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1 / 2)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經過夜以繼日的努力,簡歡的破陣符已於三日前完成。這三日,剛升築基期的她,又畫了一堆符籙,有防禦的有攻擊的有跑路的。

符多不壓身嘛,用得上最好,用不上還可以出去賣!

兩人整理了一下裝備,準備妥當後,從浴房裡出來。

外頭又是傍晚時分,他們結伴而行,和一院傀儡人互不乾擾。

簡歡穿了件‘新’裙子,很鮮嫩的藕粉色,像是院裡紛飛的桃花。

這是她從齊婉的貼身丫鬟,也就是每日早上問齊婉要不要靈浴的那位,的衣櫃裡拿的。

貼身丫鬟待遇自然比其他下人要好,衣裳料子都很不錯。

對方和簡歡年紀也差不多,衣料顏色大都很年輕,一色的藕粉、胭脂紅,嫩黃,和齊婉的不同。

那日在江府彆院一見,就能看出齊婉是嫵媚風的熟女姐姐,衣櫃裡都是濃豔的大紅色,正紫色,和簡歡風格不搭。

當然,這也不是風格不風格的問題。她知道貼身丫鬟每日都要穿那件衣裙,但不知道齊婉要挑哪一件。

雖然‘齊婉’不在,但萬一錯拿了,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情況,可就得不償失了。

簡歡隻能忍痛,對其他小姐姐的衣櫃下手。

不止,她還挑了不少首飾,現在她也是能在頭發上彆金步搖,戴漂亮耳環的女孩了。

簡歡很滿足。

以至於在準備用破陣符離開的前夕,心裡泛著淡淡的不舍。

她偏頭,發髻上彆著的金鑲玉步搖銀絲墜跟著抖顫:“說實話,我還挺喜歡這裡的。”

雖然這將近二十日的時間裡,她隻能和沈寂之說話,而沈寂之是一句話多說幾個字就仿佛要他命的男人。

但不管怎麼說,這段日子,是她穿書過來後,過得最舒心的。

沈寂之感受著體內丹田磅礴的靈力,輕輕頷首:“確實挺好。”

簡歡伸手摸了摸發間的步搖,眉梢都是笑意:“哎,你芥子囊裝的怎麼樣了?滿了嗎?”

煉丹房和庫房裡的好東西,兩人是平分的。

但其他太散了,他們就各自尋各自的寶。

這一府的好東西,隻要不影響劇情,隨便拿,她的都已經裝滿了,滿得不能再裝了。

也有新衣服穿的沈寂之矜持地點了下頭:“差不多。”

想了想,他又道:“最貴重的其實還是那些盒子。”

盒子的靈草靈花,不是庫房裡那些金銀珠寶可以比的。

金銀珠寶在普通百姓那值錢,但換成靈石,就不太劃算。

畢竟十兩隻能換一個靈石。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大一個舊宅,怎麼找都找不到放靈石靈器的地方。

簡歡猜測:“那些江成和齊婉估計隨身攜帶在芥子囊裡。”

沈寂之無聲歎了口氣。

兩人一路繞過古色古香的回廊,來到正院裡。

正院有一顆百年銀杏樹,樹乾上掛著一個紅燈籠,隻是紅燈籠裡的不是燭火,而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到了晚上,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照亮四處。

但十日前,紅燈籠裡的夜明珠被沈寂之取走了。

不管夜明珠會不會亮,隻要路在,傀儡人閉著眼都能走,這夜明珠,有和沒有都沒區彆。

兩人目不斜視地從銀杏樹旁繞過,走進江成和齊婉的臥房。

那張被子胡亂堆疊的床前,簡歡和沈寂之對視一眼。

簡歡指尖夾著一張符,她抿了下唇,輕聲:“你準備好了嗎?”

沈寂之頷首,那把什麼裝飾都沒有的雪劍,就在他修長的五指中握著。

“好。”簡歡閉眼,深吸一口氣,不再嬉笑打鬨,露出認真的神色,“那走了?”

沈寂之:“嗯。”

就在他將渾身戒備調到最高時,簡歡忽而道:“哎,等等!”

沈寂之被她嚇了一下,心跳快了一拍:“怎麼?”

簡歡伸手,取下頭上的金步搖和耳環,在芥子囊裡放好,和他解釋道:“沒什麼,我就怕一會兒給弄掉了。”

沈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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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簡姑娘和沈大師失蹤已過去十日,百裡刀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夜香工。

這一片街區他都已經混熟。

熟到隔壁老王家近日可能有些上火,另一條街的周家有些拉稀,再過一條街的楊家今日吃了玉米,他都知道……

寂靜的深夜,百裡刀拉著滿滿一車夜香,行走在空蕩蕩的街上。

出城依舊需要過測靈石,每晚他都能遇見好幾波侍衛巡邏。

怎麼十天過去了,還不見江府的人鬆懈?

百裡刀不免有些心急,想起簡歡和他交代的話。

那是夫妻宴的前夜,在簡歡和沈寂之的客棧房間裡。

“如果我和沈寂之三天沒從江府出來,那我們就是出事了,你趕緊找機會離開,找羽青長老。”簡歡一邊畫符,一邊和百裡刀絮絮叨叨,“若江府反應慢,你自然可以溜之大吉,但若江府反應快,把你堵在漁江城裡了,你就彆急著出去。”

百裡刀坐在簡歡旁邊,認真詢問:“為何?我早點出去搬救兵,豈不是就能救你和沈兄。”

簡歡欲言又止,微妙地看了百裡刀一眼,道:“我不是讓你去搬救兵的。”

她還是覺得,百裡刀搬救兵這事,不現實。

百裡刀不解:“啊?”

簡歡鄭重道:“你的目的,不是給我們搬救兵。你是先要保住你自己的命,再出去,再把這件事告訴羽青長老,讓羽青長老來報仇。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要逢年過節給我燒紙錢。”

她掰著手指頭數:“過年要的,元宵節要的,清明節更要,五一也要……”

沈寂之靠在窗前,在用布擦他的雪劍,聞言冷不丁開口:“五一什麼節?”

簡歡被打斷,有些不滿地看他一眼:“勞動節啊。”

“?”沈寂之,“你自封的?”

簡歡敷衍地點頭,繼續數:“還有六一,七夕……”

沈寂之手又是一頓:“七夕?”

接二連三被打斷,簡歡一眼掃過去,煩了:“怎麼,我不能在陰曹地府過七夕?”

沈寂之:“。”

簡歡把一年到頭的節日都說了個遍,又問百裡刀:“聽明白了嗎?我的意思就是,你要先保住你自己,不要急著給我搬救兵。所以如果城門口戒嚴了,你就在漁江城耐心等著,等一年半載都沒關係。好嗎?”

百裡刀霍然抬起頭,唇微微抖動著,古銅色的臉龐都是感激:“好,我明白了,簡姑娘你是在擔心我。”

簡歡停頓片刻,她想說她擔心的其實是怕他急著出城,最後被一鍋端,她死後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

但,她最終隻能道:“是,我是擔心你……總之,不要急著出城,找機會,找機會!”

百裡刀鄭重點頭。

簡歡又擔心百裡刀找的機會不是機會,而是死亡的陷阱,索性給他一刀切了:“這樣,若城門戒嚴,你在漁江城最少待三個月。三個月後你再想著出城,好罷?”

當時,百裡刀答應了。

但現下,他想了想,覺得他不能這樣做。

真在漁江城待三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他不能讓簡姑娘和沈大師出事。

他要找機會,爭取早點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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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刀將一車夜香賣給了農民,他拉著空車往回走,路上剛好撞見趙石。

趙石也是收夜香的,兩人七日前相識,聊得還不錯。

那個買百裡刀夜香的百姓,就是趙石在其中牽線搭橋的。

天微微亮的黎明時分,遠處有戶人家,門前掛著兩個大燈籠,燈籠裡燭台燃了有段時間,稍許黯淡。

兩人拉著夜香車,並排朝那兩個燈籠的方向走去。

“今夜如何?你夜香收了有多少桶啊?”趙石也賣完了,和百裡刀閒聊,“我今晚還算可以,滿打滿算收了有二十三桶。”

百裡刀回:“那我比你多一些,四十一桶。”

“你體力好,幾條街來回跑也不覺得累。”瘦小的趙石伸手,拍打著自己的腰,“我就不行了,腰酸腿疼的。”

百裡刀真誠道:“你下午醒來後,多跑動跑動,舒展一下筋骨,就會好很多。”

趙石擺擺手:“算了,我可不行。對了,你想不想和我去青龍城闖一闖?”

百裡刀心瞬間一動。

他剛剛還在想著找機會出城呢,難道這就是機會嗎?

趙石有這個想法很久了,但人生地不熟的,他一個人不太敢去。

如果拉上大刀,趙石就不怕。

大刀身子骨結實,塊頭大,沒人敢來欺負。

“我聽說哦,青龍城一晚上隻要跑一條街,就能收三十多桶夜香。跑兩條街,那就是六十多桶!”趙石比較道,“你看我們漁江城,城挺大,但住的人沒那麼多,一條街就那麼點人。”

“沒盼頭的。”他說,“要不我們一起去青龍城?他們收夜香的開價也比我們漁江城高。”

百裡刀屏住呼吸:“怎麼去啊?”

“這還不簡單?”趙石說得理所當然,“我們明日午後,把包袱往肩上一背,夜香車一拉,直接出城門朝青龍城去就好了。”

百裡刀有所顧忌:“但城門口最近戒嚴,大家都要過測靈石……”

趙石聳肩:“那個破石頭關我們什麼事?那些人高貴著,看不起我們這種人。要是我們身上不小心濺了夜香,那些人恨不得我們趕緊滾,哪還願意讓我們碰那個石頭……”

夜色之中,百裡刀銅鈴般的大眼,漸漸亮了起來。

比起和趙石一起出城,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方法。

他想讓趙石拉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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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有水流聲從深處傳來,一下一下,莫名令人心慌。

用了傳送符和舊陣紋結合的符籙後,簡歡和沈寂之便出現在了這裡。

沈寂之禦劍很穩,簡歡從劍上輕跳下來,一邊給自己貼上隱身符,一邊很小聲:“你這劍禦得還挺好。”

“還行。”沈寂之麵上淡淡的,並不以為意,給人以世外高人之感。

他跟著貼隱身符,邊貼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