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泠倒是沒想到裴衡遠剛被接回裴家不久，就已經開始對裴元康實施報複了：“他當時才十二歲，怎麼說動王媽……”
想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在原身記憶中，生日宴上第一次相遇時，裴衡遠還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私生子。沒錢沒權小屁孩，怎麼能指使動家中老保姆幫他對家主下手？
裴凜揚唇溫柔一笑：“當年王媽聽到了裴元康要找人弄死我們母子消息，她怕被牽連，既沒報警也沒告訴我父親，甚至明知我生日那天會發生意外也沒有袒露半點。”
王媽生完孩子後身體一直不好，恰好和裴夫人同年產子，進入裴家後一直頗受對方照顧。隱瞞綁架案是實在害怕惹禍上身，但心中有愧，得知裴母死狀極為淒慘後她被嚇得生了場大病，從此更害怕裴母冤魂回來尋她。
“……從那之後，王媽每年都會在我母親忌日前偷偷找地方燒紙，大概是覺得知情不報手上也沾了我母親血吧。”
裴衡遠運氣一向好到極致，剛進裴家沒多久就被他撞上了不說，還將王媽心虛碎碎念聽個清楚，並錄了下來。
王媽比任何人都清楚裴元康心狠手辣，，裴夫人進門後對他關懷備至，即使後來生了裴凜也從來沒有落下對他照顧，還不是被他以極為殘忍方式虐殺？
可她一家老小全靠她在城裡打工，舍不得裴家優渥待遇，又覺得她能將秘密永遠守住，沒曾想被裴衡遠逮個正著。
景泠下意識便想，如果當初王媽將事情告訴裴老爺子，也許一切都會不同，裴凜一定無數次想過這種可能性，才會在采訪時告訴他“沒有如果”，唉。
景泠看著裴凜唇側淺笑：“裴凜，你現在很難過可以不用笑出來，壞人都會得到懲戒，你也不用再偽裝壓抑自己內心，你可以嘗試著正常表達自己情緒……”
說完俯身抱住裴凜，他沒辦法說出他有多心疼。
景泠還要抽空和係統騷一句：[這小穆也不行啊，我就說那個保姆問題很大，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小統子，把穆貴人給朕逐出宮去！]
係統：[……你他媽才是小太監呢！]這宿主總能在人和狗比之間無縫切換！
等兩人處理完傷口再回到床上，天已經蒙蒙亮了，景泠頭貼近裴凜頸側，以絕對親密地姿態緊緊相擁。
景泠親了親他唇角：“他們惡人自有惡人磨不會有好下場，以後不要為了這些人傷害自己。”
景泠感覺今天自己有點過分走心，一邊對裴凜當人：“以後如果痛苦就告訴我，好嗎？”
一邊還要精分忽悠係統：[一起嗯嗯發泄不好嗎？流了這麼多血，什麼時候能頂用啊我老baby！]
係統：[……]
裴凜輕輕摩挲著臂膀上紗布，薄唇動了動卻沒應聲，他知道在事情徹底結束前他很難向景泠承諾什麼。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溫暖，腦中萌生強烈占有欲，差一點就讓他將人拖進地下室徹底藏起來。
那裡已經準備齊全，一切能將人永遠留在身邊戒具……裴凜清楚自己內心，他不可能放手，緊繃理智也一再自我警告，他要用正確方式……
裴凜聽著耳側呼吸聲逐漸平緩，睜開了眼睛，借著微亮天光，靜靜地凝視著景泠睡顏。
*
裴元康突發疾病，正是因為王媽在裴凜授意下露了馬腳，怒極攻心之下，經年累月攢下傷病從心臟開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倒下。
因為裴凜存在，裴衡遠不能將事情做太明顯，搶救還是正常進行，也按照醫生要求做了心臟支架，讓他再苟延殘喘幾天。
在農曆年前夕，裴凜得知裴元康身體恢複情況很差，心衰之後其他臟器也陸續衰竭，人已經沒幾天活頭了，才帶著王媽去警局報了案。
裴家這兩父子都壞得讓人心驚，王媽和裴衡遠合作時也偷偷留了一些證據，近十年餐單和她手裡剩餘罌粟殼粉末，以及裴衡遠每一次提供微量藥劑和中間人錄音。
為什麼裴元康多年來一直愛吃王媽做家鄉菜，和他這些年越來越容易虛汗乏力身體都有了解釋，少量而長期攝入罌粟殼讓他欲罷不能，自然是王媽做什麼他就愛吃什麼。
景泠陪裴凜進入ICU病房看望裴元康，他倒是對這個等死老王八沒有任何同情心，純粹是擔心他說什麼不中聽讓裴凜難受。
兩人換了隔離衣和鞋套口罩，護士提醒他們隻能待半個小時，景泠進行完手部消毒後向對方道了謝，主動握住裴凜手一起進入病房。
裴元康病床靠窗，上午九點正是陽光正好時候，而床上人卻插滿管子氣息奄奄。
對於裴元康，景泠接收到內容都是和顧景瑤相關，隻知道前世這個糟老頭沒少在氣運之女身上作惡。
後來裴衡遠無意中得知當年救他正是顧景瑤，才將其從父親手中救回，結果沒多久顧景瑤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自己都分不清孩子是誰……
入院到現在，一切治療都在裴衡遠把控製下，所有治療他都謹遵醫囑，隻不過會刻意拖過黃金時間，讓裴元康飽嘗折磨，在垂死掙紮中用特效藥吊著。
高端病房、精密儀器、醫護人員無微不至照顧，任誰都挑不出裴衡遠毛病，一如裴元康當年對待裴老爺子一般，但景泠卻依然覺得不夠，他壞事做儘臨死前還要浪費這麼多醫療資源，真是讓人想想就作嘔。
看清了來人，原本氣若遊絲裴元康突然激動起來，朝著裴凜方向努力抬頭，一邊用虛弱無力手抓撓著病床護欄。
他還不知道裴衡遠已經被抓了，見到裴凜老淚縱橫，幾乎是在用儘全力向裴凜求救：“救、救我，那個、小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