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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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樹下,枝繁葉茂,有一人長身玉立。

“寧寧,洛姨。”

容訣對著洛秋水點了點,而後彎唇一笑,向桑寧寧張開手,“還不過來麼?看來也是拜倒在了洛姨裙下,不記得我這個糟糠師兄了。”

尾音微微揚起,一聽就是玩笑,倒是很好的衝散了桑寧寧心頭的那股離彆之意。

桑寧寧眼角餘光瞥見了左側藏匿於樹後的衣角,心中劃過了一道猜想,當即不再猶豫,撲到了容訣懷中。

“師兄,那時……”

“嗯。”容訣摸了摸她的頭,“你猜得沒錯,剩下的時間,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

回去的路上,桑寧寧一路沉默。

正如洛秋水期望的那樣,她之後一直沒有再去見她,可整個人的氣息卻是肉眼可見的低落,甚至連景夜揚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都看出來了。

他思慮許久,找人商量了無數遍,最後還是大著膽子去找過容訣,詢問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又吵架了,卻也隻得到對方一句“沒事”。

直到離恨天境開始前。

這次的秘境入口在勾陳洲,聽聞容家因與怨魂勾結,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將整個家族卷入其內,不少人動了心思。

這可是容家!曾經的第一大家族!

但凡能得到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對於他們而言,都是天大的機緣!

甚至還有那個桑雲惜……

雖說桑家已經敗落,但是既然能興起,就說明這女子身上必然有不同之處。更遑論她還是左家嫡係左儀水的未婚妻,若是能將她帶出來——無論是死是活,左家和左儀水,都要欠一份人情!

哪怕知道這其中定然有蹊蹺,但是人為財來鳥為食亡,仍由不少修士懷揣著一步登天的美夢湧入其中,一時間各大門派齊聚,竟是將平日裡無人問津的勾陳洲,擠得水泄不通。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

於人聲鼎沸之中,容訣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師兄。”

他停頓了一會兒,抬眸望去。

左前方幾步之遙,是本該最先進入其中的桑寧寧。

容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等他想清楚後,已經於她身旁翩然落下。

他無視了眾人驚豔的目光,隻看向她,“怎麼停下了?”

“在等大師兄。”桑寧寧老老實實道,“我方才一眨眼,大師兄就不見了。”

容訣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她本該向前走,卻願意為了他而回頭。

容訣輕輕一笑,熟練地與她十指相扣,安慰道:“怎麼會不見呢?我……”

“我想過孫照林與洛姨的事情。”

() 桑寧寧截住了容訣的話頭。

不知為何,她心頭隱隱有種預感,不能讓大師兄說完這些話。

桑寧寧目視前方,一邊向前走,一邊語氣平靜道,“孫照林修為不在,家中被滅滿門,他在這世間無牽無掛,沒有所求所欲,所以才寧願以身為證,然後再不複存。”

“洛姨……也是同樣的道理。”

容訣眸子微微凝住,繼而溫柔地笑了笑:“正是如此。”

桑寧寧心頭緊繃了一瞬。

她心頭發緊,麵容上卻始終淡然:“師兄,是不是已經不記得孫照林了?”

容訣安靜了幾息,在離恨天境入口前停下腳步。

桑寧寧同樣站定。

入口處的光芒逐漸向他們這裡湧來,在他們之前的修士都已經被吞沒,進入了秘境之中。

不過須臾,他們同樣會如此。

容訣微微一笑,偏過臉,鬆開了手。他對先前的問題避而不答,隻柔聲道:“師妹,我們該進去了。”

在掌中的那隻手要離開的瞬間,桑寧寧倏地緊緊將它扣住。

“既然師兄已經將我刻在了白骨之上。”

桑寧寧握著容訣的手指,隨後將目光慢慢抬起,落在了容訣臉上。

“那能不能,將我當做你的牽掛?”

能不能,無論如何,都不要拋下我?

在桑寧寧模糊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容訣笑了笑,說了什麼。

但耳邊卻什麼都聽不清了。

眼前一黑,她徹底被秘境吞沒。

……

離恨天境中。

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往日裡總是光風霽月的容訣,如今卻再不複那樣的清雅君子的模樣。

他仍是溫柔地笑著,鴉羽似的長發也依舊用玉冠束起,可他的眼眸幾乎悉數被金色蛇瞳覆蓋,就連手腕上也儘是鱗片。

麵如君子,卻是煉獄歸來的惡鬼。

黑雲低壓狂風呼嘯,掩蓋了那些將死未死之人痛苦的呼號。

他們有的被挑斷了腳筋,有的被破開了皮肉,有的隻剩下頭顱完整,下半身俱是白骨……

“——夠了!”

一把劍橫在了容訣身前,阻攔下他的腳步。

流光仙長從天而落,震驚地看向了身後,隨後轉向容訣,厲聲道:“這就是你出發前與我說的,你自有分寸麼?”

容訣被打斷了劍勢,卻依舊不緊不慢。

劍鋒一轉,他避開流光,從容地劃破了最後一人的喉嚨,待流光仙長反應過來之時,早已來不及了。

流光仙長心中怒火更甚。

他轉過頭,卻對上容訣笑吟吟的模樣。

“流光,他們都是該死之人。”容訣道,“無一例外。”

流光仙長壓抑著怒氣道:“你如何評定?!”

容訣淡淡道:“當年他們獻祭我,就是為了保容家千年昌盛。你以為這個‘

昌盛’是為了子孫後代麼?不,他們還要確保一點——”

“那就是,他們世世生生,都能轉世投胎到容家。”

轟隆隆——

雷聲於離恨天境落下,似乎有漫天不祥之氣襲來。

怪不得容訣如此心狠手辣,怪不得容訣每一次都要貓捉老鼠似的戲弄容家家主,讓他們各個死法慘烈,怪不得天道會設下如此限製……

怪不得……怪不得!

心中疑惑被掀開了最後一角,流光仙長狠狠閉了下眼。

“那你要我如何信你?”流光仙長硬著心腸道,“你本答應我複仇後,再不多留世間。如今我卻見你似乎對這紅塵人世多有留戀,還和我的小徒弟有一段孽緣,可你便身殺戮欲念,如何——”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打斷了流光仙長的話。

流光仙長氣勢恢宏、大義凜然的宣言驟然卡主,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用木劍刺穿自己胸膛的容訣,抖著手指著他:“你、你你、你這又是乾什麼?!”

“證明給你看。”

容訣恍若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剖開了自己的胸膛,五指化作根根白骨,毫不猶豫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你——”

“你看。”容訣攤開手,白骨上儘是血跡,衣衫上也是,可他卻半點不在意,隻看著掌中那個小小的、鮮紅的東西。”

萬物有心,有心者,方可生紅塵。

有了心臟,就等於和世間有了因果相連。

容訣溫柔一笑,如清風朗月。

他彎起眼眸,抬眼看向了流光仙長:“你看,流光,我有心臟的。”

恍惚間,流光仙長再一次看見了當年的那個少年仙君。

流光仙長像是被蠱惑了心神,嗓音都被他不自覺的放低,近乎小心翼翼地問道:“容清珩,你……你何時生出的心臟?”

何時?

容訣偏過頭,想了一會兒。

她在自己被懲戒上前相攔時?

她在青龍峰上帶自己離開時?

還是再之前,明曆539年初相逢時?

不,不對。

……

容訣想,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相逢。

為世間所不容的怨魂,此生於混沌之中再次醒來,在經曆了無數次不得善終、沒有善果的輪回轉世後,此生所清晰聽聞的第一句話,卻是有人讓他好好“活下去”。

容訣輕輕笑了。

輕盈的笑聲落在腳邊的一片血汙之中,顯出些許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

但容訣卻並不覺得,他的神情極為溫柔,看著自己掌中一鼓一鼓,如風鈴似的小小心臟,周遭的戾氣和怨氣在這一時刻,都煙消雲散。

偌大的離恨天境,竟然真的好似一個尋常的秘境了。

在流光仙長近乎震驚的目光中,容訣五指攏起,溫聲開口。

“應當是,我見她的第一眼起。”

隻是後來他忘記了她。

所以就忘記了,心該如何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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