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琛指著文件,給顧梔耐心解釋了一下臨時抽調貨輪,還是去南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顧梔“哦”了一聲,似乎有些失落:“不行嗎?”
霍廷琛說完不容易,才又說:“可以。”
顧梔眼睛立馬一亮:“真的?”
霍廷琛點點頭。
霍式很少去南非做生意,不過既然是產地,去那裡買鑽石原石自然會便宜很多,運回來由永美珠寶,自然也不愁銷量,所以需求量大的話,減去運費和人力費,一趟下來應該也不會虧。
還有如果這一趟運的順利的話,甚至還可以開辟一個新市場,以後可以繼續做下去。
顧梔好像發現了上海目前的一個市場空白。
現在的鑽石全都是從洋人運過來,然後他們再從洋人手裡買,既然都是要買,何不自己去產地買。
其實一直有人有顧梔這個打算,隻不過沒有霍式這種公司的支持,一直擱置著。
顧梔問:“那要多久呢?”
霍廷琛摸了摸她頭發:“等我先看能從哪裡調一艘貨輪,然後第一次做這方麵的生意,從規劃路線到選合適的人,一趟去了再回來,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應該至少也要兩個月。”
“哦。”顧梔點了點頭,時間比她想象的長。
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後麵顧梔發現霍廷琛確實是沒有騙她。
光是臨時抽調貨輪這件事情,就費了他不少功夫才調劑好,更不用說選人和事前的準備。
顧梔心裡很感謝霍廷琛。
雖說她說了不免費要付錢,但是這麼麻煩的事情,霍廷琛又不缺那點錢,用不著費那些功夫,所以確實是在不遺餘力地幫她。
終於,一切準備就緒,去往南非買鑽石的貨輪揚帆起航了。
霍廷琛說等待著鑽石礦的貨輪回來後再跟她算錢。
顧梔覺得可以。
霍廷琛做事情講究的是萬無一失,提前什麼東西都讓員工預備著,顧梔跟他比起來倒是大大咧咧。
“沒事,我運氣一向很好的,這趟絕對能圓滿成功,大賺一筆。”
顧梔對自己的決定很有信心,她不會讓霍廷琛吃虧的,兩個月後,肯定有載滿鑽石的貨船回來的。
霍廷琛笑笑。
一個月後,歐雅麗光,書房。
顧梔的學習進度已經到了小學六年級,即將要小學畢業了。
她剛寫完字,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
霍廷琛拿過她的作業檢查。
李嫂突然敲了敲門。
顧梔:“進。”
李嫂:“顧小姐,有電話要找霍先生。”
打電話來她家找霍廷琛?
顧梔把目光移到霍廷琛身上。
霍廷琛放下手中顧梔的作業,問李嫂:“有說是誰嗎?”
李嫂:“是陳秘書,說找您有急事。”
霍廷琛點了點頭,下樓接電話去了。
顧梔在書房轉著筆等,結果等了好半晌,霍廷琛都沒有上來。
顧梔放下手裡的筆,乾脆下樓去找霍廷琛。
她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霍廷琛放下電話聽筒,看表情似乎很凝重。
顧梔扶著欄杆扶手,腳底一滑差點踩空。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顧梔走到霍廷琛旁邊,在他身邊坐下。
霍廷琛看她,先是問了一句:“你知道什麼是海盜嗎?”
顧梔:“海盜?”
她想了想:“我知道,我在報紙上看過,說是海上的強盜,專門搶東西的。”
霍廷琛:“咱們的船遇上海盜了。”
顧梔:“?”
霍廷琛:“因為是第一次去,不熟悉航線,碰上了流竄在那一帶的海盜。”
他歎了口氣:“人應該都沒事,隻是貨和船,應該回不來了。”
顧梔嚇得結巴了:“什麼是貨……和船?”
霍廷琛:“霍式的貨船是排量最大的貨船之一,那些海盜拿去,在國際市場能賣個好價錢。”
這也就是為什麼竟然那麼好心不綁架人質要贖金的原因,因為不說貨,光那艘貨輪,就已經能讓所有強盜大飽胃口。
顧梔快哭了:“不,不會吧。”
霍廷琛表情並沒有開玩笑,隻是安慰她:“沒事。”
顧梔整個人都蔫了,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大的打擊。
她從中獎之後做生意的運氣一直都很好的,怎麼就這一次,海盜這種東西也能讓他們碰上呢?
顧梔看向霍廷琛的眼神裡充滿了自責和內疚。
都是因為她。
霍廷琛的貨輪平時運行的好好的,是她非要去南非搞鑽石,去了不熟悉航線的地方,所以才會碰上海盜的。
顧梔自認是個講理的人。
這件事,全是她的一時興起。
她要付起碼百分之九十八的責任。
已經顧不上貨了,顧梔小心翼翼地問霍廷琛:“你的船,貴嗎?”能搭在很多貨物,航行全世界的貨船。
顧梔咽了口口水:“我賠給你。”
霍廷琛臉上表情也笑得很苦,用手捧著顧梔的臉:“很貴,不賠。”
顧梔:“我很有錢的,我,我真的很有錢的,我覺得我可以……”
霍廷琛:“不用。”
他說:“這種事情算天災,不算人禍,你也不想這樣的。”
顧梔一下子挫敗到極點。
她嘴上說著不肯占霍廷琛便宜,連吃個飯都要她請,其實讓他臨時調船出海,就已經是仗著他對她好,一直在占他便宜了。她還自認運氣好不會賠,結果現在,直接害人家損失了一艘船。
比飛機還貴的越洋貨船。
顧梔低頭:“我是真的想要賠你。這都是因為我才出事的。”
她摳著指甲,糾結了半天,最後麵色凝重地說:“你要是實在不要錢的話,肉.償也可以。”
“反正我就隻有這兩樣。”