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眼淚像簷上掉落的雨滴般滑落，簡歡聲線顫抖：“沈寂之……”
最後一劍落下，簡歡站著的地麵忽而輕輕震動。
簡歡愣了一下，掙紮片刻，惱怒道：“沈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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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芥子囊裡拿出裝著玄天鏡的木盒，走近幾步，遞給他。
臥房裡很是狼藉，木窗那破了個洞，木片木屑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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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歡抿著唇，點了下頭。
木屜裡還有盒子。
他的指腹對著末尾一行輕點，上頭筆墨味還在，是今日下午他剛寫的：沈寂之欠簡歡十萬兩千五百靈石，已由沈寂之於某年八月十五還清。
沈寂之抬手輕揮，盒子被緩緩掀開，下一瞬，整個房間被流光溢彩的靈光籠罩。
比藥王峰還濃鬱的靈氣擠在小小的房間裡，幾乎能溢出水。
觸及藏仙閣特有的木盒，他就大概清楚她從何得知了。
簡歡傻傻呆立在牆邊，像丟了魂。
沈寂之指尖微頓，伸手接過。
沈寂之鬆開她的手，將賬本妥帖收好。
沈寂之走到唯一一個沒有放靈果的木屜前，將裡頭放著的賬本、筆、紅泥，還有芥子囊取了出來。
“簡歡，你說錯了。”沈寂之看著她，因為在斟酌，每個字都說得很慢，“我不是穩操勝券，我是害怕。”“怕你不喜歡我，怕我還了這錢，羈絆沒了，我們就散了。”沈寂之自嘲地笑了下，“所以我想用這筆債拖住你，想，讓你也有點喜歡我，再還你。”
“符筆和掌門一事，都是我個人意願，與你無關，你用不著掛心，更無需還。”沈寂之冷靜地說，“簡歡，你想說的，都說完了嗎？”
簡歡說不出話，隻是搖頭。
簡歡看了看他，再掃了掃周遭的一切，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聞言道：“能。”
“還有，錢我還了。”沈寂之低下頭，琉璃眸裡隻有她一個人，聲音低低的，“我再說一遍。簡歡，我喜歡你。你覺得，當你道侶，我可合適？”
他的那個地果，沒賣，原來是在這裡放著啊。
他一步步走到簡歡麵前，先把手裡的芥子囊放她手心：“裡麵是十萬兩千五百靈石，寫那張字條的當日，我便在這裡放了這個芥子囊。”
女孩泣不成聲，沈寂之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珠：“騙你是我不對，這些靈果當賠禮行不行？”
嘎吱聲此起彼伏，一個個木屜仿佛變魔術般，從地麵，從牆邊，延伸出來。
沈寂之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往自己身前拉。
他牽著她走到一旁，讓她靠牆站著，人抵在她身前，眸光很深：“你能等我片刻嗎？”
五顏六色的靈果、靈丹、靈草、靈花像春日姹紫嫣紅的花園，在簡歡眼前像煙火般陡然綻放開來。其他都不太認識，但地果，前幾日剛吃過的金木果，她是知道的。
“好，那輪到我開口。”沈寂之一手拿著她剛剛砸過來的劍，一手死死扣著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石階上走，朝她的房間大步而去。
風從大破窗吹進來，吹得房內嫩黃色的紗幔舞動不止。
兩人離得極近，沈寂之低下頭，眸中清晰倒映著簡歡仰起的臉。
簡歡猝不及防，整個人幾乎撞在他身上。
他深深看她一眼，往下牽起她無力垂落在身側的手，將她的大拇指在紅泥裡按了下，然後在賬本上印下一個清晰的大拇指指印。
“這是玄天鏡，和你送我的符筆抵消。”簡歡道，“你為我請掌門的恩情，和我爺爺當年救你們一家的恩情相抵消，請掌門花的一萬我還你。如今是我要毀婚約，十萬也該我還你。總共還你十一萬。”
沈寂之將賬本翻到最後一頁，道：“若是沒問題，簡歡，你得在這畫個押。”
沈寂之嗯了聲，看著她：“有問題？”
沈寂之拉著簡歡跨進門檻，視線在房內一掃而過，抿了抿唇角。
她飛快計算著，就欲從懷裡拿出芥子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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