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雪覓的百歲宴,烏空空自然是要努力做到,她讓靈族的長老將巫毓先帶回族去,說好等陪雪覓過完百歲宴後再回靈族。
靈族的人一走,烏空空直接換下了那一襲純白盛裝,頭發再次用珍珠束成小辮,額上的印記也暫時遮掩了起來,裝扮一換,瞬間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烏空空。
大概是放鬆的太徹底,沒心沒肺到啃著靈果啃了一半,烏空空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忘了北穆!”
一旁的雪覓無奈道:“你這忘的夠徹底啊。”
烏空空心虛的一笑:“嘿嘿嘿,這,這不是事情太多了嘛。”
任誰陡然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有莫名其妙背負上來的責任,並且責任重大到事關整個三界,她哪裡還有腦子去想彆的事啊。
當時被巫毓帶著人追殺,北穆幻化成她的樣子引開了追擊的人,沒想到巫毓竟然能通過巫神玉掌握她的所在。
她雖然當過靈族的聖女,但年歲太小,很多東西知道的並不多,哪裡知道巫神玉還能用來追蹤,結果北穆引開了一波人,第二波人尋著巫神玉又追了過來,桂寧為了護住她還被打傷,她為了不拖累桂寧,就將受傷的桂寧藏了起來,然後引開了追擊。
後麵的事情就是她被追到了,然後跟巫毓動起了手,重傷之際激發了巫神玉中的神力,暫時打退了巫毓,逃走昏迷,醒來後人竟然就在巫神玉當中,後來接受了巫神的傳承以及留存的力量。
等她好不容易出來,外麵就已經變了天,雪覓為她重金懸賞,當然這其中沒少夾雜著一些不太好的傳聞,畢竟不是誰都能那麼理智的看待一些事情,總有些人比較偏激的盯著雪覓的身份說事。
雪覓自己或許不在乎,但烏空空卻不想雪覓因為她而背負一些本不該有的罵名,於是連忙找了過來。
還好來的及時,她拿回聖女的身份,不管怎麼處置巫毓,哪怕殺了她,那也是他們靈族的事情,至少不會再跟雪覓牽扯上關係。
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這才想起北穆,連忙又啃了一口靈果,壓了壓那股小心虛。
雪覓好笑道:“你就不怕他出什麼危險?”
烏空空揚了揚手腕,一條銀色像是雷電的印記在她催發了靈力之後若隱若現:“這是靈族的魂契,每一任聖女會在被定為聖女的那一天選擇一個結契人,作用除了忠心不背主之外,大概就像是隨身命牌,他要是重傷,我會有感應,他要是死了,我也會有感應,現在魂契還在,我也沒什麼感覺,證明北穆還好好的,現在事情鬨得這麼大,他肯定知道要到哪裡來找我,我在這兒乖乖等著就是了。”
雪覓仔細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印記:“還有魂契啊,我以為隻有和靈獸才能結契。”
烏空空:“靈族這些古老的規矩很多,反正很多方麵都承襲著上古時期的做派,你看那些長老,滿心隻有承襲舊製,以血脈認主就知道了,這就是避世不出的結果。”
雪覓道:“我還沒到鬼域之境的時候就已經找到北穆了,不過那時候你還沒有消息,所以北穆並沒有來找我,而是找你去了,現在估計正在往這邊趕來。”
烏空空點了點頭,朝他道:“逃了這麼久,我要好好休息休息,活這麼大還沒這麼累過,你忙你的去吧,百歲宴不是快要到了,估計很多事,你彆管我了,你在這兒我都沒辦法發呆了。”
雪覓看了她一眼:“那你發你的呆吧,有事就來找我。”
烏空空嗯嗯點頭表示知道了,等雪覓離開了,整個人便毫無儀態的躺在了庭院中的簷下,微風拂動,帶著一股清新的花香,天上的雲層緩緩漂浮著,屋內的香爐正升騰著嫋嫋煙氣,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平靜又安寧。
雪覓正往主殿那兒走,聽聞時淵到了,便立即轉了道,正好看到時淵從大殿外走來,頓時眼睛都看直了。
兵將隨侍,步伐齊整,井然有序的列為兩隊走在身後,一身幽藍勁裝的陸染比仙氣飄飄的紗衣多了一分殺伐的利落。
而走在最前麵的時淵,一襲金紋龍繡的黑色錦服,襯著那極白的膚色,少了一分不染纖塵的謫仙之氣,多了一股浴著鮮血和殺戮而出的冷冽與獨尊霸氣。
天神該是什麼樣的,從小就在眾神當中打轉的雪覓一直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然而這一刻,看到與以往不同的時淵,他知道了,天神就該是這樣的,仿佛能將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傲然的踩在腳下。
那不是可以任他抱腿攀爬的人,不是他闖禍犯錯,將溫柔深藏悉心教導他的人,也不是他日夜相伴,能隨意任性撒嬌的人。
眼前的時淵,是他需要努力抬頭才能仰望崇拜的人。
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悸動,有一絲從心底裡蔓延出來的渴望。
雪覓也不知道他究竟渴望什麼,但在這一瞬間,他隻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打破這股讓他惶恐的陌生,將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拉到他的世界裡來。
心裡這麼想著,身體已經本能的去做了,他忘了自己會飛,忘了自己有傳送符,忘了身為修士的修為,隻是最簡單的,拚著全身的力氣用雙腿奔跑著,跑向心底的渴望。
就像小時候的每一次,他橫衝直撞的奔來,時淵都能安安穩穩的將他抱住,這一次也如從前一般,不管他衝撞的力氣有多大,時淵都能將他穩抱在懷。
抱住了,親近了,熟悉的溫度和氣味,瞬間就打散了剛才那一瞬間帶著驚豔的陌生,雪覓緊緊摟著時淵的脖子,雙腿纏在他的身上,親昵的蹭著他的臉頰:“淵淵…”
時淵輕撫著他的後背,笑著道:“怎麼每次與我分開一段時日,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雪覓:“我想你嘛。”
時淵穩穩的抱著他往大殿走去:“想我,我看你懸賞三界倒是熱鬨的很。”
雪覓被時淵貼身抱著,正好麵朝著緊隨其後的眾多兵將,但雪覓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的貼著時淵道:“淵淵今天好好看啊,特彆好看,三界第一好看!”
時淵輕笑:“就你嘴甜。”
原本該是非常有氣勢的出場,畢竟黑衣時淵並不多見,可惜身上長了個崽,瞬間削弱了那一身黑衣的睥睨天下唯吾獨尊的非凡霸氣。
妖皇已經在大殿等著了,幾位已經到了鬼域之境的上神都在,眾神會晤,氣氛自然是莊重而嚴肅。
然而等看清時淵是如何進來後,整個氛圍順便被破。
妖皇無奈道:“雪覓,快下來。”
雪覓一扭頭,見到大殿裡好幾位上神,連忙從時淵的身上下來,朝著眾位上神一一問好後,便粘在時淵身邊不走了。
妖皇知他許久未見時淵,定然是想念的緊,也不拘著他,本就是為他準備的百歲宴,自然是怎麼讓崽開心怎麼來。
等時淵到了,眾人就商議這一次開放天煞林的事。
天煞林裡遍布煞氣,若能消滅一縷煞氣,便可得一顆煞珠,煞珠也會根據煞氣的強弱有等級之分,這次開放天煞林,隻要報名者皆可參加。
眾神商議的是,既然是為了雪覓慶賀百歲禮,那自然是有獎勵的,而且消滅煞氣對三界也是大有益處,眾神既然來了,那少不得要拿出一些東西有所表示才是。
妖皇作為小龍君的大家長,無論是開放天煞林還是這一次的閱兵禮,都是妖皇做主,那自然要先拿出些好東西來開個場。
妖皇:“震天戟為上品靈器,若是拿來獎勵頭名者,倒也合適,除此之外,這枚破障丹地仙以下皆可用,若能被渡劫期修士所得,說不定能成為飛升的助益。”
鳳凰一族的蕪扶上神道:“我倒是覺得,不若將我等拿出之物公布在獎勵上,頭名者可任選幾樣,否則靈器過於限製靈根,若靈根不合適,反倒不美。”
比時淵早來一步的人族上神南月道:“我看這法子不錯,妖皇陛下既已開頭,那我先現個醜,前不久僥幸得了一枚地精丹,可惜於我已無用處,這次就拿出來充當獎勵吧。”
地精丹也是天階級彆的丹藥,其丹內蘊含極其強大的地精之力,最適合土係靈根的修士,這股地精之力除了能增長修為,更能精化土係靈脈,更甚至若是幼兒所得,從小吸取地精丹中的地精之力修煉,那精純的基礎,便是今後飛升夯實的基底。
狐族的公卿上神道:“那我便拿出狐族才有的悟天釀吧。”
悟天釀,狐族聖泉的泉水,配以族內特質秘法釀造,一杯便能在酒氣迷蒙之中,感悟天道,若以酒排名,悟天釀可在一眾仙酒中排到前三之列,當真是不可多得之物。
在場的上神一一拿出寶物,隻餘一直沒有出聲的時淵,眾人十分默契地朝他看來。
時淵一抬手,一枚靈光朝著妖皇飛去:“此物,應當足夠。”
妖皇伸手一接,一把冰白靈劍顯出形來,劍身轟鳴嗡嗡作響,其中蘊含的強大靈力震得整個大殿都產生了一股靈波,若非在座的都是上神,怕是都要被這劍的氣勢給震的熱血翻騰起來。
南月早年跟時淵就結識,兩人的關係向來不錯,所以當年才會在三重天上初次見到黏糊在時淵身上的雪覓時,出手便是神器鴻蒙鈴,因為對時淵還算了解,所以一眼就認出了這把靈劍:“斬仙劍?”
時淵點了一下頭。
公卿上神都意外了一下:“此劍你當真要出?”
時淵神色淡淡道:“於我已無用之物,留給其他有緣人,倒也不算埋沒了它。”
南月下意識看了看雪覓,隨即又恍然,這劍估計雪覓也用不到,斬仙劍上殺氣太重,並不適合雪覓,再一個,就時淵這要什麼給什麼的溺愛勁,怕是早就開始為雪覓煉製神器了,這靈器級彆的劍,估計都看不上眼。
聽著南月上神的語氣,這劍好像有什麼不同尋常一樣,雪覓忍不住好奇的問時淵:“這劍有什麼不同嗎?”
時淵:“沒什麼不同,隻不過曾經有幾個地仙命喪於這劍下,才會得名斬仙劍。”
公卿上神笑著道:“那可不是幾個,七名地仙,兩名上仙,就差一個,喪命這劍下的仙者就到十全之數了。”
雪覓驚了,轉頭看向時淵:“這劍是你的嗎?那些地仙上仙是你殺的嗎?”
時淵道:“此劍原名為驚風,跟了我多年,後來我煉製的神劍出世引來天雷,驚動諸多勢力圍擊搶奪,短短數日,命喪於這劍下的亡魂無數,其中更有地仙七名,上仙兩名,因此這劍被世人稱為斬仙劍,而我那把神劍,才會取名九帝。”
雪覓:“為什麼要取名九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