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拚(2 / 2)

慶餘年 貓膩 7088 字 4個月前

高達用布條緊緊地把啞娘子綁在自己地背後,雙手用力地緊了緊線條,在他做這些動作地時候,城門處沒有一個人動手,都緊張地等等著內廷高手的發話。

“今日你若再行抗旨。難道不想想小範大人會被你拖累?”內廷高手地雙手緩緩顫抖。正是蓄氣,在此時卻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直刺高達內心。

高達冷笑一聲。說道:“範閒又是什麼東西?拖累便拖累,這天家裡哪有好人?”

內廷高手臉色微變,似乎是沒有想到高達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難道對方對於小範大人都沒有任何情義了?

事情地真相當然不是這樣。當這名內廷高手說出不是奉姚太監之命。於天下索捕自己。高達便知道這件事情有些蹊蹺。而當聽到賀大學士的名字後。高達第一時間知曉了對方想做些什麼。準確來說,是那位賀大學士想做些什麼。

不論是朝堂之上。還是慶國民間。誰都知道如今地慶國朝廷上,小範大人一直在全力打壓賀大學士,而賀大學士仗著聖眷,也在拚命地與小範大人抗街,兩方勢力勢如水火,隻是一直在陛下地壓製下,沒有爆發的機會。

而且高達清楚。以小範大人地能力與實力,區區賀宗緯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擊敗小範大人的方法。

因為小範大人渾身上下竟似是沒有一個漏洞。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從大東山上逃下來,活了下來地自己,毫無疑問就是範閒的一個漏洞。

賀宗緯隻是想抓到高達,或者是王啟年,卻不希望這兩個人死去。隻要他抓住了高達,也就等若是抓住了範閒的一根尾巴i雖然範閒自己現在並不知道自己有根尾巴。

高達把娘子地身體往上托了托,眼眸裡地殺意愈來愈濃,他盯著那名內廷高手。一語不發,如果自己被朝廷活捉。被賀宗緯用來對付小範大人,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危害?

高達跟隨範閒太久。太了解範閒這個人,小範大人看似冷酷無情,其實卻是極為護短之人。

這種護短與陳老院長不同,範閒對於身邊親近地人。都會投注於最真實地關切,如果朝廷抓住了自己。隻怕小範大人真地會不惜冒在忌諱也要救自己出去。

而高達不願意小範大人為了自己陷入危險地境地中。所以他決定死戰不降。寧肯死在達州地城門前,也不束手就擒。更不願意為了自己多活幾天。而拖累了他。

隻是委屈了身後地娘子,身前地孩子。

高達地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一絲深深地內疚。握刀在手。暴喝一聲。向著正前方衝了過去!

人是殺之不儘的。刀總有斷的那一刻。一個人怎樣和強大的國家機器對抗?高達雖然強悍,但他畢竟不是大宗師。在慶國朝廷的強力圍捕之下,他能夠支撐到入夜地時候。已經顯得格外恐-怖。

渾身浴血,疲憊不堪。然而卻隻是衝出了達州城三裡地,那些圍捕他地刑部高手和軍士們很聰明地保持著距離。隻是分批前來衝殺。而沒有讓局麵混亂到讓高達有任何趁亂突圍地機會。

四周都是火把,遍布官道四周。看著比天上的繁星更要明亮。

那名內廷高手冷漠地看著眼前官道上地追殺,判斷著高達何時會力儘而仆。眉頭微微皺了皺。說道:“讓孩兒們當心一些。不要儘往他背上那個女人下手。”

一名刑部官員微感驚愕。回頭看了他一眼。請示道:“公公,這是為何?”

在這些官員看來,虎衛高達雖然比眾人想像地更加強大。但是他地懷裡有孩子。身後背了個女人。隻要刀鋒向那些地方去,他總會有所忌憚,受傷也會更多一些。

內廷高手緩步向著戰團中央走去,一路走。一路咳嗽。眯著眼睛說道:“真要是失手把那個女人殺死了,高達一旦發瘋。怎麼活捉?那個女人隻要活著。對於高達來說,就像山一樣重,他想自殺,都要多想些時間。”

直至此時。這位內廷高手依然想把高達活捉。畢竟這是賀大學士要求了無數次的事情,如果高達死了。怎麼去要脅範閒?賀宗緯還盼望著借高達此人。挑撥範閒與陛下之間地關係。這一點內廷高手就猜不到了。

高達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狀若瘋虎,渾身是血。三名內廷高手已經有兩名重傷於他的重手之下。而刑部的官員也有許多死在了他的刀下。隻是他的刀漸漸裂開了口子。他體內地真氣也到了快要衰竭的地步。

所有人都看出來。這名凶悍地朝廷欽犯在朝廷付出了幾十條人命之後。終於快要不支倒地。眾人地心裡都鬆了一口氣。刑部特製的麻藥也開始抹上刀刃,準備進行最後地收網工作。

便在此時,官道那頭行來了一列黑色的車隊,這列車隊很古怪。幽幽暗暗如冥間來人,車隊極長。竟似看不到儘頭。

高達一刀斬斷右邊一位十三衙高手地右臂,忽覺左膝一軟,知道到了油儘燈枯地時節,不甘心地狂嚎一聲。向著那列車隊衝了過去。

後方追緝的官員們並不緊張。也不怎麼擔心那列車隊會不會遭受什麼樣地池魚之災。依然不緊不慢地靠了過去。

黑色的車隊裡,正在窗簾旁邊與裡麵地老人家說話地那名監察院官員。此時看見了滿城燈火,看見了一個血人。他地眼神複雜了起來。

直到那個血人跑到了近處,這名監察院官員才看清楚,這個血人其實是三個人。

監察院官員飄了過去,就在血人摔倒在地那刹那接住了他,眉頭一佻,沙著聲音,微抑激動說道:“高達。你小子居然娶老婆了。”

高達地手中刀插在地上。正準備製住此人以為人質。忽然聽到這句笑話,抬頭一看,卻看見了一個陌生地人。

陌生地人身上穿著熟悉的官服,高達地心裡一鬆,摔倒在那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