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2)

“……大師兄,我們就這麼離開,真的沒關係麼?”

容訣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桑寧寧的頭:“你不是給他留信了嗎?你放心,流光膽子沒這麼小。”

望著麵前燃燒的火堆,桑寧寧默默咽下了口中的話。

那日,在她說完自己想要殺死桑父後,心頭也是一跳。

弑父之言,無論是何人來看,都會覺得太過駭人。

這也是為什麼桑寧寧從未與人說起這件事情的原因。

她當然不是從小就有這個想法,事實上,在“僅僅打敗桑父似乎還不夠”這個念頭第一次模糊地冒出來的時候,哪怕桑寧寧這樣情感淡薄,也在一瞬間懷疑過自己為何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難道她真的是那些人口中說得那樣“涼薄無情”“天生壞種”,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麼?

為了琢磨清楚自己的想法,桑寧寧曾思考過許久。

直到在經曆了鴉羽鎮上的一切,在駐顏丹一事清清楚楚地被挑破後。

桑寧寧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桑家的所作所為,足以讓它走向覆滅。

橫豎都是要死的,不如就讓她來幫他們一把。

事實上,這也是為何桑寧寧會阻攔當日容訣為她複仇的原因。

一來,這是她自己的事,桑寧寧不想讓旁人插手,也不想牽扯旁人,帶來麻煩。

二來,既然她想要殺死桑父,又為何要提醒他早做防範?

一擊斃命,才是最好的方式。

“原來,你也一直想要殺死桑家家主麼?”

亭外的風雨聲在一瞬間變得極輕,青年溫和的詢問聲落在了她的耳畔。

“你為何想這麼做?”

桑寧寧靜了一瞬,認真地打量起了大師兄的神色。

出乎她意料,大師兄神情平靜,沒有半點意外和驚訝之色,甚至連一絲皺眉、一句訓斥也無。

他仍是平日裡的模樣,眼神沉靜溫和,嘴角掛著淺笑地看著他,好似這句話再正常不過了。

被容訣這樣的神情蠱惑了心神,有一刻,桑寧寧也覺得自己這樣想毫無錯處。

“……道貌岸然,為禍天下,這樣的人,還有留著的必要麼?”

桑寧寧緩緩動了下眼睫,將掩埋在心中許久的話傾訴於口。

桑寧寧不願計較參與那些蠅營狗苟,但如今長成,又在司命峰上交到了這些朋友,平日裡總會聽到些事情,也會讓她愈發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從桑雲惜身後那個盤旋著的黑影開始。

桑家所某

“不是為了自己麼?”

“最初是為了自己。”

桑寧寧抿唇,低下頭,聲音慢慢的,帶著幾分困惑:“後來,我見到了婉娘、見了嶽師姐……大師兄,她們本都不該死的。”

無論是修士還是凡塵女子,她們都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葬送一

條性命。()

可現在,她們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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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寧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她低著頭沒再去看容訣的眼。

容訣輕輕笑了笑,微微俯下身:“後悔沒早點動手了麼?”

桑寧寧一頓,剛想要抬起頭,卻被容訣按下,摸了摸她的發頂。

“桑寧寧,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麼?”

“除惡務儘,容不得一絲心軟。”

……

堆在兩人中間的火堆劈裡啪啦地燃著火,火焰搖曳之間,清晰地照應著兩個人的神色。

將那日的對話又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桑寧寧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

桑寧寧動了動眼神,瞟到了側麵:“大師兄,你那日是生氣了麼?”

“嗯。”

“為何?”

“想起了一樁舊事。”

“舊事?”桑寧寧徹底偏過頭,半點不遮掩地發問,“是和大師兄有關的事情麼?”

見她就這樣直白的問出口,容訣失笑。

他揉了揉桑寧寧的頭,道:“是和我有關,隻是師妹確定要聽麼?”

見桑寧寧似乎張口就要應下,容訣卻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止住話頭,隨後不緊不慢道:“聽了我的故事,可就要涉及我的因果了,師妹不妨考慮清楚再作答。”

知道了他的故事,可就再也沒機會抽身。

容訣承認,在桑寧寧身上,他總有諸多顧慮。

他能夠眼也不眨地將容家人剝皮抽骨,笑吟吟地聽著對方的慘叫哀嚎,卻總在桑寧寧身上反複遊移,徘徊不定。

容訣看向麵前那堆枯樹枝燃起的火,唇畔的笑意又向上提了提。

大抵就像是一個被火燙過的人。

分明渴求這份溫暖落在他身上,但當看見火光時的第一反應,卻永遠是如何熄滅。

僅存的理智與怨魂的病態占有欲來回撕扯,容訣索性不再多想,他探出一隻手落在火堆邊緣,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時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後笑了笑。

“說起來,流光大抵是不願讓你知道的。”說這話時,他卻頭也沒回。

桑寧寧一怔。

容訣先前從未說過,流光仙長也牽扯其中。

她慢慢道:“那大師兄呢?”

他希望她知道麼?

容訣手指張開,虛虛攏在火焰邊緣,笑著道:“我希望你聽你師父的話。”

哦。

桑寧寧明白了。

她道:“那好,等弄清楚我的身份,桑家的事也結束……師兄連同上次問題的答案,一同告訴我好了。”

不等容訣開口,桑寧寧又道:“還有那朵玉容花,屆時,我也一起給師兄,權當慶祝。”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但又夾雜著幾分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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