月請大家投給那些更勤奮更用心的作者朋友吧,這不是矯情,實在是坐在電腦前發呆兩個小時,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後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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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俱素,一片縭白,如在九月天氣裡下了一場寒沁人骨的大雪,雪花紛紛揚揚散落在皇城四周,各處街巷民宅。不是真的雪,隻是白色的布,白色的紙,白色的燈,白色的懸掛,白色的燈籠。

白茫茫一片真是乾淨,乾淨的人們將自己的悲傷與哭泣也都壓製在肺葉之中,生怕驚擾了這慶國二十年來最悲傷的一天。

皇帝陛下駕崩的消息終究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尤其是當傳言愈來愈盛的時候,太後當機立斷,稍等及派去大東山的軍隊接回陛下遺體,也等不及各項調查的繼續,便將這件震動天下的聞發出。

京都的百姓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一旦得到了朝廷的證實,看見了皇城四方角樓裡掛出的大白燈籠,依然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人們往往如此,在一個人死後,才會想到他的好處——不論慶國的皇帝陛下是個什麼樣性情的人,但至少在他統治慶國地二十餘年間,慶國子民的日子,是有史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故而京都一夜儘悲聲。

皇帝病死在大東山巔。這是慶國的權貴們想要告訴慶國子民地真相。而至於真正的真相是什麼,或許要等幾年以後,才會逐漸揭開,像洪水一樣衝進慶國百姓的心裡。那些權貴們會再次利用慶國子民的心怮,去尋求他們進一步地利益。

還不到舉國發喪的那一天,京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然而禮部尚書與鴻臚寺正卿應該隨著陛下喪生在遙遠的大東山頂,所以一應體例執行起來。總顯得有些不順,就像一首嗚咽的悲曲,在中間總是被迫打了幾個頓兒。

也正是因為這些不順,朝內宮中的大人物們在悲傷之餘,更多的是陷入了某種惶恐不安之中。皇帝陛下這些年來,雖然沒有什麼太過驚人的舉措,顯得有些中庸安靜,然而這位死去地人畢竟是慶帝。是整個慶國精神的核心!

所有的人在習慣悲傷之後,都開始感覺到荒謬,當年無比驚才絕豔的皇帝陛下,胸中懷著一統天下偉大誌業的陛下,怎麼可能就如此悄無聲息的逝去?不是不能接受皇帝陛下的離去,隻是所有人似乎都無法接受這種離去的方式。

這種離去地方式安靜地過於詭異。

統治者悄無聲息逝去,迎接慶國的……將是什麼?

是動亂之後的崩潰?是平穩承襲之後的浴火重生?

因惶恐而尋求穩定,人心思定。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太極殿中地那把龍椅,迫切希望能有一位皇子趕緊將自己地臀部坐到那把椅子上,穩定慶國地朝政。

太子自然是第一個選擇,不論從名份上。從與太後的關係上。從大臣們地觀感上來說。理所言當應該由太子繼承皇位。然而眾所周知,皇帝陛下此行東山祭天。最大的目的就是廢太子……

有些人想到了什麼,想明白了什麼,卻什麼也不敢說。那些入宮哭靈的大臣們,遠遠看著扶著衣棺痛哭的太子殿下,心頭都生出了無比的寒意與敬畏,似乎又看到了一位年輕時的皇帝陛下,在痛哭與棺材旁邊重生。

在官員之中流傳著大東山之事的真相,似乎與小範大人有關,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但範閒失蹤了,或許死在大東山上,或許畏罪潛逃,扔下自己的父親妻子腹中的孩兒,跑到了遙遠的異國。

大臣們清楚,小範大人如果沒有翻天的本領,那麼今後隻能將姓名埋於黑暗之中,而大勢……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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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坐在含光殿的門口,聽著殿後傳來的陣陣哭泣,眉頭不易察地皺了皺,老年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然而她知道,眼下還不是自己放肆悲傷的時節,她必須把慶國完完整整地交給下一代,才能真正的休息。

門外依著李氏皇族當年發跡之地的舊俗,擺著一隻黃銅盆,盆中燒著些市井人家用的紙錢。黃色的紙錢漸漸燒成一片灰燼,就像在預示著人生的無常,再如何風光無限的一生,最後也隻不過會化成一蓬煙,一地灰。

整座宮殿都在忙碌著,在壓抑緊張中忙碌著,內層宮牆並不高,隱隱可以看見內廷采辦的白幡的竿頭,在牆上匆忙奔走,朝著前宮的方向去。在太極殿內,今天將發生一件決定慶國將來走向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裡。

與之相較,含光殿此處反而有些冷清。太後將渾濁的目光從那些白幡竿頭處收了回來,微沙著聲音說道:“朝廷不能亂,所以今日宮中亂一些也無妨。”

然後她回頭看了身旁的老大臣一眼,儘量用和緩的語氣說道:“您是元老大臣,備受陛下信任,在這個當口,您應當為朝廷考慮。”

舒蕪半佝著身子,老而恬靜的眼神看著黃盆裡漸漸熄滅的火焰,壓抑著聲音說道:“老臣明白,然而陛下遺詔在此,臣不敢不遵。”

太後的眼中閃過一絲跳躍的火焰,片刻後馬上熄滅,輕輕伸手,將手中那封沒有開啟的信扔進了銅盆中,銅盆中本來快要熄滅的紙錢頓時燒的更厲害了些。

那封慶國皇帝遇刺前夜親筆所書。指定慶國皇位繼承人地遺詔,就這樣漸漸變成了祭奠自己的無用紙錢。

舒蕪盯著銅盆裡的那封信,許久沒有言語。

“人既然已經去了,那麼他曾經說過什麼便不再重要。”太後忽然咳了起來。咳的很是辛苦,久久才平伏下急促地呼吸,望著舒蕪,用一種極為誠懇地眼神。帶著一絲絕不應有的溫和語氣:“為了慶國的將來,真相是什麼,從來都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舒蕪沉默許久後,搖了搖頭:“太後娘娘,臣隻是個讀書人,臣隻知道,真相便是真相。聖意便是聖意,臣是陛下的臣子。”

“你已經儘了心了。”太後平靜地望著他,“你已經儘了臣子地本分。如果你再有機會看到範閒,記得告訴他,哀家會給他一個洗刷清白的機會,隻要他站出來。”

舒蕪的心中湧起一股寒意,知道

人如果昨夜真的入宮麵見太後,隻怕此時已經成為了式成為陛下遇刺的真凶,成為太子登基前的那響禮炮。

他一揖及地,恭謹說道:“臣去太極殿。”

太後微笑著搖搖頭:“去吧,要知道。什麼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既然無法改變。任何改變的企圖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那何必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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