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清(我不喜歡)(2 / 2)

最重要的是,此藥似曾相識。

她修為不高,但從醫多年,治過的病人無數,經驗豐富,用民間藥草混雜小株靈草,也能治不重的傷勢,就是恢複的時間長一些。

藥婆婆把空了的筐放在一旁,蹲在曬匾前,用手把草藥給攤開,邊攤邊回:“養丹田的。前幾天是療傷的,兩者不能混喝。”

沈寂之朝後看了看,聽到藥婆婆上樓的聲音。

手裡的藥水隨著簡歡點頭的動作在碗裡晃蕩,碰撞著碗壁,有一兩滴被灑了出來,濺在簡歡的手背上。

簡歡朝他無聲吐出一個名字:“胡誌。”

沈寂之知道藥婆婆,也是當年去藏仙樓接了個任務,結果不幸重傷,誤打誤撞遇見了藥婆婆。

但若沒有動靜,胡誌多半還是會回玉清。

他重新在原位坐下,手捧著陶瓷水杯,也不喝,問:“那黑衣人是誰?”

“行吧。”簡歡指了指藥堆,意有所指,“那——”

他的眼裡,湧現出幾分異樣。

簡歡盯著藥水看了半晌。

她瞟向沈寂之,示意對方送一送。

用紙包著,方方正正的一顆糖。

簡歡笑道:“好,辛苦諸位。”

簡歡忙問道:“婆婆,這藥是什麼呀?做什麼用的?怎麼和我前幾日喝的不一樣?”

藥婆婆斜睨她一眼:“他不是說你有錢?”

藥婆婆起身,拿上空筐離開,調子拉得老長:“可——以——但你們自己煎罷,你那哥哥可會煎藥了,嗬嗬。”

簡歡看著他,欲言又止:“你這糖,放了多久?”

他給糖之前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簡歡臉上的紗布拆了大半,露出猙獰的眉眼來,看著像是要吃人。

他不會輕易放棄玉清派弟子的身份。

簡歡也不惱,這婆婆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她笑著解釋:“藥婆婆,我和他都沒錢,能省的藥錢就省點嘛。”

沈寂之:“……”

沈寂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道:“你吐掉罷。”

沈寂之這幾天兩頭跑,就是在安排此事。

胡誌的事情,簡歡沒和鎮撫司提,是怕打草驚蛇。

藥婆婆嗬嗬一聲,兀自嘀咕:“果然是親兄妹,一個德行。”

他推開碎花門簾,麵露疑惑之色,問簡歡:“什麼哥哥?”

沈寂之和藥婆婆擦肩而過,收獲對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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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拄著拐杖挪到後院,坐在椅子上曬太陽,手裡捧著一碗藥。

她想,胡誌此時定然心裡焦灼,在門派外一邊躲一邊觀望,若是有被發現的跡象,胡誌肯定會即刻離開。

“哦,婆婆以為我們是兄妹,因為我們一樣勤儉節約。”簡歡把芥子囊裡的藥都拿了出來,堆在地上,朝他輕輕眨眼,“哥哥,聽說你很會煎藥——”

簡歡心疼,忙穩住雙手。

“喏。”藥婆婆看見大門外匆匆進來的人影,“這不就來了?”

“!”簡歡瞪大雙眼,立刻搖頭,“他亂說的,您彆聽他的!我就比他好那麼一點點。”

所以,是放了十六年的糖。

沈寂之轉身朝門走去,淡淡道:“客氣。”

後來他發現,因為他修為不高,接的任務賞金不夠,最後還不夠填藥費的,遂無奈作罷,走上了靠手工過活的日子,練出了一雙煉器師的手。

簡歡眼睛一亮,先小心翼翼地把藥碗放在一邊,然後拿出芥子囊裡的中草藥,這是之前在漁仙城時未雨綢繆去討來的。

沈寂之眉就是一蹙,身形一僵,拒道:“……不要這樣喊我。”

簡歡放下碗,用綁著紗布的手隨意一擦嘴,側頭剛想和沈寂之說什麼,便看見眼前靜靜懸浮著一顆……糖?

沈寂之垂眸:“嗯,我不喜歡。”

藥婆婆把筐裡的草藥倒在地上的曬匾上,臉拉得老長:“你們都愛問,整天問。老太婆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問什麼問呢?問了你們也不懂,你們喝就成,我還會毒害你們不成?”

很難喝的,這藥。

藥婆婆腳一頓,她回頭,問:“你和那小子是親兄妹?”

所以簡歡隻和羽青長老說了此事,他們一致認為,都先不要聲張,等胡誌自己回門派,再來個甕中捉鱉。

簡歡不明所以:“啊?”

簡歡猙獰的眉眼舒展開,她朝他一抱拳:“謝了。”

碎花門簾被掀開,藥婆婆提著一筐草藥走出來。

“沈寂之!”

簡歡又咂巴了一下:“算了,雖然味道有點奇怪,但還是有點甜的。”

她訝異,看向他:“給我的?”

沈寂之無聲輕歎:“知道了,我會煎的。”

“為什麼?你不喜歡被這樣喊嗎?”簡歡並沒覺得這有什麼,一句稱呼罷了,她在玄天鏡上經常喊。

簡歡鼓著腮幫子:“沈寂之?”

簡歡:“婆婆?”

“黑衣人不上來和傀儡人一起圍剿我,他不是不想,他是上不來,他恐怕隻有煉氣期修為。”簡歡停頓片刻,“他故意在我一個人的時候發難,說明他隻和我有仇。而且,他可能不想招惹你,你那師父再敗家,也是玉清派的峰主,化神期大能,黑衣人不願得罪。那隻有一個人了——”

簡歡事出第二日便醒了,但第五日才能下床。

簡歡正靠在枕頭上思索,聞言側頭看他一眼:“我確實有懷疑的人。”

簡歡心滿意足地朝他拋了個眼神,從一旁端起藥碗,在做喝藥前的心理準備。

沈寂之垂眸,指尖輕動。

“那婆婆,我接下來幾天能不能喝我自己的?”簡歡忙問道。

沈寂之的手剛碰到門簾,聞言轉身:“怎麼?”

藥婆婆轉頭,嗅了嗅,點頭:“是。”

九州地域遼闊,胡誌一走,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了。

簡歡:“……”

藥水黑如墨汁,聞著有股濃鬱的酸苦味,和前幾日喝的藥都不一樣。

沈寂之這才慢吞吞起身,略微敷衍地把鎮撫司一行人送到門口,目視他們下了樓,再回來,順便帶上門。

等藥婆婆上了樓,他走到簡歡旁邊,蹲下,輕聲道:“都安排好了。”

但她也沒在意,直接咬進嘴裡,仔細吮/吸品嘗片刻,忽而臉就是一皺。

沈寂之抿唇,沒直接回答,低聲解釋:“我從江家舊宅拿了個琉璃罐,裡頭的糖我沒扔。”

她端起手中的藥碗,深吸一口氣,仰頭咕嚕咕嚕大口開喝。

藥婆婆是散修,早年間行走各地行醫,現下走累了,便隱居在臨仙城。

簡歡拿過糖,拆開紙張,發現裡頭的糖有些潮,估計放了點時間。

“嗯。”沈寂之拿過她的碗,不欲多說,站了起來。

簡歡頷首:“好。”

“婆婆,您看看,是不是就是這個?”

反正她現在築基期,吃不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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