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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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被王曈兒堵住王府正門罵了半天,王爺依然很完美個成熟男人的形象,與範閒談話至今,始終沒有對那個年輕的小姑娘道出一句狠話。要知道對方雖然是燕京大都督的千金,但大皇子可是位地地道道的正牌親王,身份之間的差距,完全可以讓他不用考慮太多,可他依然儘量地保持著平和的心態。
比如聽到範閒的這句話後,他沒有跟著去痛斥那位姑娘混帳,隻是皺著眉頭說道:“誰知道你收她做學生做什麼?”
“我不相信你會猜不到。”範閒笑著說道:“當然是擔心王府在已經有了頭母老虎之後,再來一頭小獵豹。如果我能把這位王家小姐教的知情達禮,規規矩矩,你把她收入門來,又怕什麼?”
繞來繞去,範閒依舊還是在勸大皇子納側妃,大皇子微怒說道:“真不知道你往常令人佩服的眼光跑到哪裡去了,居然說這個黃毛丫頭是什麼好選擇。”
“哪裡不好?”範閒斂了笑容,正色說道:“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知道,你的根基在軍中。她是王誌昆的女兒,你如果將她納為側妃,與軍方的關係肯定會更加親密。不要忘記,雖然你在軍方的威信高,但是當年的征西軍早已經打散,你不可能再回定州,禁軍大統領的職司也被除了。”
“這是父皇的意思。”大皇子的神情冷了下來,說道:“沒想到,你的算盤和父皇拔地一樣響。”
範閒挑挑眉頭。直坐了下來,說道:“陛下的意思誰都看的清楚——總是要有女子入王府,時刻盯著王妃地位置。如果你不想王妃被廢。那麼讓王曈兒入府,總比彆的人要好些。”
大皇子疑惑地盯著他。心想為什麼範閒地意思會發生這麼大地轉變。堅決地認為王曈兒是最佳地選擇。要知道王曈兒身後的背景極深,有軍方燕京一派為她撐腰。加上陛下地暗中放手。一旦此女入府。肯定會馬上威脅到王妃地地位。
“我之所以說王曈兒是個不錯地選擇,是因為這位姑娘家是真喜歡你。”範閒說道:“而且這位小姐的性格雖然潑辣狠毒了些。但卻是個走大砍大殺路線地丫頭,這樣的人看似麻煩,其實比較好處理……你總不希望王府裡新納的側妃。是當年長公主那般表麵柔弱。實則陰中厲害無比地角色。”
大皇子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個道理,王曈兒此人。敢在宮中旨意未發之前。就來到王府鬨事。確實不是一個走陰媚路線地女子。隻是他想了又想。依舊皺著眉頭說道:“可是她隻是個十五歲地黃毛丫頭。根本不懂事。萬一入王府後天天拿著菜刀鬨,怎麼辦?”
“陛下的意思咱們不能明著抵抗。”範閒看著他地眼睛。輕聲勸說道:“但咱們可以試著換個法子處理,至於王曈兒將來鬨不鬨,就得看我這個老師教地如何。以及你們兩口子應對地如何。”
他喝了一口茶水。忽然覺得自己地心是越來越硬了。自嘲一笑後說道:“還是那句老話,王曈兒喜歡你。所以她隻要入得王府。一定以你為天。一個人滿不滿足。主要是看她地願望是什麼。如果換成彆家地小姐,或許不當王妃便不會滿足。可是我看王曈兒,大概嫁給你。她就滿足了。”
大皇子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憑什麼如此斷定一個女兒家的心思?真收了她進府。一旦鬨地家宅不寧。你來收場?”
“我來就我來。”範閒聳聳肩,說道:“關於女兒家心思。這世上沒有第二個男人比我更了解,這個你要對我有信心。”
大皇子一怔,心想範閒這話倒也不是托大,單看那本石頭記不知迷死了多少小姑娘。再看他這一生的光輝戰績。不止把自己最疼愛的晨妹妹迷地死心塌地,連北齊天一道地聖女也被迷地失魂落魄。就知道他的判斷一定有道理。
“我隻是不明白,王小姐為什麼一定要盯著我不放,要知道我們隻是那日史飛宴請時見過一麵。”大皇子盯著範閒說道:“隻見一麵便喜歡上。如果對象是你這種妖物。倒有幾分可能。”
“女人和男人是兩種生物。”範閒憐惜地拍了拍他地肩膀,說道:“你這個漢子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大皇子有些惱火地啐了一口。旋即想到一個問題:“你這樣一位忙碌地權臣。收王曈兒為女學生,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我地緣故。”
範閒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說道:“你都看明白了,還問什麼?要知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手頭除了黑騎什麼都沒有,和軍方的大老把關係搞好一些。總不是錯,我可不希望以後又出現第二個恨我入骨地老秦家。”
大皇子愣了愣後。歎息著說道:“葉重家的丫頭一向聽你地話,如今連王誌昆地女兒你都不放過。真是……”
“這話聽著彆扭。”範閒揉了揉鼻子,笑罵道:“我又不是禽獸,這兩位可是你們兄弟地房內人,可不能瞎說。”
“可也都是你地女學生。”大皇子帶著一抹深深的笑意,說道:“加上弘成在定州,雖然父皇一直嚴禁你參與軍事,但算來算去,馬上你就要和三路大軍掛上關係,你地算盤打的不比父皇差。”
“你小瞧我了,雖然以前言冰雲那家夥曾經說過,我這輩子似乎在通過征服女人而征服世界……但兩路邊軍加上葉家的強勢,我不會愚蠢到意圖用兩個女學生就妄想影響什麼。”範閒笑了起來,“不過和軍方把關係弄的好一些,我當然願意。”
說這番話地時候,範閒地心情其實有些複雜。來到京都,進入繁複無比地京都官場,影響天下大勢足足已經五年。可是他往慶**方伸手的努力,無一例外地都落到了空處。雖然陛下對他地防範之心似乎已經淡了許多。讓與自己交好地李弘成出任了定州大將軍。但是如果範閒真地想將自己的勢力打進軍方。卻依然是無比困難。
比如膠州水師,範閒曾經通過許茂才地幫助。逐步安排了自己地親信入內。準備等著老秦家叛變之後。暗中接手膠州水師的實力,但沒有想到。陛下根本沒有放過這一細微地
直接將許茂才打落凡塵——雖然看在範閒地麵子上,為仁慈地留了許茂才一命。但是整個膠州水師,卻離範閒的手掌越來越遠。
而且範閒一直留在膠州地侯季常,也因為這件事情,做了兩年地無用功。浪費了不少時間,在官路之上。行進的愈發困難。如今不止遠遠及不上楊萬裡在工部內的名聲,甚至比起已經出任蘇州知州的成佳林,都要差了許多。
侯季常是範門四子中,範閒最欣賞地人,所以才將膠州這一要害地托付給了他,沒有料到範閒一招棋錯。卻害得這個當年與賀宗緯齊名的京都才子。如今依然隻能在偏遠膠州熬著官聲。
皇帝陛下如今對範閒恩寵信任的無以複加。可依然防範著他進入軍方,這個事實讓範閒的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還是說皇帝陛下因為二十幾年前地那椿事情。時常會做噩夢,加上許茂才是當年泉州水師地老人,所以對範閒這個兒子依然有所警惕。
“你需要與軍方打好關係。我並不需要。”
大皇子的話將範閒從沉思中拉了出來。他有些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可你需要保持與陛下地良好關係。至於我,隻要陛下不阻撓。不止我想與軍方打好關係,王誌昆這些軍方大老,也一樣想與我交好。我收他的女兒為學生,隻怕他半夜都會樂得笑醒過來。”
大皇子一挑眉頭,知道範閒說的是真話。如今的慶國,純以權勢地位而論。已經沒有人比範閒更風光,加上世人皆知,他是慶國皇帝陛下與當年葉家女主人的骨肉,有這份關係在內,所有的大臣大將,都會下意識地去巴結他。
兩個人說完這番話後,同時沉默了起來,大皇子是有些無奈地想到,看來納側妃一事難以解決,範閒卻是在想,宮裡那位皇帝老子內心最深處對自己地猜忌,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消除呢?
“說說西邊地事情。”大皇子忽然皺著眉頭正色說道:“胡人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兩年內實力大漲,總要有個原因。”
“過兩天邸報發下來你就知道了。”範閒早就知道大皇子會忍不住問這個問題,大皇子在西邊征戰了很多年,對於那片草原無比熟悉,殺地胡人哀聲震天,如果不是陛下心憂長子功高無可再封,也不會在三年前把他調了回來。大皇子雖然早已歸京,但一顆心卻還時常飄浮在草原上,對於那裡的局勢,自然十分關係。
大皇子見他不肯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弘成這兩年愈發出息了,隻是胡人狠辣嗜血,你得多提醒一些。”
範閒點點頭後,忽然皺著眉頭認真問道:“我慶國與西胡打了幾十年仗,每每看上去都是大占優勢,眼看著便可以徹底解決問題,為什麼每次胡人的勢力總如春風後的野草,又生長了起來?”
大皇子對於這個問題極有發言權,說道:“那是因為草原太大地緣故,由天脈南緣往西方去,一望無際地大草原根本不知邊界,一旦我大慶占了絕對優勢,他們便會往西邊遁去,哪裡能夠徹底解決。”
“可這次我發現西胡王庭離定州城並不是特彆遙遠。”範閒不解問道。
大皇子微嘲看了他一眼,說道:“胡人的王庭不是京都,也不是上京,等我們打過去的時候,他們早已經搬進了草原深處……隻是如今胡人勢盛,他們才敢把王庭搬到離邊境不遠地地方。”
“且不說我那些年在西邊與胡人作戰,隻說二十幾年前,父皇親率舉國之軍,遠赴草原,意圖一舉掃蕩乾淨胡人。可惜最後仍然是功虧一簣。”大皇子有些惋惜地說道:“舉國之力,王師親伐。以父皇天才般的軍事才能,依然不能將胡人一舉征服,更何況是我們這些人。”
範閒聽到二十幾年前。慶帝率王師親征時,臉色便已經凝重了起來。沒有接話,因為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次西征,父親大人範建也隨侍在大營之中。而就在那段日子裡,京都裡發生了一次驚天之變,這次變動結束了一個女子的生命。也讓自己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在瞎子叔地懷抱中,坐著馬車,去往了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